我把上下兩排牙齒磨了個遍,走過去,開口:“你挺得瑟的啊?”
“有嗎?哎,我肚子餓得慌,先吃飽纔好說話。”林混蛋說得雲淡風輕,眼皮也不擡下,慢條斯理地抓起一隻肥美的雞腿,就要往嘴裡送。
真是欺人太甚了,站着說話不腰疼!
我一把奪過他手上的雞腿,坐在他對面,惡狠狠地盯着他,惡狠狠地啃着手上的雞腿。
“姓林的,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我改用手,把雞腿撕了往嘴裡送,毫無形象可言。
“嘖嘖,女孩子家的。”林混蛋搖了搖頭,端起一碗麪,對我的惡言惡行絲毫不在意,看了我一眼,轉而吧嗒吧嗒地吸了起來。
手上的雞腿被我咬得面目全非,我卻吃得味同嚼臘,自從失去味覺之後,對於食物,我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那種快感。
當年的那個吃貨,早已被抹殺在某些不經意的片段裡,連同那些僅是我一個人在乎的細枝末節。
“你管我!”我咬了一口雞腿,怒瞪着他。
我知道他指的是我說話太粗魯,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淑女不起來。
“我管不了你,我能管的只有錢。”
我知道他是在有意無意地提醒我,他是我的衣食父母,我應該注意點自己的言行。
這混蛋太奸詐了,拿錢來壓一個弱女子,他還是男人嗎?
可這是擺明的事實,我沒有理由反駁,更何況,我幹嘛和錢過不去?
我端起一碗麪,想了想,又放了下去,決定先不和他計較,心平氣和地問:“林遠懷,我不說別的,就想知道,那天你爲什麼拋下我,不辭而別?”
這個我是必須要知道的,害我在暴風雨中被淋了兩個小時,這等傷身敗胃的事,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
原本不是什麼不值得啓齒的話,原以爲林混蛋多少也會說出來,卻出乎意料的,他看了我一眼,又埋下頭吃麪,一聲不吭。
“喂,問你話呢,裝什麼啞巴!”我怒了,拿起一根筷子一下下地戳他的頭。
他猛地擡起頭,臉色有些冷,警告我:“你再戳!”
我被他突如其來變冷的臉色嚇了一跳,手上一哆嗦,筷子“嘩嘩譁”地掉到了地上。
片刻,我回過神來,彎腰撿起地上的筷子,不滿地小聲嘀咕:“犯什麼神經。”
不想說就不說唄,用得着對我冷下臉色?
脾氣還真不是一般的臭,變臉比天邊的雲還快!
“對不起,”意識到自己有點過,林混蛋低聲道歉。
我愣了愣,愕然地看向他。
雖是向我道歉了,他卻依舊在吃麪,頭也不擡,不過這也夠了,有些事我也不想計較什麼,沒意義。
我不再說什麼,默默地低頭用筷子挑着碗裡的面。
林混蛋站起身,去結了賬。
他走到我身邊,站着看着我,我以爲他要說什麼,卻一直沒出聲。
我沒理他,覺得肚子餓,於是低頭把一碗麪吃完,還沒站起身,林混蛋就伸手把我從座位上一把拉起來,我掙扎了下,他用力緊緊地握住,不發一言地往外走去。
都市的夜空,永遠也看不到星星,我擡頭看了一眼深沉的蒼穹,又低下頭去,轉而看林混蛋的背影。
他一直拉着我,走過人影幢幢的路邊小攤,穿過燈紅酒綠的繁華街道,又路過有着白領數十年如一日地窩在裡面工作的寫字樓,最後,到達氣勢如虹的摩天大樓。
我心裡有點不是滋味,我喜歡的是顧席漫,自然不樂意被除他之外的男子親密地拉手,林混蛋也知道,可他還是這樣一意孤行,我不知道要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