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繼續再給老吳打電話了,擡頭卻又看見了對面張若楠的家。以往這種時候,張嬸應該還沒有睡下,但現如今對面的屋子裡靜悄悄地,沒有燈光,也沒有一點動靜。顏歡伸出手指在手機訊錄中翻到了張若楠的電話,卻忽然又遲疑了起來,半天也沒能按下撥通鍵。
“就算是電話撥通了,我又能跟小楠說什麼呢?她現在還在學校,就算張嬸還沒有住院,也有崔哥在那邊照顧,我一點忙也幫不上。又或許,經過這幾次冒險小楠她已經漸漸冷靜了下來,明白我是一個只會帶來麻煩的loser ,根本不願接我的電話?”
如今,原本足有五個人的隊伍之中,或許只剩下錢袋兒還能對顏歡無條件地支持,不離不棄。此刻,也或許只有他還會願意跟自己說上兩句話吧?也不知錢袋兒腳上的傷究竟如何了。
想到這,顏歡終於回過了神來,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口袋裡,在雪地裡一步一滑地走向了錢袋兒所在的省立醫院。
………………
“你就是顏歡?哎呀你可終於來了。先幫傷者補填一下個人信息,然後趕緊去看看傷者吧。”值班護士剛聽顏歡說明來意之後,立刻將一堆表格放在了他的面前。
“怎麼了?”顏歡從護士臉上看到了一絲憂慮,心一下子便揪了起來:“錢袋兒的情況不太好嗎?”
“由於送醫時間太晚,碎骨壓迫神經和血管,傷者右側小腿以下的組織已經全部壞死。主治醫生說,再用藥觀察幾天之後,如果仍沒有好轉就只能做切除手術了,也就是截肢……”
截肢!顏歡腦子裡嗡地一
聲,再也聽不進護士接下來說的話了。他草草地填完表格,踉踉蹌蹌地奔到了錢袋兒的病房前,砰地一聲推開了門。
錢袋兒此時仍然坐在牀上看着電視,並沒有入睡。見到來者是顏歡,當場便喜極而泣了起來:“少東家你被放出來啦?太好哩,額可擔心死哩,生怕警察又爲難你!”
顏歡見錢袋兒哭得稀里嘩啦的,又看見了他打着紗布的右腳,也再忍不住掉下了眼淚:“怎麼?難道我們兩個人還要在這一原理抱頭痛哭一場不成?就現在的情況看,再怎麼着也應該是我擔心你吧?你的腳感覺怎麼樣?”
“可好着哩,醫生給額用了藥之後已經不疼哩。聽說後天要做個手術,做完之後額奏能繼續陪你一起找老東家哩。”錢袋兒抹了抹眼淚,又恢復了一貫的作風,齜着牙傻笑起來。
“你這腿——嗯,沒錯。只要你開開心心的安心養傷,很快就會好起來的。都這麼晚了你這傢伙還在熬夜看電視,不想好了是不是?”顏歡終究還是沒有狠下心告訴錢袋兒自己的傷究竟有多重,佯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便要去關電視。
“額剛纔還想跟你說哩,不是額不想睡,而是這個新聞裡的情形跟額們的遭遇一模一樣,額奏想聽聽看究竟有沒有專家能夠解釋得清楚哩。電視臺從新聞聯播結束之後奏一直在播,已經快五個小時哩。”
顏歡聽錢袋兒這樣一說才擡頭看了一眼電視中正在直播的緊急新聞,卻見滿屏都是全副武裝的警察,還有在夜幕下閃動着的紅藍相間的警燈。鏡頭中還時不時會出現一羣又一羣披着睡衣,學生模樣的人羣。
“……據附近居民的可靠消息,該所學校被緊急隔離的原因,或許是因爲下午再校園中出現的奇景異像。從事發到現在,還沒有任何公安方面的人士對此進行闢謠,但可以肯定的是,這件事同前幾個月連續出現的神秘異像一樣,已經在當地造成了相
當程度的恐慌。隨着警戒線的設立,整座學校都籠罩在陰雲之下,而關於半小時前才被從學校裡接出並隔離的老師與學生的相關情況,以及他們是否感染了某些未知的疾病,本臺都會進行24小時的不間斷跟蹤報道。”
隨着現場女記者的播報,鏡頭切換到了傍晚時分周邊居民用手機拍攝到的詭異畫面上。只見事發地是一座高校校園,遠處的校園上空能夠明顯地看到一個幾乎透明的半球形物體,正若有若無地漂浮在空氣中。那圓球時而泛起一陣淡淡的藍光,從視頻上看,它已經覆蓋了絕大部分的宿舍區和教學區。
“這,這好像是小楠的學校!我之前去過幾次,一定不會認錯的!”
顏歡突然大吼一聲,走到屏幕前死死地盯着其上不斷輪循播出的畫面。隨後他從口袋裡掏出了手機,立刻撥通了張若楠的電話,可電話中卻傳出了“已停機”的提示。
“怎麼會這時候停機了?小楠的手機是後付費的,如果不是號碼廢棄不用了,是根本不會停機的啊!”顏歡的臉色一沉,當即便意識到了事態的嚴重性:“錢袋兒,剛纔新聞裡是說,有老師和學生感染了某些未知的疾病,是嗎?”
見顏歡的臉上陰晴不定,錢袋兒也擔憂了起來:“額,額不知道,額剛纔也是頭一回聽新聞裡這樣說哩。究竟發生了啥事情嘛,張小姐她該不會是遇到啥危險了吧?”
顏歡立刻便坐不住了,皺着眉頭糾結了好久纔對躺在病牀上的錢袋兒囑咐道:“錢袋兒,這次事發突然,我必須立刻趕去申城看看,否則萬一小楠又遇上什麼麻煩可就糟了。你的手術是兩天之後,我保證,兩天之內一定會趕回來的!羊皮地圖和文件袋都先放在你這裡,你在醫院裡好好地住着安心等我,知道不知道!”
“少東家,額這又不是啥要命的傷,你儘管去奏是哩,不用擔心。”錢袋兒卻反而安慰起顏歡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