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半夜,月冷風寒的時分,林森又跑到了塞德城外,負責看守城門的士兵還是很尊敬這位領主大人的,只是幾聲輕微的叫喊,就放下吊籃把他拉了上去。
只是一同登上城牆的還有兩頭地精,勾勾和科瑪。
進入城內後,三個人偷偷摸摸的朝總督府的方向摸去,兩隻地精對這黑暗的環境非常親近,東溜西蕩的在街上跑來跑去,林森則裹緊套在軍服外的黑色罩衣,臉色凝重的看向總督府主樓的尖塔。
他是來殺人的。
殺死喬伊總督,一切麻煩就解決了。
城內的衛隊和騎士團都巴不得喬伊總督去死,普通平民也盼着塞德城換個統治者,薩拉丁牧師也沒有保護這頭肥豬的意思,除了被其直接僱傭的總督衛隊外,城裡沒有人希望喬伊總督繼續活下去。
至於林森本人,沒有被告,自然就沒有原告了。被逼着走投無路的愛德蒙.唐泰斯騎士是真不想失去好不容易得來的貴族頭銜和領地,冒險跑來孤注一擲的。
總督的衛隊只有百來號人,深夜值守的不到四分之一,守衛偌大個總督府十分勉強。
勾勾這隻貪嘴的地精就是利用總督府的守衛空擋,溜進去偷出了二十多隻雞。
刺殺肯定比偷雞難,但林森早先也曾經被凱瑟琳逼着夜入總督府,當時也沒覺着裡面的守備有多森嚴,甚至可以說稀鬆的很。
“但願今晚也同樣如此。”林森沒有讓布魯克來幫忙,是因爲老矮人粗手大腳,不適合幹這種事情,而兩隻一看就猥瑣的地精就不同了,它們是天生的扒手,在盜竊和溜門撬鎖這項天賦上,也就比半身人差一點。
“好了,我們就從這裡爬進去。”林森貼着牆角的陰影,擡頭看了看高大的總督府圍牆,他從揹包裡取出一隻飛爪甩上牆頭,輕輕一拉掛牢實了,便偏頭示意兩隻地精順着爬上去。
只是兩隻地精相視一看,卻搖了搖頭,順着牆根居然找到個狗洞,吱溜一聲就進去了,勾勾在裡面還低聲喊道:“領主大人,快進來吧!這附近沒人!”
進你個頭!這是狗洞,老子鑽的了嗎?
林森的塊頭比地精大上三四倍,只能老老實實的爬牆頭越過去,等他落地後,兩隻地精飛快的跑到他身邊,勾勾興奮的壓低嗓子說道:“大人,廚房那邊還有幾隻鴨子,要不我們先去弄到手。”
“去死!老子是來殺人的,不是來偷鴨子的。”林森惡形惡狀的低吼道,“記得幫我警戒,我去把那頭肥豬宰了,然後馬上就走。”
勾勾卻一邊跟着林森一邊嘀咕道:“又不費事,好幾只鴨子耶!”
“閉嘴!否則我就先讓你變成死鴨子。”林森訓了勾勾一句,然後示意一直安靜的科瑪在頭前開路,只見野地精首領晃了晃身子,就消失在一片黑暗中。
接下來的一段路可謂是熟門熟路,零星的幾根火把指路,林森輕快而無聲的在總督府的花園內穿行,悄悄接近總督府的三層主樓,透過枝杈的空隙,可以清楚的看到主樓的大拱門前站着兩名持斧衛兵。
不過接下來的情況就不那麼美妙了,總督夫婦居然沒有睡,三樓的窗戶還透着燈光,夜裡的冷風甚至傳來一陣陣摔砸和叫罵的聲音。可以明顯聽到是一男一女在憤怒嘶吼。
“大人,我們還是去偷鴨子吧,總督府的鴨子好肥的。”一見此景,勾勾再次建議道。
“我說你別想着鴨子了,今天晚上不宰了那隻肥豬,我就把你變成烤鴨子。”林森這會也生悶氣,千算萬算,沒算到目標居然不睡覺!“我們繞道後面去,那裡的陽臺比較好爬。”
三人避開巡邏的衛兵,跑到主樓的後面,林森再次掏出飛爪,準備朝三樓陽臺上丟,勾勾卻攔住了他問道:“大人,你要幹嘛?”
“準備進去啊!否則怎麼殺人?”
“我們可以從一樓進去。”
“一樓的門窗都封死了,難道你想從正門進去,衛兵的斧頭會把你劈成兩半。”
誰知勾勾將自己一直揹着的小包拉倒身前,掏出幾件小工具來,林森大奇,問道:“勾勾,你別告訴我你其實是個地精大盜賊。”
“污衊,我是地精大發明家。”
林森一指勾勾手裡拿着的工具,那都是些改錐,萬能撬,螺旋刀之類的東西,怎麼看都脫不了盜賊的範疇。
勾勾卻毫不臉紅的說道:“我喜歡發明一些開門開窗開保險櫃的工具,這是很正常的愛好,您有意見嗎?”
“沒有,趕緊動手吧,這風吹的我手指疼。”林森搓了搓手,示意勾勾立刻開始工作。
總督府的門窗都是木製的,這絲毫擋不住勾勾發明的專業工具,很快一扇窗戶被開了個洞,裡面的插銷被撥開,一個黑影帶着冷風從外面闖入主樓大廳。
一樓大廳裡沒人,僕人們要麼已經休息,要麼還在伺候正在吵架的總督夫婦倆,林森輕腳慢步的走到螺旋樓梯前,擡頭向上看還透着燈光的三樓,在這裡已經可以清楚的聽到總督夫婦在吵什麼。
讓林森有些意外的是,吵的內容跟白天河邊樹林的變故沒什麼關係,反而是跟薇拉.希頓即將返回諾曼有關。
“你這頭肥胖的白癡,爲了討好那個子爵夫人,居然要送出三千金幣,還要將我最心愛的幾件首飾也送出去,你的愚蠢沒有下限嗎?”
“這是必要的饋贈,這有利於加強我們跟諾曼卡佩家族的關係,沒有卡佩家族的幫忙,我們完全沒有可能在塞德城這個窮地方賺到這麼多錢。”
“你好像忘記了一個事實,你是因爲娶了我才成爲喬伊勳爵的,你是洛倫佐家族的女婿。你真是個不懂感恩的人,就算要送金幣,就算要加強關係,也應該將這些東西送給我的父親,然後再讓我父親轉送給我。”
“你怎麼這麼愚蠢呢?!是啊,說到了你父親,他真是慷慨,我花了兩萬金幣娶了他的女兒,他卻只給了我一個勳爵的爵位,還把我打發到塞德城這種偏僻地方來當總督。如果不是我聯繫上諾曼的卡佩家族,我們每年的收入不會超過一千金幣,你更不可能會有這些漂亮的衣服和首飾。
我竭盡全力才讓你過上現在的生活,你纔是不懂感恩的人!”
“不是我父親,你還是個沒有地位的商人。”
“不是我,你父親還只是個窮困的男爵。”
…
如此沒營養的吵架持續不斷,林森卻聽的有些入神,這其中似乎隱含了許多內幕。
只是跟進來的勾勾和科瑪卻沒興趣這麼傻待着,勾勾看了看黑咕隆咚的大廳,突然意識到自己居然跑到一名總督的家裡,不拿點紀念品怎麼說的過去?
漂亮的燭臺,銀質的餐具,精美的裝飾,這個大廳就充滿了財富的氣息,勾勾從自己包裹裡拿出一塊螢石,微弱的亮光驅走了附近的黑暗。
“勾勾,你瘋了!”林森一把將地精大發明家給拎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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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我說領主大人,您看,我們已經真的沒有辦法去刺殺那名總督大人了,他現在身邊肯定有不少僕人,也許還有衛兵,我們是不是換個目標?”
“錢?!”林森問道。
勾勾連連點頭,“您看,我們想到一起去了!您知道總督大人放保險櫃的地窖在哪裡嗎?”
林森還真的知道那個地窖在哪?前次薇拉.希頓誤認爲他是盜賊,曾經帶他去過。
難道真的要去偷東西?!
林森要被剝奪爵位的根源在於他欠喬伊總督近兩千金幣,他還不出錢就會被宣佈破產,一破產他就完了。
歸根到底還是錢的問題。
可如果真偷到錢,喬伊總督又不是傻子,自己這邊拿出一大筆錢,而總督府正好發生失竊,妥妥的會有一頂盜賊嫌疑犯的帽子扣在他頭上。
可現在真的沒辦法去殺喬伊總督啊,天亮後羅素失蹤的消息也許就會被發現,自己鐵定要跑路,那麼籌集一筆路費就是很有必要的事情了。
“好吧!”林森深吸一口氣,對勾勾說道:“我知道地窖在哪裡。不過你確定你能打開地窖的保險櫃?據說裡面還有陷阱什麼的。”
黃毛地精一拍它乾瘦的胸脯說道:“放心吧,大人。你面前站着一名偉大的地精發明家,爲了讓保險櫃裡的財物重新流通起來,讓那些黃澄澄的金幣變成各種美食,我可是進行過深入的研究。”
“那就別猶豫了,跟我走,腳步慢點!”林森領頭前往女眷休息室。
勾勾也一揮手,朝科瑪問道:“我讓你帶的大口袋沒忘記吧?太好了,我一貫有先見。”
將休息室牆上的油畫取下後,露出後面的密門,地精勾勾立馬撲了上去,從自己的小揹包裡取出一堆的工具,開始破解門鎖。只過了幾分鐘而已,就聽輕微的吱呀聲,勾勾興奮的朝林森揮手,示意成功在望。
“小心裡面有陷阱!”林森提醒道。
密門被打開後,林森和勾勾小心的走進地窖,科瑪被留在外面望風。
透過螢石的微弱光線,可以看到地窖裡堆滿了各種財物,主要是各種精美的織錦,古老的繪畫,大件的貴重傢俱,而一個大大的保險櫃就放在地窖的角落。
“太棒了!”勾勾歡呼一聲,快步走了過去,“啊!這裡有個火焰陷阱!佈設這種魔法陷阱的人真是太壞了,非常惡毒!這對盜賊的危害實在太大了!”
“你能解除嗎?”林森問道。
“當然,對這種事情我是專家。”勾勾小心的用鑷子從保險櫃上拉起幾根透明絲線,然後改變它們的位置,放到了保險櫃的一邊,而接下來輕鬆打開了保險櫃。
“哇哦…!”哪怕林森這種受過諮詢時代信息轟炸的人,看到滿滿一櫃子的金幣堆在眼前,心臟也是跟着撲通撲通的跳。勾勾更是將手裡的螢石舉的高高,好看清到底有多少金幣擺在它眼前。
“我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的金幣,我發達了,我發達了!以後我可以天天都要好吃的。我還可以把錢分給我的朋友們,分給萊依嬸嬸,分給小巴克,但就是不分給鮑米那個小氣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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勾勾都開始規劃怎麼花錢了,林森卻一敲它的腦袋說道:“醒醒,這裡大概有兩萬金幣,但你頂多拿走五千,甚至只有四千。”
“啊…!太痛苦了,早知道我應該將所有的朋友都叫過來,大家一起搬。”快要抓狂的勾勾握緊拳頭勢若顛狂,它冷靜一些後轉身就朝外走,“科瑪,科瑪,快進來,把我們的大口袋拿來,這次我們要賣力點了。”
只是勾勾還沒到地窖入口,科瑪就探個腦袋低聲報警道:“有人朝我們這裡來了。”
林森和勾勾都是一驚,他們現在躲都沒處躲,還是林森反應快些,立刻對科瑪命令道:“把密門關上,把油畫掛回去,你自己找地方躲起來。”
密門迅速被合攏關閉,外面的油畫也被掛了回去,科瑪立刻找了個沙發底下鑽了進去。一切似乎都恢復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