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路的過程不必細表,只是到了薇拉.希頓臨時落腳的莊園後,卻發現僕人們似乎正在收拾行裝,經過通報後,林森在花園見到正在道別的薇拉.希頓和潘寧。
兩個女人彷彿好姐妹一樣手拉着手,坐在一片香桃木下的長椅上,促膝長談。
“梅塞黛絲,如果你願意,可以跟我走,你的智慧超乎的我想象,再加上你的美貌,我可以爲你推薦一份宮廷女官的職位,你可以將你的才華展現在伊麗莎白女皇陛下的面前,陛下肯定會喜歡你的。屆時你就可以像你自己所說的——獨立的生活。”
薇拉.希頓穿着一件粉色織錦長裙,收緊的高腰線勾勒線條,胸前和腰部繁雜的抓褶剪裁充分強調曲線,並且有明顯的束腰效果,讓人覺着既修長又不失豐滿。腰線處飄逸的裙帶讓人顯得挺拔而緊湊,再加上富貴而華麗的百褶裙底,一個優雅的貴婦人就展現在眼前。
相比之下,潘寧穿的裙裝還是城裡普通裁縫的手藝,無論是材質還是款式,頂多是個漂亮的廚娘。
對於薇拉.希頓的邀請,潘寧是非常心動的,這幾天她一直跟子爵夫人住在一起,但林森所面臨的困境她一樣有所感受,她除了小心謹慎的討好薇拉.希頓外,也有意的懇求幫助。
只是談美容,談化妝,談服飾,乃至談文學都好,薇拉.希頓都很喜歡,甚至將潘寧引爲知己,但只要跟林森的麻煩一靠邊,這位子爵夫人立刻顧左右而言它。
幫忙僞造情書,乃至派侍女誤導羅素都出自薇拉.希頓好玩的心態。而除此之外,潘寧甚至會覺着薇拉.希頓就在等着林森被剝奪爵位,失去保護,屆時她跟林森除了跟着薇拉.希頓離開,幾乎沒有什麼太好的路可走。
“夫人,你的建議我會認真考慮,但我必須跟愛德蒙商量後再回答你。”潘寧好歹還是剋制住立刻答應的念頭,想着她還是需要跟林森共進退。
而就是這個情況下,林森被僕人領到薇拉.希頓面前,他微微鞠躬後直接說道:“冒昧打擾了,希頓夫人,我有件事希望能向你求證。”
薇拉.希頓帶着和藹的微笑說道:“下午好,騎士,我這幾天和您夫人過的很愉快。梅塞黛絲幾乎可以在所有的話題上給我巨大的啓示,我真的難以想象您是從那個家族娶到這樣一位充滿智慧的女子。
有什麼我可以幫您的嗎?請直說吧!”
林森頓了頓,緩緩說道:“您那天晚上從總督府三樓保險櫃裡取走的到底是什麼文件?”
薇拉.希頓優雅的笑容立刻變得僵硬,片刻之後臉色都冷淡下來,她似乎是在壓抑自己內心的情緒波動,平靜的反問道:“您這是在要挾我嗎?”
“我抓到了羅素,他交代了喬伊勳爵勾結亡靈,收割人類靈魂的事實,但是我還需要物證。根據羅素的交代,一些記載喬伊勳爵罪行的羊皮卷被盜了,發生的時間正好跟我第一次遇到您的那晚相吻合。
我沒有要挾的意思,我只是想自保而已,如果那些罪證真的在您手裡,能不能把它們交給我,讓我度過眼前的難關?”
林森說的很誠懇,他希望自己的態度能打動薇拉.希頓,但結果卻讓他大失所望。
薇拉.希頓乾脆勃然變色,站起身冷冷的下逐客令,“唐泰斯騎士,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希望你能注意你的言辭,無端指責一名比你更加高貴的女士是非常無禮的行爲。
我現在感到非常的憤怒,希望你立刻離開我的莊園,馬上!”
薇拉.希頓提起自己的裙角就想走,看看還一臉茫然的潘寧,猶豫一下卻狠心叫來僕人趕林森兩個人離開。
看着林森和潘寧被趕走後,薇拉.希頓冷着臉回到自己的臥室,這會只有她的貼身侍女梅爾德琳在她身邊。看着自己的主人一副失落的樣子,小蘿莉試探的問道:“夫人,發生什麼事情了?”
薇拉.希頓深深的嘆了口氣,“我覺得我幹了件非常不道德的事情,那位愛德蒙.唐泰斯騎士和他的夫人都是非常優秀的人,而且他夫人梅塞黛絲等於是替我受過,我卻欺騙了他們。”
“您不是已經答應爲那位美麗的騎士夫人推薦個職位嗎?我也覺着女皇陛下肯定會喜歡她的,她是我見過最會講故事的人了!”蘿莉小侍女顯然是被潘寧這幾天講的一些小故事給迷住了。
“如果那位唐泰斯騎士真的能將塞德城的肥豬總督幹掉,我會非常感激,但我沒想到他居然會查到那批交易清單上來,那些清單可以指證那頭肥豬,也會給卡佩家族帶來麻煩。
如果這些麻煩傳回諾曼,肯定會連累女皇陛下被元老院的廢物們責難,卡佩家族侍奉諾曼皇族已經三百年,而我這次返回諾曼後,肯定會成爲宮廷書記官,我必須展現自己的能力和忠誠。
再加上...,我丈夫這次的任務不太順利,沒能完整的將那件神器拿到手,回去肯定會被斥責的。
而且我好不容易將那些帶有魔法烙印的羊皮卷拿回來,就立刻毀掉了,現在想幫也幫不了他們。”
薇拉.希頓沒頭沒尾的講一堆,小蘿莉帶幾分天真的表情說道:“我有些不大懂夫人在說什麼,但我想夫人做的肯定是對的,因爲夫人你是個好人。”
薇拉.希頓苦笑一下,摸着梅爾德琳帶着侍女髮箍的娃娃頭說道:“我想那位唐泰斯騎士現在只怕恨死我了。不過也算給他個懲罰,他看我的眼神太過淡然了,不像其他男人那樣狂熱而衝動,難道我不美麗,比不上他的妻子嗎?”
小蘿莉聽到這句則嘻嘻哈哈的笑了起來,“那他一定是個呆子!”
跟薇拉.希頓想的不一樣,林森現在都沒心思去恨誰,他只感覺自己有些走投無路了。幾乎是靠潘寧的攙扶,他才帶着失魂落魄的表情回到自家的馬車,一上車坐穩,潘寧就急不可待的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
林森長嘆一聲,將審訊羅素獲得的情況大概描述了一邊,同時還將肯特貝爾騎士長等人的態度說了出來,“薩拉丁牧師不願意承擔任何風險,騎士團那些軟蛋頂多保持中立,卻都希望我衝在最前面去掀翻喬伊勳爵,然後他們來搶好處。我現在只想詛咒他們下地獄!
現在更麻煩的是,今天的行動出了個意外,搞的全城人都知道是我在打羅素的主意。肥豬總督之前肯定認爲我毫無還手之力,但只要意識到危險,隨時可以派一隊士兵將我給抓起來。”
“那我再去求一求子爵夫人,至少她答應幫我在諾曼找份宮廷女官的工作,如果能獲得那個什麼伊麗莎白女皇的賞識,也可以封爵的。”潘寧拉着林森的手搖了搖,一副試試看的態度。
林森立刻搖頭說道:“我可不敢將自己的未來寄託在那位貴婦人的空口許諾上,這一切太不確定了,而且寄人籬下的滋味可不好受。再說了,我連諾曼在哪裡都不知道。聽凱瑟琳說,那是個野蠻人的國度,還處於鬆散的部落聯盟狀態。”
“那也總比被喬伊總督欺負強啊,你要是真的被剝奪了爵位,我們立刻就變成窮光蛋,要流落街頭了。說實話,我不想去矮人那裡接受庇護,還是跟人類居住比較好。”
“我明白你意思。以那頭肥豬的脾氣,流落街頭都是幸運。你讓我再想想,實在不行,再去投靠諾曼人。”
兩人都是眉頭不展的回到自己的領地莊園,隨便扒拉幾口飯就坐在書房裡發愁,林森在潘寧面前來回踱步,將潘寧繞的眼都暈,只好一把抓住他說道:“你別走來走去的,我頭暈。”
看着潘寧另一隻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林森纔想起來,這位擔當自己妻子角色的女人還是個孕婦,如今懷孕都已經四個多月了,他坐下後將潘寧溫柔的摟在懷裡,在她耳邊呢喃道:“對不起,不該讓你煩心這些事情的,你早些休息吧,明天我陪你去求那位子爵夫人,當平民就當平民吧,我們一定能東山再起的。”
潘寧最近身子懶,貪睡,近幾日要去奉承薇拉.希頓,也讓她有些疲憊,她知道自己也幫不上什麼忙,只好捧着林森的臉輕吻幾下,“你也早點休息,我不怪你的。”
潘寧隨意洗漱後就去休息了,林森卻睡不着,在房間裡走來走去又怕吵着潘寧,乾脆走到房間外面來。
這會已經過了晚飯時間,天色已黑,莊園的農夫們早早就睡了,除了領主大宅外燒着幾根火炬,整個莊園一片漆黑。
只是這份安靜時不時的總是被些窸窸窣窣的聲音給打破了,黑夜中偶爾能看到一個個矮小的身影晃來晃去的。
“誰在哪裡?”林森正煩躁的很,發現此景就立刻低吼一聲。
那些矮小的身影立刻停了下來,跟着居然朝林森走了過來,在火炬的照射下顯出外貌。
地精?!
這是林森收留的那十幾個地精,不過爲首的卻有些眼熟,“勾勾?!”
“嗨!領主大人,您好!”勾勾一邊打招呼,一邊將手裡的東西朝後藏。
一隻雞!
混蛋啊!老子愁眉苦臉的快死了,你們居然在我的莊園裡偷雞吃?!
看着林森一臉要暴怒發作的樣子,地精勾勾連忙說道:“領主大人,這可不是你的雞,你可別誤會!”
“騙誰啊?這是我的莊園,難道還有別人家的雞嗎?”林森怒道。
“這是總督家的雞。”
“什麼?”林森一臉的疑問。
“呵呵...。”地精勾勾傻笑起來,“我今天在你的莊園晃盪,突然發現您居然收留了十幾個地精,領主大人,您真是好人!”
勾勾將它身後的另一個地精一把拉了過來,拍着它的肩膀說道:“這是科瑪,它聽說您可能會失去爵位後非常氣憤,並且很着急。於是我就出主意,爲了給您出氣,我們決定去懲罰那個該死的總督一下。
您要知道,您收留的野地精可都是偷東西...,呃...,不,應該說善於在黑夜中獲取某些東西,領主大人,我想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對吧!哈哈哈....。”
“這雞到底從哪裡來的?”
“哈哈哈...,總督府啦。”
“你是說,你這個饞嘴的地精爲了吃一隻雞,居然鼓動自己的同伴跑去總督府去偷?還打着給我出氣的招牌!”林森一把將勾勾給拎了起來,對這隻該死的地精吃飽了沒事,居然跑去總督府偷雞深感憤怒和惱火。
“領主大人,你不要這麼生氣啦,我們偷了好多隻,大不了這隻給你。”
勾勾這話說完,科瑪和其他野地精全都舉起雙手,每隻手上都拎着一隻雞。
喬伊總督的雞看來都被偷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