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甚麼要帶上那個女人?”在典韋看來,能夠當衆被如此****的女子,若是帶回去的話,恐怕對明溯的名聲會有所影響。
“留下她在那邊做甚麼?”明溯悶頭往前行去,口中卻是淡淡地言道:“等她去暴露我們的身份、行蹤麼?”
“可那也沒必要帶上啊,直接一刀砍了豈不更省事。”典韋鬱悶地出了個餿主意。
“先留着吧……說不定日後還有用。”明溯模棱兩可地隨意找了個藉口。
“哦?”聞言,典韋微微一怔,卻是突然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表示贊同道:“日後有用……這話絕對精闢!”
我勒了個去!明溯腳下一個踉蹌,險些便被一塊山石給絆倒在地。
“你不說話,每人當你是啞巴!”憤憤地呵斥了一聲之後,明溯揮手召過趙雲,藉助微弱的月光,點了幾個方向,讓他帶着三十名士卒兜了過去,自己則是繼續與典韋二人小心翼翼地往那搖曳的篝火前面摸了過去。
很明顯,關羽的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夏侯蘭身上,並沒有意識到了黑暗之中,危險正悄悄的圍了上來。
慢慢的逼近到七八丈遠距離的時候,明溯一顆吊起許久的心終於放了下來。儘管皮鞭抽打在人身上的聲音格外的刺耳,可從那夏侯蘭斷斷續續的扭動之中不難看出其生命存在的跡象。
可能是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東西吧,雖然說陣勢擺得很足,可關羽卻還是一直沒有下死手。此時在旁邊看管、拷問的是兩個青壯的少年,至於諸人最大的目標——關羽,則是不知所蹤。
皺眉望了望木屋的動靜以及那黑黝黝的山洞口,明溯大致估算了一下之間的距離,卻是覺得好一陣棘手。
顯然,關羽的行伍之中並不是沒有收穫的。那三座小屋呈品字形,兩兩相距四五丈,分散在山洞前面的空地上。若是明溯沒有猜錯的話,關羽應該就住在山洞之中,至於那些小屋中間應該居住的是他名義上的徒弟們。
當然了,也不能排除關羽也住在外面小屋之中——這纔是明溯最爲難的地方。因爲不清楚那山洞裡的情況,所以明溯無法確認關羽是會爲了安全住在山洞之中,還是爲了安逸選擇其中一座木屋居住。
篝火旁邊沒有關羽的身影,現在最可疑的地方便是山洞與三座小屋。究竟關羽會藏身何處呢?這個時候,若是想直奔正主兒,就有些難以抉擇了。
當然了,明溯也可以選擇其中一個地方作爲主攻的方向,然而關羽畢竟不是普通人。在平原的時候,都已經受了那麼多的傷,都跑得像只兔子一般,現如今,只要給他一丁點機會,估摸着自己只能跟在屁股後面喝涼風了。
鬱悶地看了一會之後,明溯無奈地選擇了與典韋商議。
見明溯轉頭問自己的意見,典韋卻是牛頭不對馬嘴地提出了一個問題:“方纔爲甚麼不在劉家莊放上一把火?”
“廢話!”見典韋詞不達意,明溯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若是劉家莊燒起來了,這裡能看不到麼?”
“可是……”典韋很認真的看着明溯,悠悠的提醒道:“若是不打草驚蛇,我們怎麼知道關羽藏在哪裡呢?”
這真是一語驚破夢中人。聞言,明溯不禁欽佩地比劃了一個大拇指,卻是吩咐道:“你去放火吧。”
“還是你去吧。”典韋腳下不動,卻是強調了一個十分合理的理由:“你與關羽不過是半斤八兩,反正也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我留下來纔是正理。”
雖然說的是句大實話,或許,典韋還有些高估了明溯的武力值,可這話聽在耳中,總是讓人心中有些不舒服的。
憤憤地瞪了典韋一眼後,明溯卻是提了個雙方都能接受的建議:“你現在折返回去,讓那看守馬匹的兄弟分出幾人回去放火,我在這裡等你回來便是。”
“……那你一定等我回來再動手。”典韋想了想,覺得明溯這個提議比較切合實際,便不放心地叮嚀了一句。
“知道了。”明溯不耐地踹了典韋一腳,心中卻是飛快地補上了一句:我還沒活膩呢,上次是無可奈何,這次有你這麼個超級打手在身邊,怎麼可能那麼冒失呢。
就在典韋離開的這段時間,那場中的兩人卻還是不緊不慢地拷打着夏侯蘭。儘管眼中看得冒火,可明溯卻還是按捺下性子,藉着灌木的掩護,慢慢地往前迂迴了過去。
“你說這小子咋就如此嘴硬呢?”那手持皮鞭的青壯明顯打累了,手下有一搭沒一搭的,嘴裡卻是與旁邊的同伴埋怨着。
“可能是你手下太軟了吧。”那人坐的位置正好處於上風口,夜風清涼走過,吹得樹葉沙沙作響,說不出來的愜意、舒適,自然沒有那個興致過來鞭打夏侯蘭。
見同伴興致怏然的模樣,先前持鞭的青壯慢慢的也失了興致,低聲咒罵了一聲之後,便歇了手,找了背壁遠離篝火的清涼所在,亦是享起了福來。
“水,水……”明溯潛近後,慢慢的已經能夠清晰地看到夏侯蘭那傷痕累累的肩背。雖然聽到夏侯蘭微弱的哀求聲,可明溯卻只能強自抑制住心中的怒意,小心的觀察的周邊的動靜。
現在明溯佔據的位置距離那品字形突前的木屋大致只有丈許,雖然不清楚其中住了些甚麼人,可第六感覺卻是告訴明溯:這裡面絕對沒有關羽的存在。
看來目標範圍可以稍許縮小一些了,明溯狐疑地望着前面兩座木屋以及夾在其中黑黝黝的洞口。
按照常理而言,關羽應該居於正中,也就是應該在木屋拱衛之中的山洞之中,可明溯卻覺得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俗話說,兵不厭詐。若是關羽真在山洞之中,姑且不談舒適程度,單就安全性來考慮,若是被人堵住了洞口,除非他有上天遁地之能,否則的話就只能乖乖地被人甕中捉鱉了。
關羽雖然性子執拗了一些,可卻不是個大意的庸才,所以明溯覺得關羽應該在那兩座木屋其中的一座之中。
仔細地回想了一番與關羽不多的幾次交道,明溯微微將眉頭皺了起來——從三兄弟當初的出現以及劉備狼狽回來的那次來看,關羽似乎總是站在劉備的左手邊。
三兄弟一起出面,左爲上,既然劉備站在中間,那麼老三張飛選擇右邊完全合情合理。可後來劉、關二人入帳見自己時,關羽卻還是選擇站在了左邊,從當時的情形來看,若不是與他們熟識之人,恐怕都是以爲二人是以關羽爲主導的了。
一個人說話做事,都會受到潛意識中的思維定勢影響。既然有三座木屋,正中突前的一座明顯沒有關羽存在的氣息,那麼剩下的兩座之中,左邊的那座便最有可能隱藏着關羽了。
想到這裡,明溯便躡手躡腳地繞過篝火的照映範圍,向那左邊的木屋摸了過去。
同樣是第六感覺告訴明溯,這座木屋之中也沒有關羽的氣息存在。這就是高手之中的感應力,明溯絲毫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然而事實卻是讓他有些發矇了。
難道關羽謹慎從事,或者是索性反其道而行之,抑或乾脆就是自己受了習慣思維誤導?不甘地將目光轉移向了剩下的那座木屋,微微掃了一眼之後,明溯便將所有的精神全部集中在了那座黯黑靜謐的山洞。
算算時間,估摸着典韋也該回來了,既然已經摸到了左近,明溯也沒必要再撤出這一片區域。左手輕輕按住機簧,右手頂着刀柄,輕輕一按,毫無聲息之下,屠龍寶刀便出了鞘。
此時,外面值守的兩個青壯已經開始打起了瞌睡。明溯選擇的方向正是洞口位置,至於那夏侯蘭,反正已經被鞭撻了這麼久了,也不在乎這麼一時半會。何況對方此時全部的注意力肯定放在夏侯蘭身上,說不準除了明裡二人,背地裡早就設好了陷阱在等待獵物踏入呢。
“兀那賊子,留下命來!”就在明溯快要貓到山洞旁邊時,突然一聲怒吼如同雷霆一般在耳畔響起,緊接着一道凌厲的刀聲已經飛快地襲上了肩頭。
來不及多想,明溯一個側翻便滾了出去,手中長刀則是猛然往後一背,只聽叮噹一聲金鐵交鳴,虎口一麻,長刀已經帶着對方的力道悍然砸在了自己的大腿上面。
從背後偷襲明溯的人正是關羽。還沒等明溯翻身起來,關羽手中青龍偃月刀藉着衝撞之力蕩了回去,半空之中掄了個半圓,如同流星追月一般又兇猛地剁了下來。
雖然想不通關羽爲何不在山洞之中,可畢竟大敵當前,容不得明溯去開小差。見關羽蓄足了勁兒,氣勢洶洶地準備將自己斬於洞前,明溯不由的面色一變,再不敢耽擱,低頭一縮,便滾進了山洞之中。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雖然說不清楚山洞之中有沒有甚麼佈置,可驟然遇襲之下,自己已經佔了下風。其實,無論是不是有準備,此時的明溯論武力值,倒也確實要比關羽遜色一二分,所以也只能急中生智,藉助山洞狹窄的地形去限制、化解掉關羽兵器上的優勢。
應該說,關羽這個時候也已經從那柄長刀上面認出了明溯的身份。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雖然不清楚爲何出現的是明溯本人,然而心中的仇恨卻是讓關羽不假思索地選擇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