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水泥,明溯就興奮了起來,也不顧夜間氣溫偏涼,就爬了起來,神秘兮兮地二女言道:“趕明兒個,我帶你們回遼東。”
“回遼東做甚麼?”慕容秀不滿地言道:“那邊又冷又幹,還沒這麼多美食……”
“你就知道吃。”慕容清卻是覺得明溯另有深意,便止住了妹妹的話題,問道:“侯爺準備到遼東發展?”
“有這個想法,不過不是我去……”明溯賣了個關子,沒有再說下去,卻是詢問二女:“如果在遼東築城,怎麼樣速度最快?”
“當然是冰城了!”慕容秀頓時歡呼雀躍了起來。
“冰城?”明溯有些不解。
見明溯這個似乎無所不能地少年竟然也有不懂的地方,二女頓時有點激動,便你一言我一語地解釋了起來。
原來冰城最早卻不是用於防禦的。北方寒冷,草原上更是無遮無擋,於是,越冬的牧民便聚集在其中,在營地四周碼草爲骨架,潑水爲冰牆,藉以抵禦西北風的侵襲,久而久之,便成了傳統。
其實,冰牆有諸多好處。從建造成本而言,所取皆是尋常之物,建造時日又短,往往一夜之間便能凝成粗粗的一道城廓;從防禦角度來說,這種冰水凝成的城牆,滑不溜秋,尋常盜賊難以輕易攀登,而且,冬日亦是狼羣猖獗的時候,往往那些狼羣遇到冰城,只有徒嘆奈何;至於功能分區,只要有所需要,便可以隨時在中間隔出一塊,依法實施一番,便連那牛羊障欄都可以省去了。
後來,有些極北之地的牧民,因爲帳篷單薄,便在外面砌上一圈冰磚,如此一來,可以最大程度地保暖怯寒。當然了,慕容姐妹是沒見過那冰做的屋子是甚麼模樣,可是明溯卻是清楚其間原理,見二女一副心生嚮往的模樣,當場便承諾了下來,將來若是有機會到達那極北之地,一定要打造出幾座冰屋出來住住。而且,這冰屋卻不是像草原人做的那種僅僅砌住四周的,按照明溯的描繪,真正的冰屋就像帳篷一樣,人住在裡面不光可以保暖,還能生火取暖。
長夜漫漫,聊得來了興致三人便在明溯的引導之下重溫一下人之初,實在太疲憊再探討一番草原風光。不知不覺,一抹曙光映亮了整個屋子。
在明溯的堅持之下,二女一起與明溯去那前面的集體大食堂中用過了早飯。這一路行來,衆多頂着黑眼圈的士卒皆是豔羨地望着自家主公,及至看到那石韜過來稟告事情時,竟然也是同樣的神情,明溯便大方地一拍其肩膀,安慰道:“廣元莫要羨慕,改日到那草原之上,我定爲你擇選幾名佳麗,也免得你飢渴得雙眼發直。”
石韜怔了一下,卻是靦腆地言道:“屬下雖然曉得主公神勇,可是,也要愛惜一下自己的身體吧……”
“我身體蠻好的啊!”明溯卻是異常自豪地言道。
石韜張了張嘴,卻是欲說還休。
“都是年輕人,可勁地去折騰吧。”旁邊老黃忠哈哈大笑道:“昨晚那聲音本是十分高亢,大家也都作了通宵達旦欣賞的心理準備,不料主公初始英勇,後來卻是隔了好久纔有一陣聲響發出,典型的正應了那句兵法……”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夏侯淳此時也行了進來,見衆人正在批鬥,便湊上一言:“本來我還準備等主公弄完,再睡個回籠覺的,可那叫聲到了最高處,卻是嘎然而止,整得我等到現在,都沒睡得成。”
我勒了個去,敢情自己這幫手下昨晚都在聽牆角的撒,明溯正想說話,旁邊二女已經滿面通紅,羞愧地掩面奔了出去。
玩笑開完,便開始了正題。
按照原來確認的順序,先由石韜稟報了一番遷移過來的北海百姓安置情況。
這次衆人冒充流寇,好生地劫掠了那北海一番,直接的結果,便是桃花島目前人口已經暴增到了將近四十三萬。
這麼多人的聚集在島上,就是連那灘塗一併分配下去,亦是不足,無奈之下,石韜只得報請明溯親自拿了主意。
聽了石韜的話之後,明溯卻是大傷了一回腦筋,以前總覺得自己治下人口不足,一旦遇到需要暴兵的時候,便是束手無策。然而現在,突然多出了四十餘萬人口,這兵源是足了,可是土地卻不夠分了。
當然了,捱個半年問題不大,畢竟有那麼多劫來的豪紳餘糧,而且,堅持個把月後,那北海國的十萬石又能敷衍一段時日。可是,坐吃山空,終究不是辦法,明溯鬱悶地將這個皮球又踢還給了石韜。
開甚麼玩笑,所有的事情,事無鉅細,都要自己這個主公來拿主意,那自己還養這麼多士子做甚麼?
見明溯毫無做主公的覺悟,石韜無奈之下,便上前仔細地將自己這一夜的成果給獻了出來:“屬下覺得,這些人口應當分類對待:第一類,當屬最爲緊缺的工匠戶子,這些人應當甄別出來,一一造冊登記,安排專屬的區域安置在桃花島上,派重兵守衛。”
“此法甚佳,就這麼辦吧。”
“第二類,當屬有一技之長之人,如那飽讀詩書,熟識水性,精於刀馬之人,可分別安排以政事、水軍操練、騎兵操練。”
“很全面,就這麼辦吧。”
“第三類,當屬精悍勇猛之輩,這些人應當編爲屯衛新兵,仔細操練,甄別良莠,最終形成屯衛營步卒。”
“很好,就這麼辦吧。”
“第四類,當屬鰥寡孤獨者,這些人當根據其性別年齡,安排一些島中雜物,如此方能體現主公的仁義。”
“就這麼辦吧。”
……
“第八類,凡是當初爲害一方,魚肉鄉里的,當甄別出來,依照罪行大小,處以相應的懲罰,以儆效尤。”
“呼嚕……”
“主公……主公!”
“啊?”明溯懵懵地醒了過來,胡亂擦拭去嘴邊的口水,納悶地問道:“說到哪裡了?”
“不作便不會死!”見明溯竟然在軍議中睡着了,胡敏正在與無名互相交流着不滿,此時,見明溯問起,便鐵青着臉恨恨插了一言。
“嗯,就這麼辦吧。”明溯不假思索地言了一聲,突然覺得衆人皆面色有些詭異望着自己,便摸了摸臉頰,奇怪道:“應該已經沒有口水了啊?”
聞言,頓時堂中前俯後仰笑成了一堆。
還是石韜心細,想想也不急着說下去,便先問了明溯一句:“主公方纔聽到哪裡了?”
“凡是多出的孤身女子,便擇優與士卒成親。”
“哦,那是第六條。第七條是身無所長者暫且留作開墾,日後一併遷徙到遼東圍城……”
“就這麼定下來,廣元所說的皆有道理,就按照你想的去做吧”明溯睏意十足,當下也不廢話,直接叫號道:“下一個。”
石韜無奈地搖搖頭,坐了下來,孟建站起來繼續稟告道:“按照我與廣元兄商議的結果,現已統計到木匠三百零八人,鐵匠九十二人,石匠三十一人,築匠七百三十六人……”
前面聽到各式工匠如此之少,明溯正在微微皺眉,突然聽到甚麼築匠竟然有這麼多,便興奮地問道:“這築匠又是做何營生的?”
“砌土爲牆,建造房屋。”
“不就是泥瓦匠麼,以後改了名稱,不要那麼文縐縐的,讓人聽不懂了。”還以爲是甚麼多大的人才呢,沒想到竟然是一堆瓦工,明溯失望地癱了下去。
“但凡稱之爲匠的,都是有一技之長,主公不可因爲其業鄙而小覷了……”
“我知道,公威繼續說吧。”明溯打斷了孟建的滔滔不絕。
“……女工一千九百四十三人,現已規劃好地方,只等主公定奪後,便開始營造工坊。”
“很好,就這麼辦吧。”
“主公,那工坊的地址?”
“你繼續與廣元商議吧。”
“唉……”孟建怏怏地坐了下去。
場中沉寂了一會,突然那夏侯淳與黃忠一起站了起來,搶聲道:“主公!”
“嗯,孝衝與漢叔都有話說?”
“屬下有事稟報!”二人又是異口同聲地言道。
“說吧。”
這下二人卻是相視了一眼,誰都不開口了,明溯不禁大爲驚奇,便詢問道:“先前二人搶着說話,怎麼現在又都不說了?”
聞言,夏侯淳也不猶豫,言語飛快地將自己的意思表達了一番。原來這次遷徙來的人口中,選出了水軍、騎兵人選各數千,本來這是個好事,不過爲了這些人的歸屬問題,開拓營與屯衛營的兩名統帥卻是鬧出了點矛盾。
依照黃忠的說法,既然自己的職責是屯衛,那麼自然應該盡數歸到自己手下。至於那夏侯淳,理由也很簡單,開拓營雖然主要做的是開墾拓荒的事情,然而人口急劇增長,其中良莠不齊,難免會混進來一些別有用心的人,若是自己手下無兵,那麼萬一出了甚麼緊急狀況再去通知屯衛過來處理就晚了。
兩人都有理由,那負責移民安置的石韜、孟建二人又分屬兩派,此事便就此擱置了下來,現在明溯回來了,總得有個說法,方纔能安排人手去帶兵操練。
“依你們所見呢?”明溯轉瞬又把皮球踢了回去。
這次,卻是沒哪個願意上來接皮球了,畢竟這開拓、屯衛皆爲重要職位,在場的人除了明溯的親衛便全是這兩邊的人了,得罪自己的統帥固然不好,可得罪對方亦是不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