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儔退到了幾步之外,倉皇間,腳邊踢到什麼東西,魏儔低頭一看,是正窩着打盹兒的野雞。
魏儔將那野雞抱起來,揪着翅膀,轉頭就要走。
剛走到門口,橫劍直射而來!
魏儔趕緊後退半步,躲開攻擊,心有餘悸的叫道:“我,我什麼都不知道,大人饒命。”
容棱冷冷的與其對視,目光又轉向對面的鐘自羽。
容棱現在站着的位置很微妙,擋住魏儔去路的同時,也鉗制着鍾自羽,而不待魏儔再次開口,容棱已以一敵二,再次動起手來。
他的劍招凌厲而尖銳,鍾自羽冷笑一聲,輕鬆躲開,然後趁着空閒,身子往窗口一躍,破窗而出。
容棱緊隨其後,將鍾自羽在窗口攔截,兩人在院中又激打起來。
魏儔見自己安全了,抱着野雞偷摸着就往反方向跑。
不想鍾自羽瞧見魏儔背影,狠狠咬牙,喝道:“站住!”
魏儔纔不理鍾自羽,裝作聽不到,架起輕功就要溜。
鍾自羽又喊:“魏儔!!”
容棱眼神一頓,與鍾自羽周旋的同時,分出一招,足尖踢起一顆石子,向後一踢,正好踢中那妄圖逃之夭夭的魏儔後腦。
魏儔頭部一麻,手往後面一抹,摸到一手的血,忙轉頭道:“大人冤枉啊大人!小人是這鄉屋農戶,根本不識得此人!此人幾日前來我這兒,霸佔我這祖屋,威脅我爲他所用,否則就要將小人殺了,小人這是無可奈何,才供他差遣,卻是當真不識得此人,還請大人明鑑啊!”
魏儔說的理直氣壯,叫冤叫得那叫一個肝腸寸斷。
容棱危險地棱眯了眯眼睛,眼中暈起一股冷暴,對付鍾自羽的招數,卻一絲不錯。
鍾自羽一邊與容棱對手,一邊還要抽空罵魏儔這膽小鬼:“你以爲現在說這些,他會信?已是與我一條船,還窮折騰什麼!”
鍾自羽是有些生氣,他沒料到容棱會如此突兀的找來,危急之下,他先將人引出屋子,就是爲了給魏儔爭取時間,讓魏儔去地窖,將柳蔚先轉移,只待他甩開容棱,自然與他們會和。
可這魏儔沒出息到底,竟然半點同甘共苦之意都沒有!扭頭就跑!
就魏儔那三腳貓的功夫,還不夠容棱一根指頭,卻還不知死活,錯失將柳蔚轉移的大好時機,實在可氣!
魏儔卻理直氣壯得很,他纔不管鍾自羽說什麼,咬牙就死扛:“大人可千萬莫聽這奸人所言!小人的確不識得他,求大人放小人一條生路,小人不該貪生怕死,爲這賊人所控!小人上有老下還有小,一家老少就指着小人一人苟活,還有我家春花,自打這奸人來小人家中,我家春花就再也沒下過蛋,大人,大人明鑑啊!”
魏儔說的一把鼻涕一把淚,還爲了證明似的將他懷中野雞春花抱起來以示證明。
明明是前天才從山上獵來的野雞,這會兒倒是與魏儔情同手足了。
容棱錯開鍾自羽反攻的一掌後,抽空往魏儔那裡瞥了一眼,薄脣輕抿:“此乃公雞。”
魏儔一僵,舉着野雞的手頓在半空。
鍾自羽已經趁此機會,在容棱手臂上劃了一爪,同時喝道:“魏儔!做事!”
依照鍾自羽與魏儔多年相交的默契,這句做事,就是要魏儔將柳蔚給帶走。
可魏儔原本就不打算攙和鍾自羽的鳥事,更沒想過要與鍾自羽亡命天涯,便連連擺手,死硬的道:“我不叫魏儔,小人名叫王大牛,大人,小人當真不認得此人!”
鍾自羽氣的牙都癢了。
而鍾自羽這一失神,容棱長劍劍尖已逼到鍾自羽喉嚨,堪堪從鍾自羽脖子上擦過一痕,劃破血皮。
頸上一痛!
鍾自羽後退半步,捂着脖子,睨着容棱,冷冷一笑:“你以爲,找到我便成了?殺了我,你以爲柳蔚能活?”
容棱劍氣一凜,破空之勢直逼鍾自羽死穴!
鍾自羽側身擦過,反手要去奪容棱的劍,卻被反應極快的男人以劍刃劃開虎口,險些切斷右手大拇指。
鍾自羽吃痛的捂住手指,眸中陰鷙:“不愧是鐵面冷將,看來,柳蔚你是不想要了。”
“柳蔚在哪!”男人冷問。
鍾自羽冷笑一聲,正要威脅,就聽魏儔在那邊嚷嚷:“我知道在哪兒,我知道在哪兒,是不是一個白白淨淨的公子哥兒?大人,我知曉那白俊公子下落,我說了,大人可否放小人我離開?”
深知魏儔只怕當真會出賣自己,鍾自羽眼中凝起血絲,狠瞪魏儔:“你敢!”
容棱就在鍾自羽盛怒那一刻,豎着長劍,刺他面門。
鍾自羽與容棱原本是可以打個平手的,兩人若是拖延時間這般對弈,打上幾個時辰,不到雙方力竭,是沒完沒了的。
但今日容棱明顯招式有變,與上次諸多不同,而鍾自羽又讓魏儔氣的半死,更唯恐柳蔚被發現,破綻諸多,因此,不過一時半會兒,他身上已經掛了好幾道彩。
若是魏儔能將柳蔚帶走,鍾自羽無後顧之憂,與容棱再怎麼蹉跎,他也耗得起,但偏偏,柳蔚離他這般近,近的稍稍出聲,只怕就會被容棱發現。
鍾自羽不敢耽誤,招式一時急躁,更不是容棱對手。
容棱這一劍,鍾自羽再次躲開了。
但鍾自羽畢竟沒有武器,就算躲過,也終究被刺破了麪皮,頓時,鍾自羽頰邊一翻,皮膚之下,又露出一截皮膚。
這是人皮面具被刺壞了。
鍾自羽忙捂住臉,手心一貼,那方纔破洞的面具一角,分明又黏好了,除了顏色明顯有些違和,卻是看不出太大的破綻。
容棱眼神凜了一下,冷冷出聲:“早該料到,僅憑你一人,再是天賦異稟,也不該如此了得,果然,你的幫手來頭不小。”
魏儔聽到這裡,心裡一咯噔。
而如魏儔所料般,容棱下一句便道:“丹邪老祖魏儔,名不虛傳。”
鍾自羽性子邪,沒事兒最愛琢磨的就是殺人三百六十八法,法法不同,別出心裁。
鍾自羽手藝也好,殺死的人不浪費,紮成燈籠,做成化肥,各有想法。
但鍾自羽再是了得,人也總不可能完美得不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