稀碎得胸口那一塊都是冰涼冰涼得感覺,像是冬日的寒風不停往裡頭灌,再暖的暖氣,好像都沒有效果。
宋達覺得自己坐不住了,要麼就只能把她安排去睡覺,要麼自己就乾脆出門去算了,要不然坐在這個地方一直聽她說這些話,自己的心也遲早難受成稀碎稀碎的。
只是,他又哪裡放心溫言初一個人在家裡,她現在這情緒,這狀態,這絕望的眼神和蔓延到骨子裡的淒涼,說實話,宋達都擔心她會不會一個想不開就自我了斷了。
所以宋達決定,自己就暫時啥也別幹了,陪着她就好,等着她什麼時候緩和下來再說。
只是溫言初似乎並不這麼打算,沒過一會兒,她就轉頭看向了宋達,“小達,你去幫我辦個事情吧,那些產權的文件,程老要我過戶還給程家,我自己不想去辦了,他那邊說,會讓律師過來,只要我授權就可以了,但我現在不想和他們打交道,一點都不想,我授權給你,你去幫我辦吧。”
宋達聽了這話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樂意,說的話自然也都是不樂意的,“我哪兒都不去我就守着你,他們愛辦就讓他們來辦,憑什麼還得讓你爲這事兒費心……”
宋達說完就感覺到了手上一陣冰涼的觸感,溫言初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都進屋這麼久了!熱奶喝了熱餅子吃了!她居然連手都還是冰涼的!
宋達抓了她的手用掌心輕輕搓了起來,皺着眉毛一邊搓一邊埋怨道,“就不讓人省心,你這是氣血虛還是怎麼的,暖氣都開着呢,怎麼就涼成這樣了,你等我一會兒我給你衝個熱水袋出來暖手。”
宋達無疑是貼心溫暖的,雖然嘴巴有時候不饒人,但是卻實實在在是個暖男,言初以前也想過,以後宋達找的姑娘該多幸福。
只是此刻,溫言初手中用了幾分力拉住他,“不用了,別麻煩了,我沒事兒。小達,我說真的,你幫我去辦吧。我沒事兒,你真別擔心我。難不成你還怕我自殺麼?”
她聲音淺淺的,看着宋達,就看到宋達沒有作答,只是擔憂地看着她。
原來小達是真的怕她自殺……溫言初笑了笑,擡手放在了自己的腹部,“我再怎麼也不打算拖着孩子和我一起死,放心吧,我不會做傻事兒的,我還沒這麼懦弱。你就幫我去辦吧,我就在這兒等着你,哪兒也不去。”
宋達看了看她,有些不放心,有些猶豫,但是又架不住她這懇求,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站起身來,“我就是欠了你的欠了你的!顧小西我真是拿你沒辦法。”
宋達懊惱地朝着廚房走去,又給她做了些吃的放到茶几上備着,泡了一壺花茶也放到茶几上,這才走向裡頭房間去,沒一會兒就換了西裝提了公文包出來,拿了長呢子大衣披上之後,從公文包裡頭拿出一張授權文件來。
授權文件的模板大多相差無幾都能用,讓溫言初簽了名之後,也就從她那裡得了姜淮的電話號碼。
出門前又再三囑咐了溫言初幾句,都得到了她的回答之後,纔出門去。
宋達一走,溫言初就在長沙發上躺了下來,長長呼了一口氣,手輕輕地放在自己的腹部,想了想,又從包裡將B超的單子拿了出來,看着那張黑白的圖片上頭一個小小的點,溫言初伸了手指輕輕摸了摸。
有些出神,眼神都飄得有些遠了。
宋達剛開着車子出了小區的門,電話就響起來了,他條件反射性地覺得是溫言初打過來的,生怕她有什麼事兒,直接就踩了剎車停在路中。
拿起手機纔看到上面的號碼並不是溫言初,而是紹華。
紹華……宋達想到紹華和程柯的關係,就有些明白了個大概,深深吸了一口氣,接起電話來,心中已經開始緊鑼密鼓地構思要應對紹華的話。
“宋達,你究竟幹了什麼好事兒?”紹華的聲音倒沒什麼嚴厲或者是激動的情緒在裡頭,這麼問了一句。
宋達就已經趕緊按照自己構思的話給往外冒了,“不關我的事,我是冤枉的我什麼都沒幹啊天地良心!”
這話怎麼聽怎麼像是人犯的自我辯解。
“你和溫言初……”紹華話還沒說完,宋達又趕緊接過,“青梅竹馬!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這個就已經夠嚴重了……”紹華輕輕嘆了一口氣,想到先前接了程柯的電話,他還是第一次聽到程柯那樣的語氣那樣的聲音,就連七年前程柯打電話給他說那句‘阿衡死了’的時候,都沒有這一次語氣這麼嚴重。
開口就是一句,“我離婚了。”
讓紹華就夠反應不過來了,緊接着又是一句,“溫言初提的離婚,爲了她那個青梅竹馬的宋達。所以,你的事務所要是你不打算做了,我來收購。”
言下之意很簡單,就是不讓紹華把事務所轉給宋達了。
紹華不清楚事情究竟是個什麼具體情況,程柯現在的情緒,很顯然也是不想細說的,於是紹華也就只說了一句,“你……冷靜一點,要麼,晚上出來見個面再說吧。”
程柯那頭不置可否的哦了一聲,也不知道是同意還是沒同意,就掛了電話。
紹華這才趕緊忙完了手頭的事情,馬上就給宋達打了這麼通電話過來。
“那我有什麼辦法,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你說她要對我有個什麼曖昧之情的,我還能讓她別這麼幹啊?”宋達不打算出賣溫言初,既然答應了她保密,自然就要保密,那丫頭哭成那樣怪讓人心碎的,所以宋達頭皮一硬也就這麼應下來了。
紹華有些無奈,他下意識地認爲溫言初不會是那樣的人,而且宋達這話,也有些太過急於承認的牽強,這裡頭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於是紹華認真問了一句,“宋達你別糊弄我,你說老實話,究竟是什麼事情,言初爲什麼忽然就要離婚了?我和你說,程柯是快瘋了,我還從來沒聽過他那樣的語氣和聲音,就像一潭死水一樣,七年前他女友死的時候,他都沒成這樣。把他那種人逼瘋了,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
這話沒能讓宋達害怕,反倒讓他找到了反駁的突破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