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0 燃文
經過一夜煎熬李曉彤,翌日一早就跑去找賀煜,誰知迎接她的是人去樓空!他回g市了,連跟她說一聲都沒有,連張總也不知道!
所以,她也馬上跟着離開那座歷史味道濃郁的城市,畢竟,她是爲了他而去,如今他都走了,她再留下也沒意思。r?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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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意料的是,當她懷着悲傷破碎的心回到g市時,驀然聽到凌語芊失常殺人的大件事,也終於明白他爲什麼突然間不辭而別。她幾經詢問和查探,終於得知他和凌語芊在這裡,於是刻不容緩地跑來,又見到令她傷口撒鹽的一幕。
“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賀煜已經叱喝出聲,樣子恢復了以往的冷漠。
李曉彤分別在他和凌語芊身上來回掃視着,目光最後停在他的身上,幽幽地道,“筠筠已全都告訴我,你怎麼作犯法的事呢,你可知這樣對你有多大的影響。”
賀煜俊顏不覺更沉,但不再做聲,視線已經收了回去。
李曉彤不禁再走近一些,俯視着凌語芊,那蒼白憔悴、楚楚可憐的容顏,令她感覺憐憫和內疚;而那高高凸起的腹部,又令她感覺妒忌和悲悵。
一會兒過後,她再次看向賀煜,嗓音儘量壓低,“筠筠跟我說,凌語芊可能因爲我們一起去南京而大受打擊,精神失常誤殺了張雅,據我所知,凌語芊這樣的情況,假如斷定爲產前憂鬱症,加上張雅母親不執意追究的話,最多隻會坐二十年牢,而且可以緩援到她生下小孩一年後再正式執行。”
賀煜一聽,渾身陡然一僵,猛地站起身來,和李曉彤面對面,犀利的星眸一瞬不瞬地緊盯着李曉彤,想從中探知她的內心真實想法,稍後,冷冷地警告出來,“回去告訴李曉筠,這次無論如何我都不會放過她,絕不放過她!”
李曉彤倏忽一怔,隨即也迅速接話,“你這話什麼意思?筠筠不過是把她看到的說出來,就算你要維護凌語芊,也不該這樣的!她殺了人,被筠筠看到……”
“殺雅兒的不是芊芊,而是所謂的‘目擊證人’李曉筠,真正的殺人兇手,是她!”賀煜也繼續,打斷她的話,嗓音更加幽冷和寒森。
李曉彤則重重震住,瞪着賀煜,滿眼難以置信,然後,維護,“不,不可能,筠筠絕不會做出這樣的事!”
“她不會做,難道芊芊就會?哼,你大可回去問她,你立刻就給我回去問她,同時告訴她,讓她這幾天好好過,好好地與這個世界辭別!”賀煜咬牙切齒地說完,視線也隨之從李曉彤身上抽離,重返病牀前的大椅坐下。
正好,凌語芊醒來了!她比醫生的估算醒得還早!
那本是緊閉的眼睫毛,忽然輕輕眨動了一下,繼而緩緩張開,純澈如泉的水眸陡然撞入了賀煜的眼簾。
賀煜憤怒的心即時轉喜,想也不想便握住凌語芊的手,激動低嚷,“你醒了!你醒了!”
凌語芊先是靜靜地迎着他目光片刻,隨即把手從他掌中抽出,準備別過臉,不料見到了另一個人影,心中更是一片死寂。
賀煜重新握住她的手,繼續關切詢問,“對了,你身體感覺如何?還冷嗎?”
凌語芊則繼續掙脫着,得不到他的放手,她用另一隻手去按裝在牀頭的呼叫器,然後再集中精力擺脫他,還不惜抓起他的手,放進口中使勁地咬下去。
賀煜猝不及防,不由也生生吃疼,劍眉微蹙,條件反射地鬆手,懊惱地瞅着她。
醫生聞訊趕到,見到凌語芊醒來,也甚是驚喜。
凌語芊直視着醫生,客氣地詢問,“請問我現在是什麼情況?寶寶沒事吧?”
醫生頓時愣了愣,下意識地瞄了一眼依然守在牀邊的賀煜,給她檢查一下,然後將剛剛對賀煜彙報過的結果再說一遍。
得知寶寶沒事,得知自己也會很快痊癒,凌語芊在心裡大大地鬆了一口氣,跟醫生道謝。
“你應該感謝賀先生,他真是個好丈夫和好爸爸,一直守着你,一直關心着你和寶寶。”醫生曉得察言辯色,忍不住替賀煜說好話。
凌語芊俏臉即時怔了怔,隨即繼續問,“那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明天都可以的。不過預產期已經不遠,你們想現在就住下待產也行。”
凌語芊又是微微一愣,不再多說,只跟醫生說了一句謝謝,重新躺正身子,目光鎖定在肚子上。
醫生也暫且離開,臨走前,不忘對賀煜客氣地點了點頭。
賀煜則滿腹苦惱和懊喪地瞅着凌語芊,真是個倔強的小東西,她竟然直接問醫生,而醫生似乎也猜到一些什麼,這……讓自己面子何在!
不過,氣歸氣,懊惱歸懊惱,他還是放下身段,噓寒問暖,嗓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柔,“肚子餓了沒?要不要我去買點吃的給你?你喜歡吃什麼?”
可惜,凌語芊充耳不聞,當他透明似的。
他眉頭皺得更甚,重新抓住了她的小手。
“別碰我!”凌語芊立刻叱喝出聲,嗓音依然很虛弱,可語氣中的厭惡和憎恨,清晰得很。
賀煜身體陡然一僵,但也緩緩鬆手,炙熱的眼神,依然牢牢鎖在她的身上。至於李曉彤,一直默默看着這一切,看到了賀煜是如何放下身段對凌語芊百般寵溺和關愛,看到了凌語芊又是如何不領情,且還看到了,賀煜絲毫沒有因此而不悅,依然極盡疼惜。
所以,她再度體會到了心碎的感覺,痛得她,想立刻轉身逃離。
正好,池振峰和季淑芬回來了!
見到李曉彤忽然出現於此,池振峰先是一陣錯愕,隨即若無其事地跟李曉彤打招呼。
季淑芬則直接挽住李曉彤,驚喜中帶着一絲激動,“彤彤,你怎麼來了?”
李曉彤悲痛的心,舒緩了些許,回季淑芬一個淺笑,不做答。
季淑芬漸漸明瞭,於是帶她朝房外走去。
病房裡,只剩池振峰、賀煜和凌語芊。
見到凌語芊醒了過來,池振峰連便當都來不及遞給賀煜,首先迫不及待地跟凌語芊說話,“yolanda,你身體都沒事吧?”
凌語芊也看向他,抿一抿脣,輕聲應道,“嗯,沒什麼。”
“你什麼時候醒來的?應該還沒吃過東西吧?”池振峰又道。
“剛醒來不久,我不餓。”凌語芊繼續柔聲回答,醫生爲她輸過營養液,故她暫時感覺不到餓,再說她剛經歷過一場大病,沒什麼胃口是必然的。
池振峰放下心來,這才把便當呈獻給賀煜。
賀煜瞪着他,好一陣子,接過便當,在一邊默默地吃了起來。
池振峰繼續和凌語芊談聊,凌語芊更是變了一個人似的,對他有問必答,漸漸地,還主動說些話題。
看到她和池振峰談笑風生的愉悅情景,賀煜簡直氣壞了,本是美味可口的便當,在他口中食之無味。
一怒之下,把池振峰遣退。
池振峰儘管不想,但還是乖乖領命,而且,他也看出了賀煜和凌語芊之間的爭持,想把空間留給兩人。
池振峰走後,凌語芊也恢復安靜,還索性側起身子,用背部對着賀煜。
賀煜繼續扒了幾口飯便徹底不吃,把便當整個扔到桌子上,邊抹着嘴,邊注視着凌語芊,突然道,“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纔不這樣對我?”
凌語芊脊背明顯一僵,但沒有迴應。
賀煜伸手,在沒有傷極她的基礎上,把她的身體慢慢轉過來,從而被她眼中滿滿的恨意給震住,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個噩夢,想起她在拘留室對自己說的那些狠絕的話,整顆心於是更加說不出的慌亂和恐懼,直到凌語芊又要轉過去了,他趕忙道,“這次的事,還沒有結束,你必須把整個情況告訴我,我才能幫你洗脫罪名。”
可惜,凌語芊並不搭理,動作繼續,再一次背對着他。
賀煜心煩持續上升,連番沮喪,加上身體的疲憊,幾乎令他想放棄,但他終究放不下,唯有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略作思忖後,苦口婆心地道,“我知道是我不對,我知道你恨我,但事情要分輕重的對不,所以,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你乖乖地,把整件事告訴我,我好去調查,嗯?”
凌語芊還是沒有動靜。
“就算你不爲自己,也該爲雅兒,你和雅兒關係那麼好,難道你想她白白枉死?而且……還有寶寶呢?你願意讓寶寶這樣跟着你受苦,昨夜的情況,你比任何人都清楚的。”賀煜繼續又哄又勸。
凌語芊聽到此,死寂的心總算起了漣漪和動盪,雅兒和霓裳的慘狀馬上又涌上她的腦海,接着是昨晚的一點一滴,痛定思痛,當時的煎熬她似乎現在還能深刻體會。
“真正殺死雅兒的人,是李曉筠,我們絕不能放過她,因而,你跟我說清楚整個過程,我會找出證據,將她繩之於法,爲雅兒報仇,爲你和寶寶雪恨!”賀煜說着,又伸出手去,再一次把她轉了過來。
這會,凌語芊不再抗拒,所以他能順利地看到了她,看到那張美麗的小臉表情不再那麼倔強和冷硬,他心頭暗暗歡喜,趁勢追擊,眼神更醉人,“乖,先處理要事,至於我和你的恩怨情仇,我們遲點再算,到時候你想怎樣都行,任你處置,嗯?”
終於,凌語芊不再緘默,把整件事一五一十地述說出來,但她對他的恨意,絲毫沒有減退,對他本身也是強烈排斥和抗拒着。她配合他,只爲了將李曉筠這個沒人性的殺人兇手繩之於法,好替雅兒和霓裳報仇,替自己和寶寶討回公道。
賀煜對此也暫且不理會,集中注意力在案件上,聽完她的述說,他在心中仔細分析和揣摩,總結出了幾個大疑點。
關鍵人物,是那個叫做珊珊的保姆,如果沒猜錯,雅兒的藥有可能是珊珊在芊芊跌跤的時候,偷偷放進芊芊的口袋。
這個珊珊到底是誰?會不會是李曉筠收買的賀家的其中一個保姆?如果不是,那李曉筠從哪得來保姆的衣服?芊芊可以不全認識賀家的保姆,但保姆之間,肯定都有見面的,家裡那幾個保姆,難道在珊珊去騙芊芊出去時,都正好沒在屋裡嗎?以致讓這個珊珊能自如進入大屋?又或者,是李曉筠故意支開那些保姆?
而且,賀家戒備深嚴,慎密的保安系統以致外人無法偷偷潛進內,至於大門口那,除非賀家舉行宴會,否則一般不會讓外人靠近,那麼,這個珊珊根本不可能從外面進得來!
不過,要是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帶進來那就得另當別論!
由於自己曾經和李曉彤的關係,一直以來李曉彤在賀家能出入自如,連帶李曉筠也沾光,這次經過母親大肆契認李曉彤爲乾女兒,她們受到的對待更是跟賀家的成員一樣,出入暢通無阻。所以,珊珊應該不是賀家的保姆,應該是李曉筠從外面帶進來,且還可能是用車尾箱運進來。
另一個疑點,便是李曉筠污衊的“用頭繩勒死雅兒”,但警察在現場,並沒有找到這個頭繩,看來,頭繩上並沒有芊芊的指紋,故被人藏起來了,被李曉筠帶走了,毀掉了!
該死!自己當時要是在場,一定也會叫警察對李曉筠這該死的搜身,那就不會讓這麼重要的線索給放掉!
兩個最主要的線索,看來都已經被毀掉,那麼,接下來應該從哪些方面突破?
本來,以前賀家每個角落都安裝有閉路監控,後來母親覺得那樣很不**,提議撤掉一些,爺爺於是也只保留大屋附近的和莊園圍牆四周的,母親果然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看來,自己只能從案發現場找線索,但願,警察昨天尚未受到控制,案發現場還能保持着原狀!
賀煜想罷,思緒從案子中出來,重新投注在凌語芊的身上,見她還是把自己當透明似的,那股濃濃的懊悔和挫敗感頓時再起。
正好這時,他有來電,是三叔賀一翔打來的。
一開口,先詢問凌語芊的病情,語氣盡顯關切。
賀煜也略帶敬意地告知,“嗯,她已經醒了,寶寶沒事,她身體有點虛弱,醫生建議在醫院留醫觀察一天。”
“那就好!總算有驚無險。”賀一翔欣慰,稍頓了幾秒,話題轉到正事,“警察局這邊,我已經搞定,證據尚未確鑿,他們無權再扣留語芊,不過接下來他們會繼續調查,所以這事,我們還是儘快處理,等下我有急事要忙,今晚我會早點回去,你到時能回家一趟嗎?我想和你仔細談談。”
“行,沒問題!你回家後,打我手機。對了,昨晚的冷氣,江峰怎麼解釋?”
“他說是冷氣機突然壞了。”
冷氣機忽然壞了!哼!賀煜鷹眸驟時冷了下來。
“阿煜,先這樣了,我先忙,有事,電聯。”賀一翔提出辭別。
賀煜也馬上應了一聲再見,掛斷手機,看着凌語芊,一會,道,“要不要叫你媽和薇薇過來?”
凌語芊眸光猛地一晃,依然不做聲。
“我要回去看看案發現場,然後與三叔探討研究,今晚我再來,現在你先讓薇薇陪着你。”賀煜說罷,已經撥打出她家的電話。
接電話的人,正是凌母。
賀煜舉着話筒,呆愣了片刻,然後彆扭地喊出一聲,“媽……”
電話裡,似乎傳來了凌母的抽氣聲。
故他更加的不自在,又是好幾秒鐘過後,才避輕就重地道,“芊芊她身體有點不舒,正在醫院留醫,你有空的話,和薇薇來陪陪她?”
凌母一聽女兒身體不適,頓時還是嚇破了膽,“芊芊哪裡不舒服了?那寶寶呢?寶寶沒事吧?”
“沒事,她也沒事,都沒事,你不用擔心。具體的情況,你過來後,芊芊再跟你談。”賀煜也趕忙安慰,而他自己,則是沒有覺察到這個難得的行爲。
凌母便也不多說,連聲應了“好,我立刻去”,隨即掛了電話。
賀煜把手機放回口袋裡,視線重返凌語芊的身上,見她又朝裡面轉過身去,他不禁苦笑,搖了搖頭,便暫且走出病房,來到門口的走廊護欄那。
他點着一根菸,高大的身軀倚在護欄上,靜靜地俯視着下面,俊顏漸漸涌上一陣陣思忖……
另一廂,季淑芬與李曉彤離開病房後,走着走着,走進了醫院一樓的草地內,在一棵大樹底的石凳坐下。
兩人各有所思地沉默了一會,首先是季淑芬發話,看着李曉彤的眼神,依然充滿憐愛,“彤彤,你回來的時候,也是和阿煜一起的嗎?”
李曉彤俏臉一怔,搖頭,迎着季淑芬關愛疑惑的目光,便也幽幽地訴說出情況。
季淑芬聽罷,更加心疼,隨之想起自己的委屈,於是也抱怨道,“阿煜還是放不下她,我想他根本就放不下,他竟然用脫離母子關係叫振峰威脅我,回來後,更是看也不看我,大聲呼喝我,我那麼疼他,十月懷胎辛苦把他生出來,結果卻比不上一個凌語芊,一個處處和我作對的頂心柱,所以你說,叫我怎能接受她!”
李曉彤不由伸手,擁住季淑芬,季淑芬順勢依偎在李曉彤的肩膀上,嚶嚶哭泣起來,許久過後才漸漸停止,吸着鼻子,紅着眼睛凝望着李曉彤,遲疑地道,“彤彤,你覺得,凌語芊真的是兇手嗎?”
李曉彤頓時又是一愣,沒有立刻接話。
“我覺得筠筠不像是撒謊,但那凌語芊,又不可能會殺人,難道……那產前憂鬱症真有那麼嚴重,真的可以令人理智全無,瘋狂失常?”季淑芬繼續呢喃,眉心微蹙着,傷悲轉爲納悶。
李曉彤的腦裡,已經閃出了妹妹李曉筠跟她說的那些經過,緊接着,還有賀煜警告的那些話語,於是跟季淑芬辭別,“伯母,我還有點事,想走了,你呢?是上去病房或先回家?”
“還上去做什麼,難道繼續讓人當空氣看待?回家吧。”季淑芬忿忿然地吼,說着,站起身。
李曉彤也站起來,“那我送你回去。”
季淑芬點頭,在她的陪同下,離開草地,到李曉彤停車的地方,然後一起坐進車內,踏上回家的路。
送季淑芬到家後,李曉彤事不宜遲,火速趕回自己的家,正好看到父親和一些人在議事廳談話,她記得其中一個,是公安局長江峰,所以,她略作思忖後,走了過去。
“喲,彤彤回來了?”江峰馬上客氣地打招呼,其他幾個人也露出笑臉。
“大家新年好!”李曉彤趕忙回禮,落落大方,若有所思地注視江峰,緩緩地道,“江叔叔,關於賀家那件案子,你知曉的吧?我能否瞭解一下情況?”
江峰聽罷,先是下意識地朝李坤瞄了一眼。
李坤稍作沉吟,首先發話,說得意味深長,“彤彤,坐吧,我們正談這件案子,你是律師,或許可以給我們一些看法,對了,不如這次就由你來當控方律師?”
“不錯,彤彤肯幫我們的話,那最好不過!”江峰也立刻附和。
李曉彤抿一抿脣,人已經在沙發坐下,開始瞭解案件的發展,從中,她看出一點端倪,整個過程多數是父親李坤在說,江峰偶爾接話,也會先看看父親的眼色。
對父親的官途和事業,她甚少過問,因爲覺得那不是自己能接觸的範疇,但她知道,江峰是父親一路攜帶上來的,能坐上公安局長這個位置,也是父親的功勞,因而,江峰一直和父親保持着非常好的關係,一直視父親爲恩師。
不過,這次的案子,父親似乎參與得太多了吧?是江峰遇到難題來找父親幫忙呢?還是因爲筠筠正好是這件案子的目擊證人?又或者,還有別的原因?
眼見整個情況已經瞭解,父親似乎不願再多說,李曉彤便也主動辭別,在衆人的微笑目送下,朝樓上走去。
看着李曉彤的背影一點點地消失於樓梯轉彎處,江峰收起笑,嚴肅地問,“坤哥,你真的打算讓彤彤擔任控方律師?可你上次說過她對賀煜還不死心,她會不會……”
相較於江峰的憂心忡忡和顧慮重重,李坤自信滿懷,“呵呵,我說江老弟,你果然不懂女孩子的心態,正因爲她對賀煜餘情未了,凌語芊更要死!”
江峰總算恍然大悟,又道,“坤哥,我還有個請求,那個賀煜,這次無論如何也不能輕易放過,你都不知道他今天有多張狂,連我都不放在眼中,這口氣,我到現在還咽不下呢!”
“好,你放心,反正我也想搓搓他的銳氣,這樣他以後纔不敢再對我家彤彤愛理不理!”李坤繼續心花怒放,眼中閃過一絲異樣的精芒。
江峰徹底放下心來,冷哼,“嗯,這次連老天爺也幫我們,一箭雙鵰,我們不但要弄垮賀一翔,還要滅滅賀煜的威風,他們賀家是時候降低一些氣焰,別總那麼高處巔峰!”
李坤笑容再現,“對了,今晚你們都在這吃飯吧,我們不醉不歸,算是……爲我們的美好未來預先乾杯!”
“行!不醉不歸!爲美好未來乾杯!”衆人馬上附和,偌大的議事廳裡,即時鬧哄哄起來……
回到樓上的李曉彤,經過李曉筠的臥室時,看着緊閉的房門,心血來潮地擡手在上面敲打了一下,得不到迴應,她便握住門把輕輕一擰,想不到,被她擰開了,緊接着,又被屋裡的情景給驚懾住。
只見筠筠站在鏡子面前,鏡子裡映出一張扭曲的面容,掛着陰毒古怪的笑,那眼神,更是平時從未見過的。
李曉彤目不轉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鏡子,稍會,輕聲發出呼喚,可惜,李曉筠彷彿沒聽到似的。
她更加困惑,於是躡手躡腳地走近過去,當她的影子也在鏡子裡慢慢呈現時,李曉筠終於清醒過來,眼中閃過一絲凌厲的狠光,速度飛快,但李曉彤還是捕捉到了,心頭不由地一顫。
鏡子裡的李曉筠,緩緩回頭,面貌直接映入了李曉彤的眼簾。
“姐姐,你回來了?”李曉筠笑吟吟的,整個已恢復正常,剛纔那些古怪的表情再也找不到一絲半點。
李曉彤繼續怔愣了片刻,遲疑地問出,“筠筠,你剛纔……剛纔在做什麼呢?是不是哪兒……不舒服?”
李曉筠眼波又是一晃,突然把臉湊近李曉彤,若無其事地呵笑,“姐姐,來,看我新買的眼影好看不?這是最新上市的美寶蓮眼影,限量版,我和芯芯買了很久纔買到呢。”
本來,李曉筠忽然湊近臉來,李曉彤猛被嚇了一跳,本能地往後退縮,直到李曉筠說話,這才放下心,隨着注視李曉筠的眼周圍,哪兒果然塗着一層淡淡的深藍色眼影。
不過,看着看着,李曉彤又下意識地轉到李曉筠的眼睛,朝那雙黑瞳深望進去,可惜,她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
“對了姐姐,你看到煜大哥了嗎?看到凌語芊那個殺人犯了嗎?她是不是很恐怖,是不是也用殺人的眼神瞪着你?”李曉筠站直身子,人也走向大牀。
李曉彤跟着過去,與她齊齊坐下牀,凝視着她,問道,“筠筠,你能否再跟我說一下,你昨天見到的案發經過?”
李曉筠眼中又是飛快一閃爍,隨即平靜下來,把情況再複述一遍,依然七情上面,演得逼真。
不同中午的默默聆聽和深信不疑,李曉彤發問,“對了,昨天除夕,你怎麼忽然跑去賀家?”
“我去送禮呀,我買了一件絲巾給伯母當新年禮物。”李曉筠不假思索地應答。
“那你又怎麼跑去湖邊?”李曉彤也繼續追問。
這次,李曉筠略微停頓,迎着李曉彤着急期待的眼神,她繼續解說,“我給伯母送完東西,本打算離開的,誰知忽然見到凌語芊從屋裡出來,我於是偷偷尾隨,姐姐你也知道,她不要臉,把煜大哥搶走,所以我一直都很討厭她,我想去看看她做什麼,想順便,對她炫耀和冷嘲熱諷一下,讓她大過年的,心情不好過!”
炫耀!
李曉彤臉上立刻涌過一絲不自在,心頭伴隨着一股內疚。
妹妹的意思,她當然懂,妹妹無非是想借用自己和賀煜去南京的事來打擊凌語芊,結果,卻想不到凌語芊早就深受打擊,還一時失常,借慘殺雅兒和寵物發泄心中的怨氣。
驀地,李曉筠握住李曉彤的手,假惺惺地勸慰,“姐姐,你別難過,這不是你的錯,那個張雅,就當是命不好,至於凌語芊,則是報應,誰讓她當狐狸精,誰讓她蠱惑煜大哥,害你那麼傷心和難過。”
李曉彤定定地望着李曉筠,本是清晰的思緒霎時又起了一些紛亂,以致判斷力,也混淆不清。
“姐姐,你還沒告訴我,她怎樣了?聽說她昨夜冷得昏迷過去,是煜大哥將她強行帶走的。你看,她根本就是個禍害,因爲她,煜大哥得罪了江叔叔呢!”李曉筠繼續姐妹情深的樣子。
李曉彤聽罷,也下意識地說,“賀煜還因此遷怒乾媽,抱怨乾媽爲什麼不及時跟他彙報這件事,他還威脅說要和乾媽斷絕關係。”
“什麼?斷絕關係?煜大哥是不是腦子進水了?”李曉筠立刻尖叫起來,忿忿然地冷哼,“一定是這個不要臉的賤人又蠱惑煜大哥,哼,這次無論如何,也要除去她!”
瞧着李曉筠比自己還激動氣憤,還有……那又是很古怪的神色,李曉彤不由再次陷入困惑,用探究的眼神,審視着李曉筠。
不知因何緣故,她總覺得筠筠和以前有點兒不同,但具體怎樣個不同法,她又一時說不清楚,一時辨識不出,所以,她只能繼續目不轉睛地,盯着李曉筠,希望能看出個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