蝕骨沉淪 大結局(2) 天天書吧
修長的手指輕撫上她美麗的容顏,指尖一寸寸地摩挲着白皙嬌嫩的肌膚,溫度驚人,彷彿要燃燒起來似的。
凌語芊全身上下抖個不停,迷離的水眸映出一張刻骨銘心的俊臉,五官深邃,如雕刻一般,漸漸地,影像越來越清晰,距她越來越近,待她驚醒過來,微顫的櫻脣已被兩片熾熱的脣片覆住。
腦門像被洪水陡然衝破,所有意識頃刻註銷,剩下的只有混亂無章的空白,只有那發自心靈深處的渴望,在他靈活的舌撬開她的貝齒,用力吸住她的小舌尖,她也本能地捲住他的,熱烈迴應,一雙玉手更是緊緊攀附着他,深切的吶喊衝破脣舌而出。
“賀煜,賀煜……”
這聲呼喚,即時把男人取悅了,也將男人推進歡愉的巔峰,只見他嘴角一勾,眸色變得更暗更沉,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自然而然摸上她的胸前。
乾柴烈火,狂情熾欲,一發不可收拾,很快兩人雙雙倒在旁邊的沙發上。
嬌吟,喘息,繾綣,交纏,房內溫度持續飆高,和着那炙熱的氣流蔓延各個角落。
衣衫亂了,呼吸亂了,思緒也亂了,唯一清晰深刻的是那埋藏心底多時、一觸即發的慾望,眼見一場活色生香的愛慾纏綿就要上演,半掩的房門出其不意地推開,伴隨着一聲慈祥愉悅的叫喊,“賀熠,不如今晚就在這吃飯吧,你應該很久沒見過振峰,正好聊聊,還有琰琰和語芊……”
語芊……
語芊不是去上班了嗎?怎麼……怎麼會在家,還有,他們……她和賀熠竟然……
來人是季淑芬,話還沒說完,霎時被眼前一幕畫面震得動彈不得。
不,一定是看錯了,那不是凌語芊,凌語芊怎會跟賀熠扯上關係,再說,這是阿煜與她的臥室,她怎會不知廉恥到跟別的男人到這裡幽會偷情,做出此等傷風敗德之事!
季淑芬極力說服着自己,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可惜,眼前事實很明確地告訴她,她沒有看錯,那被壓在沙發上的女子所穿衣服確實是屬於凌語芊的衣服,那張倉惶擡起、遍佈詫異的容顏確實是凌語芊的臉,那衣衫半裸、緋紅妖嬈的玉體確實是凌語芊的身體!
凌語芊,確實在跟賀熠做着苟且之事!
這廂,季淑芬驚詫憤慨,那廂,凌語芊何嘗不震驚萬分,情潮未退的眸子先看看季淑芬,又看看身上的男人,那些渾渾噩噩的意識,一點一點地迴歸清醒。
怎麼回事?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她明明看到賀煜回來了,就在窗邊,溫柔地看着她,然後走近她,吻住她,再然後,和她共度慾海……
難道,又是夢?可季淑芬爲何也出現夢裡?季淑芬分明已接受了自己,爲何又來打斷自己和賀煜的親熱?
腦子,再度混亂起來,凌語芊緊蹙着眉,下意識地擡手,揉着兩邊發疼的太陽穴,神智依然陷在濃濃的迷惑,連男人小心翼翼地爲她拉好剛纔在纏綿過程中褪至腰際的上衣也不知覺。
倒是季淑芬,氣急敗壞地斥責出聲,“賀熠,你……你瘋了嗎?你怎能跟語芊……她是你二哥的妻子,你竟然與她……還有凌語芊,你竟然不甘寂寞……你們對得住阿煜?”
賀熠——
凌語芊這才聽到這個名字,整個人彷彿被驚雷一震,全身僵直。
是他?!
不是夢,沒有賀煜,而是,賀熠那個混蛋?
對了,當初她離開北京,那混蛋曾對琰琰說過很快會再見,難道他也回了g市?
那麼,剛纔……
天!
美目倏然瞪大,凌語芊再次緊盯着眼前的男人,臉上潮紅盡消,轉瞬變得毫無血色!
卻見他,似乎沒受到絲毫影響的模樣,黑眸火熱依舊、似笑非笑地凝着她,再看看季淑芬,氣得臉都紅了,好像她是十惡不赦的淫媧蕩婦!
隨着意識漸趨清晰,羞愧之心也越來越濃烈,簡直令人無地自容,凌語芊下意識地拉攏一下衣服,兩手一擡,狠狠推開身上的男人,狼狽不堪地往房外逃去。
偌大的房子,赫然安靜下來,賀煜瞥着空蕩蕩的大門口,滿眼滿臉都是讓人難以費解的神色。
季淑芬也先是盯着凌語芊消失的方向一會兒,目光重返賀煜身上,憤怒的身體箭一般地衝過去,劈頭便吼,“賀熠,剛纔到底怎麼回事,二伯孃希望你能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賀煜這也收回視線,與眼前怒不可遏的婦人相比,他顯得分外淡定,眼神愈加耐人尋味。
二伯孃?呵呵,是媽媽好不好!
當然,他不會糾正她,只繼續深意地睨了她數秒,吊兒郎當地道,“怎麼回事?不就是二伯孃看到的那一回事。男歡女愛,很平常的事兒,法律並沒規定當侄兒的要向伯孃解釋呢。”
季淑芬氣結,好半響,才尋到說話的力氣,“法律是沒規定,但語芊是阿煜法定的妻子,即你的嫂子,你豈能和她做出此等丟人的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既然二哥已經去了,我和她在一起又有何問題?”賀煜依然一派從容狀,在沙發坐下,不急不慢地整理着微皺的襯衣,似乎一點也不在意把他孃親弄得如此焦急。
看着他那性感優雅慵懶的樣子,季淑芬甚覺刺眼,回想方纔所見的糜亂一面,心中頓時又是一陣憤恨難忍,冷冷哼出,“虧我還把你當親人看,讓你無拘無束隨隨便便地進來,卻原來,我將一頭狼引進屋了!快說,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是誰先勾引的誰?是你?還是她?”
“是誰重要嗎?那你認爲,是我還是她?看來,她在你心目中還是那麼不堪,我真替她感到可悲,不計前嫌幫助你,你卻不知好歹……”
“住口!這是兩碼事!她幫我,我感激她,但她若是做出敗壞門風,讓我們顏面無存,我決不饒她!”
“不饒她?你有何資格?憑什麼?憑你是賀煜的母親?誰不知道賀煜已經死了?”賀煜猛地站了起來,偉岸健碩的身軀如大山般逼近季淑芬,平靜的臉容終不再淡定,浮起一絲慍怒,眸光冰冷,如刀片一般直射向季淑芬,見她頓時被嚇到,且嚇得不輕,不由又勾勾嘴角,面色放緩些許,衝她揚揚手,示意她坐下。
這一寒一暖,不但把季淑芬嚇壞,還讓她萬分費解,不由結結巴巴地問,“你……你想幹嘛?”
“我想幹嗎?”賀煜嘴角笑意漸濃,直勾勾地盯着她一會,才道,“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雙眼,立起防備。
賀煜又是輕輕一笑,卻也繼續裝模作樣,出口的話,頗爲正緊和嚴肅,“對語芊,我勢在必得,而她,似乎也不排斥我,這走下去的結果,自然是喜結良緣,皆大歡喜。正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一旦結婚,她會隨我回京,屆時,你的琰琰……會留在哪,由你來決定,你表現良好的話,我會讓他跟你,否則……”
本來,當賀煜說要和凌語芊結婚,季淑芬整顆心霎時高高吊了起來,一股火氣迅速往腦門衝,眼見就要爆出,卻又聞後面那半句……怒火於是又開始減弱,但她還是故作姿態,沒好氣地道,“你是琰琰什麼人,憑什麼決定琰琰跟誰!你頂多也就是他的一位堂叔,無權干涉他的生活。”
“嗯,我是無權,但語芊有權!你只要答應我,不對語芊和我歡好的事侮辱甚至責罵,我可以保證,琰琰將來歸你和二伯撫養。”
聽到此,季淑芬再也無法高傲,沉吟片刻,質問,“你說真的?”
“千真萬確!怎樣,二伯孃要不要跟我談這個交易?要是答應的話,記得決不能在語芊面前提及我和她之間的事半句,包括剛纔我和她,也不能告訴其他人,即便二伯父也不行!另外,在語芊居住賀家這段時間,你得好好待她,對她噓寒問暖,無微不至,把她當女兒看待!”
噓寒問暖?無微不至?當女兒看待?
本來,凌語芊這些日子的表現,已讓季淑芬慢慢放下偏見,和顏悅色地對待,但還不至於這樣的!她可以拉下面子感謝凌語芊,甚至乞求凌語芊,但什麼噓寒問暖,當女兒對待,她自問還做不到!
然而,這轉念一想,又十分忐忑。
凌語芊只是一個外人,若兒子還在世,彼此做婆婆媳婦也就無所謂,她也認了,能讓她在意的,只有琰琰——那個體內流着她的血,流着賀家的血,唯一的孫子。凌語芊還年輕,她確實沒資格也沒能力去阻止其一輩子不嫁,她能做的,就是把孫子留在身邊,既然賀熠這麼說,那就不妨試試?
“二伯孃……”
“好,我答應你,你也務必記住你的承諾,否則,我不會對你們客氣的!”經過深思細想,季淑芬終究還是妥協了。
賀煜聽罷,眸光一晃,閃過一絲計謀得逞之意,極具磁性的嗓子愉悅難掩,“二伯孃果是識事之人,既然咱們的交易已經達成,我就不打擾你了,我睡二樓的客房對吧,正好有點困,我先去眯一會,距離晚餐時間不遠,二伯孃不妨好好想一下,今晚該煮什麼湯給語芊補補身子。”
話畢,站起身來。
季淑芬急匆匆地喊住他,遲疑地問,“你……你真的要在這裡住下?”
“當然,這可是二伯孃親口邀請我的,我身爲晚輩,豈能辜負你的一番好意。”
晚輩?呵呵,這小子說得真好聽,他要是真當她長輩,要真的懂事,就不該連堂哥的女人也勾搭了,還可惡地借琰琰來威脅她接受他們的苟且之事,真是枉費她在這麼多侄兒侄女中最在意他!
四叔很早就去了北京工作,這個侄兒也是在那邊出生的,由於四叔工作忙,平日很少回g市,一年也就春節那麼幾天,有時甚至沒有,後來,這個侄兒長大了,工作了,偶爾也會自個回來,住上幾天。
說也奇怪,他與賀煜長得很相似,以致她對他特別,當然,畢竟輩分不同,一個伯孃,一個侄兒,註定不會有多深的接觸,故她對他也就不太瞭解,只平時通過大家的聊談和談論,知道他在政界也是個響噹噹的人物,熱心工作,鐵面無私。
今天下午,她正在客廳閒坐,忽見一年輕男子走進來,乍一看,她驚呆了,以爲是自家的兒子,可待他慢慢走近,微笑着衝她喊出一聲“二伯孃”時,她才發覺,那不是賀煜,而是四叔的兒子——賀熠!
他說,有個任務執行,會在g市呆一段時間,今天剛從北京搭飛機回g市。他即將執行什麼任務,她不感興趣,而且那是國家大事,輪不到她瞭解,她只知道,他的忽然到來對她來說無疑是件好事,她想借他壓制賀一然父子,甚至徹底斷了賀一然父子霸佔房屋的詭計,於是邀請他這段時間在這居住,結果他竟也不客氣,一口答應了,卻原來,中間隱藏着這麼一個不見得人的秘密!
她要是早知他和凌語芊有染,纔不願意引狼入室呢!
不過,照他剛纔所說那些話,她是無法趕他走了!也罷,事到如今已非她有能力阻撓和操控,既然交易都談了,再趕他走不嫌多餘了嗎!
季淑芬終不再做聲,靜靜看着他又對她發出那種詭異的、讓人莫名心堵的笑,意氣風發地轉身,徹底離去,她這也纔回過神來,疾步跟出去,卻是跑回自己的臥室,將仍在午休的賀一航叫醒。
“一航,快起來,大件事了,發生大件事了。”
賀一航睡得迷迷糊糊,腦子尚未清醒,皺眉回道,“怎麼了?賀煒那小子又來搞鬼了?”
“不,不是他,是另一個。”
“另一個?還有誰?賀一然?還是……高峻?”關於高峻身世的質疑,由於還沒找到證據,賀煜之前並未跟賀一航講,故在他看來,高峻還是賀一然的私生子。
季淑芬則忍不住翻了翻白眼,加大音量,“是賀熠!”
賀熠……
賀熠……
賀一航呢喃了好幾遍,總算睜開了眼,臉上也是季淑芬初見賀煜時的喜悅,“你是說一傑的兒子?他回來了?”
“不就是他!不知廉恥的傢伙!”再次想起那事,季淑芬不由又生怒火,順勢告狀,“對了,你知不知道,原來語芊早就和他有一腿,他們剛纔在阿煜的房間……要不是我及時出現,兩人估計已經那個了!真是可惡至極!”
那個?興許是上了年紀,經歷過兒子傷亡的悲痛,加上前陣子被毆至重傷,賀一航腦子不再像以前那麼靈光,一時沒意識到妻子指什麼,深眸再度呈現迷惑,“他和語芊……什麼那個?”
結果,把本就氣急敗壞的季淑芬引得更加煩躁惱怒,便也毫無隱晦地吼出來,“上牀!一男一女,關在室內,擁抱在一起,除了上牀還能做什麼!”
呃——
賀一航總算明瞭,老臉瞬時染上一抹尷尬,但還是表示質疑,“你確定?確定語芊跟賀熠……可,沒理由啊!”
“什麼沒理由!那小狐狸精有多吸引男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前不就把咱們阿煜迷得神魂顛倒、對她言聽計從,連我們是生他養他的父母也不顧!現在阿煜不在了,她就勾搭上別的男人,這些年她不是去了北京嗎,賀熠就在北京的,他們在那勾搭上了!賀熠由於公務回g市一段時間,起初我不知道他們的姦情,便好心讓他在這住下,誰知他是個大色狼,賴着不肯走了,更可惡的是,他還說不久會跟凌語芊結婚,帶凌語芊回京,我們想要琰琰的撫養權就必須聽他的話,他借琰琰威逼我跟他達成一個交易,要我這段時間好好對凌語芊,把她當女兒看待,我呸,我纔沒這種不知羞恥、紅杏出牆的女兒!”
若說曾經因爲這些日子季淑芬對凌語芊慢慢改觀和接受,可這一切,隨着“賀熠”的突然出現,兩人在房裡偷情被季淑芬逮到而打回了原形,甚至,季淑芬更認定凌語芊是個專門誘惑男人的禍水!
偏見果真可怕,特別是已在心裡紮下根的,真是應了那句,來之不易,去得乾脆。
聽完這番話,賀一航大約知道整體情況,震驚之餘,還是難以相信。他是個男人,自然知道語芊確實有着令男人心動的本事,曾經他對凌語芊雖沒怎麼維護疼愛,卻也不至於像季淑芬那樣多加刁難詆譭,而這次語芊回來,那些行爲表現也是令他十分滿意的,於是不會像季淑芬那樣,態度立刻改變。
當然,經歷過這麼同甘共苦,他對妻子的個性也是十分了解,明白她不會無緣無故造事生非,捏造出這麼一大件事來,故他要好好了解一下才行!
“賀熠他人呢,現還在咱們家是吧?我去會會他。”
季淑芬一聽,趕忙截欄,“不,你不能去,我答應過他,他和凌語芊苟且的事不能對任何人透露半句,連你也不行!你這一去,不就證明我打破承諾嗎,到時,他再也不會叫凌語芊把琰琰給咱們撫養了。”
賀一航心頭頓然一緊,滿面思忖,一會,堅持道,“我去見見他,最多不提那件事,我是他二伯,既然他住在這裡,我總會和他見面的不是嗎?你當初留他住下,應該是想借他對付大哥他們吧?我身爲當事人,更應該與他多接觸,把情況告訴他,讓他幫我們。”
對於丈夫讀懂自己的心,季淑芬甚覺欣慰,然而想到賀熠與凌語芊那層醜惡不堪的關係,不由又憂心忡忡,“你以爲事到如今他還會幫我們嗎?我可是什麼也不敢望,只想他說到做到,把琰琰交給咱們。”
“呵呵,你想事情太悲觀了,就算他和語芊兩廂情悅,也不影響他對工作的態度,我相信他是個公私分明的人,再說,根據你和他的交易,我們並沒阻止他和語芊在一起呢,他更沒理由不幫我們。”
“可是……”
“好了,既然你已經答應他,那接下來你要操心的就是怎麼對語芊噓寒問暖,把她當寶貝女兒對待吧。”賀一航驀然調侃了一句,看來心情還是未被影響,說罷,人已朝房外走。
季淑芬跺了跺腳,卻也無奈地跟上,隨他走向二樓,到達那間安排給賀煜住下的客房,維持着禮貌,先在門上敲打幾下。
幾秒鐘後,門被打開,正是他們要找的人,然而,也就在此刻,賀煜與賀一航神情雙雙變了一下。
關於自己“死”後賀家發生的事,打自從訓練營出來,他便暗中調查和了解,包括最近賀一然等夥逼迫父母搬遷之事,免不了爲父母所受的苦和痛感到心疼。
季淑芬曾多番刁難芊芊,無理取鬧,他對這個所謂愛他的母親感覺不多深,加上季淑芬外表變化沒多大,因而,剛纔闊別多年頭一次再見季淑芬,他並沒多大傷感,可對父親,他是一直敬愛的,此刻一見,發現父親比想象中還蒼老、憔悴得多,特別是那垂落兩鬢的白髮,讓他心中大慟,差點忍不住痛哭出來。
若是仔細看,不難發現他的手忽然緊握成拳,青筋畢露,那是對敵人的深惡痛絕!
至於賀一航,則是另一種心情。賀煜與賀熠長得極像,他早見識過,也像季淑芬一樣,乍相見時以爲那是自己的兒子,但很快,這份激動和驚喜又慢慢消失,因爲他清楚那只是自己的錯覺,賀煜已經死了,眼前的人,只是與賀煜長得很像的侄兒——賀熠!
“二伯父睡醒了?”賀煜先平靜下來,若無其事地打出招呼,高大挺拔的身軀靠牆一站,迎請賀一航進內。
賀一航回神,客氣地點點頭,慢慢走了進去。
由於池振峰與褚飛搬來住,那天季淑芬便與華姐一起把幾間客房都收拾整理了,這兒也是乾淨整潔的,且也是極爲簡單的,賀煜只帶了一個皮箱回來,此刻正放在牀頭櫃旁,茶几上有臺手提電腦,估計是他剛纔在用。
賀一航在沙發坐下,瞄了瞄茶几上已經蓋好的手提電腦,開門見山地問,“聽你二伯孃說你這次回來是有任務在身,又發生什麼事了嗎?方不方便跟二伯講講?”
賀煜在他旁邊位置坐着,眸色深晦複雜,聽罷不由先朝季淑芬瞥了一眼,見她皺眉,用眼神表明她有遵守承諾,並沒告知他與凌語芊偷情之事,於是也詭異笑了笑,就着賀一航的問題,應道,“嗯,這次回來確實是爲公事,二伯是自家人,我也不跟您客氣,有些規定您是知道的,故我只能說,這次的事,賀氏也牽涉其中,大伯他們,要遭殃了。”
“什麼,你說真的?你確定?”季淑芬一聽,迫不及待地喊出來,驚喜又激動,與先前的敵意判若兩人。
賀一航也大覺意外,但畢竟是個穩重成熟的中年男人,也曾見過無數風浪,不像季淑芬那般激動,還擡了擡手,示意季淑芬別插話,隨即語氣凝重地再向賀煜問出,“其實,我一直知道他們有做一些不合法經營,卻想不到影響這麼大,連上頭也關注了。那公司會不會被牽連頗大?會不會……因此倒閉?”
公司儘管被兄長一家霸佔了去,可這終究是父親辛苦創立的家業,自己也曾在那服務多年,凝聚着無數人的心血,賀一航還是難免爲大局擔憂。
“具體情況我暫時無法給確定答案,不過依照我之前辦理的一些案子,也就負責人被判決,公司基業應該不會有多大變動,再說,賀氏在全國乃至全球起着至關重要的作用,肯定會極力挽救的,這也是爲何上頭要儘快處理,避免影響下去牽連太多就真的無法保留了。”賀煜也已恢復認真狀,威嚴無比地分析。
賀一航點點頭,心略寬鬆一下,“對了,既然關係到咱們公司,上頭又怎麼願意安排你來?”
這會,賀煜淡淡一笑,自嘲,“二伯應該也聽過我鐵面無私的美譽吧,他們看準我這點,特意派我來,這樣反而更容易執行任務呢。”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他的真實身份是賀煜,曾經經營打理賀氏集團多年,沒人比他更瞭解公司的運作和情形,再加上,他對賀一然等夥的仇恨,自然是“大義滅親”的最適合人選。
而在不知情的人看來,這樣也不無合適,畢竟,只要他堅持不徇私,依靠他是自家人的條件,對調查什麼的,會更容易。再說,食君之祿,爲君分憂,事態如此嚴重,國家極爲重視,絕不容出半點紕漏,就算“賀熠”有心幫自己的親人,也不敢在這個骨節上,否則到頭來是賠了夫人又折兵,連他自己的烏紗帽也保不住,甚至把父親也拖下水了!
“二哥出事後,關於大伯父與二伯父之間的恩怨我略有所聞,才把這個案子稍微跟你們提一下,你們自己知道就好,別說出去,至於你們的仇恨,隨着案子結束,我想也會有個結果,到時不用擔心再受欺負了。”
“嗯,二伯明白,二伯不會說出去,你二伯孃也不會。”賀一航是明眼人,看出侄兒不想再多談案子,便也轉開話題,問起他的近況,還有四弟的近況。
賀煜一一回答,當然,也像他跟凌語芊等人說的那樣,該說的就說,不該說的,絕口不提,這一聊,便是一個小時。
賀一航四處環視一週,笑道,“進來這麼久,二伯倒忘了問你在這住得是否習慣,大家自家人別見外,需要添加什麼儘管跟你二伯孃說就好了知道嗎?”
“我常出差,對住方面沒什麼講究,反正就一休息地方而已,倒是二伯孃疼我,讓我有機會嚐嚐住家飯,這是酒店沒法比的,因此,二伯不用掛慮這方面。”賀煜說着,看了看手錶,瞟向季淑芬,別有用意地提醒了一句,“二伯孃,時間不早了,您要不要去準備食材,看看今晚煮什麼湯給琰琰和語芊吃?”
他故意把語芊二字加重了語氣,讓季淑芬聽罷立刻變了臉色,然而,在他面前又不好發作,賀一航自然清楚其用意,可又想自己是裝作不知情的,於是沒給什麼反應,若無其事地附和道,“難得阿熠跟我們一起吃飯,淑芬你要多花點心思,多弄幾個菜給阿熠嚐嚐。阿熠,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和你二伯孃下去了。”
話畢,摟住季淑芬的肩朝外面走,賀熠起身,送他們到門口,待他們漸漸走遠,他關上門,回沙發坐下,掏出手機繼續剛纔的通話。
電話裡傳來的是軒轅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吊兒郎當,“我說大哥,你跟他們聊什麼聊了這麼久,該不是太想念他們,抱着他們睡着了吧。”
“去你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在他們面前我可是侄兒呢,他們只是我的伯父與伯孃。再說,我又不是小孩子,就算想抱,也不是抱他們了。”
“嗯,大少爺你長大了,不想抱爹媽了,想抱女人!話說回頭,你見過你女人了嗎?她反應如何?一定很震驚,且很討厭你吧?”
儘管好哥們說的是事實,然而,賀煜聽着總覺得軒轅徹是在幸災樂禍,不禁將剛纔那件事拿出來炫耀,“嗯,見過了,震驚是有,但不至於討厭,我們還……抱了呢,不僅抱了,也吻了,差點,擦槍走火了!”
“噗——擦槍?走火?你說真的?不會開玩笑吧?”
“千真萬確!她不知有多陶醉,假如不是我娘及時出現打斷,估計她現在已躺在本少身下了!”賀煜邊說,邊情不自禁地回想起方纔那幕,心馳無法剋制地盪漾起來。
電話那端的軒轅徹則繼續驚詫不已,思忖了一會,又不解地問,“爲什麼?你明知這次的任務……你這樣很容易讓人懷疑的,我說老兄,你就不能忍耐一下嗎,雖說你女人長得活色生香,讓你隨時想拆穿入腹,可你別忘了自己有任務在身啊!”
“就算我什麼也不做,他們也不見得不懷疑我,那麼,我要做的便是打消他們的懷疑。”
“打消他們的懷疑?對了,你剛纔說你家安裝了兩種竊聽器,除了你以前那個下屬,還有另一個人也在竊聽,那個人,估計就是敵軍,你想借此誤導他們?”
“嗯,我故意和我娘談了一個交易,對方應該聽到了,而根據我孃的個性,一定跑去跟我爹說,對方就更深信不疑了。”
原來,剛纔那一幕,除了情不自禁,還別有用意。
賀煜跟季淑芬說想來“二哥”的房間看看,本只是因爲自己闊別多年,想進入這間充滿自己和小女人之間點點滴滴的臥室追憶回味一番,卻不料,小女人忽然回來,還將他誤認成“賀煜”,他便將計就計,靠近她,一解相思之苦,而誰又知道,季淑芬也出其不意地跑進來,他急中生智,決定借用季淑芬之口,打消敵軍對他的懷疑。
軒轅徹畢竟是軒轅徹,與他兄弟多年,聽完漸漸領悟過來,明白了怎麼回事,不過,他又有點兒擔心,“既然這樣,你得小心了。”
“沒事,我知道什麼應該讓他們聽到,什麼不能讓他們知道。”
“那就好。”軒轅徹放心,提起另一個憂慮,“對了,還有一件事,你拒絕了我叔父安排的房間,叔父一定收到彙報,你想好怎麼跟他解釋了嗎?他可是個老頑固,不像我的思想這麼會變通。”
賀煜卻毫無在意,揚言自己早備好說辭,叫軒轅徹別擔心,然後,話題轉到軒轅徹身上,問他那邊的任務進行得怎樣。
軒轅徹語氣又急忙轉向鬱悶,故扮可憐,“我哪有你這麼幸運,可以香溫玉軟滿懷抱,擦——槍——走——火。”
“切,你小子想要女人還不簡單,有空就去夜店泡泡吧,會有很多尤物自動送上門的。”
“切,那些女人能比嗎?以前又不見你這樣?就知道說風涼話,哼哼,我忽然希望,我叔父堅持頑固的思想,勒令你搬回酒店住,看你還怎麼夜夜笙歌!”
“是嗎?看他有沒有那本事嘍!”賀煜又是不以爲然地冷哼一句,卻正好,手機驀然發出有電話進的信號,屏幕上閃現的名字,正是那隻老狐狸!
“怎麼了?”軒轅徹發覺異狀,不由一問。
賀煜劍眉緊蹙,沒好氣地應,“說曹操曹操到,老狐狸來電了。”
“噢!真的?!哈哈,算你倒黴,那我不妨礙老兄你發揮三寸不爛之舌,好好說服我叔父去了,等你好消息哦!”
幸災樂禍的歡呼聲慢慢消失於電流當中,賀煜濃眉皺得更緊,在心裡對這可惡的哥們咒罵兩下,手指飛快按動按鍵,給軒轅墨回撥過去。
如軒轅徹所說,老狐狸已收到稟告,得知他跑到賀家來住,一開口便沉怒責罵,“服從命令是軍人的天職,你卻三番四次無視我的安排,眼中到底有沒有我這個上級的存在?有沒有國家的存在?”
“我當然有把你和國家放在心中,只是,老大你似乎忘了,我並非軍人,充其量,只是一個被迫爲你賣命的機器而已。”對這個處處限制自己,極力阻止自己和芊芊相認的老狐狸,賀煜依然做不到和和氣氣,沒好氣地駁了回去。
軒轅墨頃刻額冒黑線,許久,卻也無奈地命令,“你最好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又是這句話!
賀煜不禁想起方纔季淑芬也這樣說過,不由翻翻白眼,當然,他清楚自己無法向對待季淑芬那樣敷衍這個老狐狸,便也認認真真地做出解釋,“你們將這任務交給我,不就是因爲我是他們的親人?故我認爲,住進來更容易掌控他們的一切。”
“但也容易泄露你的身份,讓人生起懷疑,別以爲我不知道那個紅顏禍水早些日子已搬到賀家住!”不知什麼時候開始,軒轅墨把對凌語芊的稱呼改成了紅顏禍水,本來,就是一個禍水!
賀煜聽罷,又是沒好氣地一哼,老狐狸的情報網果然了得,連這事也探出來了!
“我自有分寸,我做事,哪有讓你失望過?”
“我當然知道你的辦事能力,但假如你能再……”
“哎,打住,別再跟我說什麼偉大英雄之類的話,我不偉大,也不想當英雄,爲你效勞,是我的命,但也僅此而已!放心吧,我知道怎麼做,這次的任務照樣會順利完成的。”
軒轅墨在那邊嘆了嘆氣,於是不勉強,回了一句,“你知道就好,總之你要記住,你的命運牽連着很多人的命運,不容半點出錯。好了,就這樣吧,記得隨時跟我彙報進展。”
“ok!”賀煜也不願多說,淡淡應了一句,結束通話,將手機往身旁一擱,脊背往後一靠,兩手張開放在沙發背上,雙腳往前伸直,閉上眼,腦海慢慢浮出一個刻骨銘心的倩影來,下午在臥室的那幕旖旎畫面自然而然地跟着涌現,心裡頭,不由升起一個念頭。
等這次的任務結束後,他想,是時候讓小女人知道他是誰了。
從華韻居狼狽逃出的凌語芊,一路狂奔,直到賀宅大門口,在好心門衛叫住她“少奶奶您沒事吧”,她才停下腳步,微怔了怔,下意識地四處張望,發現幸好只有門衛,並無其他人,便暗暗鬆了一口氣,可緊接着又淡淡的憂慮,剛纔就那樣不顧一切地從華韻居跑出來,不知有沒有被其他人看到呢,要是有,她們會怎麼想?特別是賀一然那家人,又會不會起什麼心思了?
由於剛纔一路狂奔,凌語芊面色蒼白,氣喘吁吁,加上此刻不自覺的皺起娥眉,門衛於是更加關切擔憂,繼續輕聲喊了一下,“少奶奶,您怎麼了?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凌語芊再定一定神,回門衛友善一笑,“我……我沒事,謝謝。”
話畢,重新邁起雙腳,恢復平常的步速,踏出大門,而這也才發現,方纔倉皇而逃,並沒帶上那份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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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打算全部寫完再分兩三個大章上傳,但有些親說等得急,希望多少能先更一些,紫決定採納親們的提議。書院系統設置一章字數最多不超過五萬字,現在還差一些才全部寫完,故暫時無法把最後五萬字定出來,那麼,紫會今天開始先傳,每天都會發一萬字左右,大概會連續傳五至六章左右,最後一個大章是五萬字,今天七號,如無意外會在12號或者13號全部傳完。這結尾部分雖然只是十來萬字,但紫的情況在評論區也跟大家提過的,故寫起來也並不容易,不管怎樣,還是非常抱歉讓親們久等了,也非常感謝親們的理解和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