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玉,你喜歡的肖一鳴來江城拍電影了。”課間十分鐘,清泉向我傳達這個特大喜訊。
肖一鳴,何許人也?當今天下一炮而紅的優質偶像,才華與顏值齊飛的學霸級人物,影視與音樂兩手抓的當紅實力小生。
“真的假的?”我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在哪拍戲,你怎麼知道的?”
“淡定淡定,難得見你這麼失控。”清泉把手機信息拿給我看。
原來有個“羣頭”(負責召集羣衆演員的老大)找到韓宇軒,讓他幫忙聯繫幾個羣衆演員,接下來這場戲要在江灘拍一段時間,他們需要學校穩定輸出兼職人員。
韓宇軒身在學生會的社會實踐部,方便調動學生,這個“羣頭”還知道通過他,看來有兩把刷子。
近水樓臺先得月,清泉,替我好好謝謝你家阿軒。
我興奮地快跳起來,“我去我去。這幾個週末我都可以去。”
清泉對我這駕勢嗤之以鼻,“明星也是人,又沒有三頭六臂,搞不懂你們喜歡他們什麼?”
“你懂什麼,偶像也能傳遞正能量。再說肖一鳴是一般明星嗎?人家才華橫溢,還畢業於伯克利音樂學院,歌唱的好,戲也演的好,萬里挑一,無可挑剔。”我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我也喜歡他,不過更喜歡他的歌詞,寫的太深入人心,太能引起共鳴。你們看這句‘你的淚輕輕滑過,落在我的心裡,從此那裡藏了一個雨天’,寫到心坎裡去了。”依依向來就很理智,喜歡明星也喜歡的理智。
“我讓阿軒先預留名額,你們倆都去?”
“我們也要去,去看下肖哥哥的盛世美顏。”坐我們後面的何素和張夢早就迫不及待了,也是,有看帥哥的機會哪少的了她倆。
若水也沒閒着,不過她純粹覺得當個羣衆演員好玩,湊湊熱鬧罷了。
肖一鳴的這部電影主要講述了一名在校女大學生被人強姦,強姦犯是一位有頭有臉,地位煊赫的富二代,富二代買通一系列證人,拒不承認自己的罪行,女大學生在一位好心律師的幫助下,經歷重重困難,最終真相大白,沉冤得雪的故事。
劇情老套,但是管他呢,這是編劇的事,我們的事是看肖一鳴。
肖一鳴是男一號,律師的扮演者。被強姦的女大學生是女一號,一位新人演員。
今天這場戲,拍攝地點在漢市醫院附近的一座天橋上。女大學生被強姦後,富二代一頓暗箱操作,社會輿論一邊倒,都相信是她勾引了富二代。然後女大學生心灰意冷,走投無路,決定一死來證清白。
她要跳橋,我們幾個扮演在橋上走來走去的路人甲乙丙丁,還有幾個男路人由這部戲的工作人員扮演。
“爸,媽,這個世界太殘忍,我對不起你們。”女一號說完這句話,手機要從她手裡緩緩滑落,她要絕望地看一眼橋下的車水馬龍,然後縱身一躍。
“咔-”。副導演喊停。幾米之外的工作人員連忙跑上去,拿着梳子給“女大學生”梳理披肩的秀髮。
我正準備從她身後走過,然後原地待命。近距離觀察,明明頭髮紋絲不亂,哪裡需要梳?
副導演跑過來給她講戲,“你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基調要帶着絕望和悲痛,特別是最後一句‘我對不起你們’最好帶着哭腔,可以嗎?”
“ok。”女一號點點頭。
副導演在講戲的過程中,化妝師也沒閒着,在女一號臉上這補補那修修。
我小聲對前面的依依說,“我們剛剛不應該直勾勾往前走,作爲一個路人,看到有人要跳橋,是不是要偏頭看看她?”
“有道理。”依依回答,等下我要瞟她幾眼。
”預備—,開始。”攝影師準備打燈,羣衆演員準備表演“走路”。
“爸,媽,這個世界太殘忍,我對不起你們。”
“咔。”副導演喊停,“你臉上的表情太若無其事了。”副導演上去講戲,髮型師上去梳頭,化妝師上去補妝。
就這麼一個簡單的場景,已經拍了大半天了,我們在橋上來來回回也走了大半天了。
“羣衆演員”不高興了。
“今天這場戲看不到肖一鳴,光看女主,無聊透頂。”我滿懷失望。
“他還沒進組,下週你們可以看到他。”“羣頭”站在一旁解釋。
“這女的,相貌一般,身材一般,演技更是一般,她是怎麼當上女一號的?”張夢早就對她不滿了,逮到機會還不好好發泄。
“就是。”何素氣鼓鼓地說:“這麼簡單的臺詞,走了幾遍,我都會背了,不知道她還在那墨跡啥?還算這位導演脾氣好,要是我早把她罵的狗血淋頭了。”
“今天才3度,橋上風大,我鼻涕都流出來了。”依依拿出紙巾擦了擦。
若水上午就開始打退堂鼓了,她好不容易熬到臨近尾聲,忙問道:“我們什麼時候可以結束?”
“羣頭”是一個四十來歲,一頭短捲髮的中年婦女,臉色很不屑地對我們說,“這有什麼好奇怪的?這部電影的製片人就是女主她媽。”
原來如此,恍然大悟。就是有點替肖一鳴不值。
沒有看到肖一鳴,我們都不死心,下個週末,走起,繼續當個羣衆演員。
下個週末,我們終於在漢市醫院見到肖一鳴了。他一露面,張夢和何素兩人抓着我的手遠遠地狂叫。現實中,他本人比電視上看到的個子更高,更有氣質。
今天的場景是:肖一鳴來醫院看望躺在病牀上奄奄一息的女主,他在醫院的過道上與“富二代”狹路相逢, “富二代”身後是清一色的黑西裝黑墨鏡的打手,兩人擦肩而過,電光火石間,是一場正義與邪惡的較量。
我們還是扮演路人甲乙丙丁,只不過,這次是在醫院的過道上走來走去。
今天我們換上了潔白的護士裝,“羣頭”還特意叮囑我們,下面只能穿肉色薄絲襪。
現在是十一月,寒風刺骨的大冬天,要露出半截腿?實在不知作爲路人的我們,爲什麼非得穿肉色薄絲襪?
爲了肖一鳴,忍了。等下要從他身邊走過,不知道電影上映後會不會有鏡頭?咳咳,淡定淡定。
“富二代”拿下眼鏡,輕蔑地盯着“律師”,“信不信我可以讓你在這行消失。飯碗都不保了,怎麼做好人?考慮後果了嗎?”
肖一鳴一身正氣,毫不畏懼,“停止你的卑鄙手段吧,邪不壓正,我總有辦法讓事情水落石出,到時你插翅難飛。”
肖一鳴的眼神,語氣,動作,拿捏精準。誰說流量明星沒有演技,沒有實力?
“咔—”導演喊停。
這場戲過後就是其他人的戲了,機不可失,結束後,我跑上去滿心期待地對肖一鳴說,“你好,我們可以和你合張影嗎?”
“當然可以。”他的語氣非常謙遜,絲毫沒有架子。“小趙,你過來,幫我們拍一下。”小趙是他的助理。
我們五個人圍着肖一鳴擺出各種姿勢,他身高一米八二,很紳士地站在我們後面。“你們也不容易,這麼冷的天,穿這麼少。”他說。
顏值逆天帥就算了,還這麼貼心,難怪紅透半邊天。
“沒事,你就像冬天裡的一把火。”張夢快人快語。
“看到你我們就暖和了。”何素對答如流。
這兩人一唱一和不去說相聲簡直是暴殄天物。
小趙喊:“茄—子。”
“茄—子。”手機定格六張笑靨如花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