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完國際金融這堂課後,嶽向天沒有回宿舍。
繞過幾個花壇,轉過幾個牆角,他來到了活動樓前。以前偶爾經過這裡,裡面會傳出音律歡快的動感舞曲,只是像他這麼不愛運動的人,以前可從沒留意過這棟樓裡面到底在幹什麼。
至少今天他知道四樓有什麼活動:上拉丁舞課。上什麼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在那裡。
下課鈴響了,嶽向天站在樓道邊,重複腦海裡編好的理由,等待她出來。
一大堆女生簇擁着走出來,嘰嘰喳喳,好像是比他們經濟學專業的看起來更順眼一些。她出來了,她沒有像上次濃妝豔抹,臉上不施粉黛,馬尾高扎,修長的脖子愈發顯得氣質清冷,一身休閒舒適的運動服,也恰到好處地勾勒出她纖細的身材。
嶽向天藏住心中的喜悅,迎面走上去,然而她並沒有看他,徑直從他身邊走過。
“柳依依?”他急切地喊出她的名字。
依依回頭,詫異地看着她,“你叫我?你認識我?”她努力回憶,想不起在哪見過他。
“同學,是我。”他極力掩飾臉上的尷尬,“上學期快放假之前,你們社團拉丁舞表演那次,我在洗手間的走廊上差點撞到你。”
依依想起來,那是她的第一次大型表演,演出快開始了,自己因爲怯場,還在廁所磨蹭,出來的時候急急忙忙,路都沒看清,結果撞到一個人。
“哪有,是我撞到你。”依依賠禮道歉,“還好你拉住我,不然我就人仰馬翻了。謝謝你啊!”雖然是遲到的謝謝,不過也無關緊要。
“客氣了。”嶽向天說完這句,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了,不是準備了一大堆的話?
“你來這邊是—”依依並非真的想知道他來這裡做什麼,只是想提醒他,寒暄之後,就該各走個路,各忙各事了。
“哦,我今天來這邊是幫朋友一個忙,我—”
依依看了看手機上的時間,“你有事你先忙,我先回去了。”
“啊?”嶽向天沒想到她會來這一句,虧他爲了讓這次的“偶遇”看起來正正當當還編了好幾個聽起來合情合理的理由。
是的,柳依依並沒有興趣知道,你爲什麼來這裡,關我什麼事?
依依轉身準備下樓。
嶽向天連忙追上去,從褲子口袋裡拿出一張照片。“上次看你們的表演,我帶了相機,拍了很多照片,都洗出來了,這張看起來不錯,送給你。”
依依不明所以地看向他,疑惑地接過照片,臉上浮起一絲笑意:照片中的人,擡頭含顎,沉肩挺胸,蘭花指張弛有力,這不就是自己嗎?
“拍的比本人漂亮。”依依的語氣比先前緩和了很多,“不過下不爲例,下次可不能不經過我的允許就隨便拍照。”
“不會啦,這次純屬意外。”分明是故意爲之。
“謝謝你的照片,我有事先行一步。學長,再見。”
“哎—”嶽向天很懊惱,明明我和你是一屆!
“你們怎麼樣了,你搭訕上人家了嗎?”室友饒有興趣的盯着嶽向天,“你這又是修眉毛,又是刮鬍須的,突然這麼在意形象,想必進展順利?”
“她叫我學長,我看起來很顯老嗎?”嶽向天對着鏡子又仔細地颳了一遍並不存在的鬍鬚。
“哈哈哈。”室友笑得前仰後合,“不老不老,就是長得有點着急。”
“滾。”
“那麼認真幹嘛?”姜清輝左手叉着腰靠在他身上,“男人嘛,靠顏值能成什麼大事?有了這個,佳麗三千都不是問題。”他邊說邊作了一個要錢的手勢。
算了,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不和他一般見識。
“話說,你們日後要是成了,得好好感謝我,我這又是幫你打聽她姓甚名誰,又是八卦她有沒名花有主,忙得不可開交,怎麼說也得一頓大閘蟹意思意思吧?”姜清輝一臉理所當然、笑顏無恥的看着他。
嶽向天身體向旁邊一個平移,“下次,哥最近忙,沒空陪你吃大閘蟹。”
姜清輝一個趔趄,無奈地搖搖頭,“我已經預見將來的你,能爲了老婆,插兄弟兩刀。”
“說的好像你能爲了兄弟,插老婆兩刀似的。”
你?嶽向天,你簡直強詞奪理。
依依窩在牀上,正在準備明天家教的內容。電腦右下角的“企鵝”頭像在閃爍,點開,有陌生人添加好友,來者自報家門:被你撞到的“學長”。
依依覺得好笑,爲什麼學長還打上下引號?
“對不起,冒昧打擾了。”
“今天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是叫嶽向天,專業是經濟學。”
“很高興認識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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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我不是你的學長,我今年也是大二。”這句話的後面加了一個捧腹大笑的表情包。
看着一連串的扣扣消息,依依有點突然。特別看到最後一句,依依覺得特過意不去,自己撞到別人,還把別人叫老了。
“我就隨口一叫,非常抱歉。”
“還有,你是從何得知我的扣扣號?”
按下“enter”鍵,消息發送。
“都在一個學校,找到一個人的聯繫方式並不難。”
電腦那邊秒回。
依依回了一個“微笑”的表情,然後繼續整理講課資料。
整理完後,發現好幾條未讀消息,都是嶽向天發過來的。大致就是問依依的專業是不是有很多要背誦的內容,學這個專業的是不是都是滿腹經綸,後面幾條是幾句不痛不癢的結束語。大概是看依依一直不回,他也識趣地不再囉嗦。
依依合上筆記本電腦,並沒有將此人放在心上:跟你不熟,無需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