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寒把林霜送到宿舍樓下，伸手拂去她帽子上的雪，又把她的毛衣領子往上拉了拉，“早點休息，別熬夜”
林霜嗯了一聲，猶豫好半晌還是上去踮起腳尖把他羽絨服的帽子撩起來，幾乎遮住了大半張臉，做完這些什麼都沒說轉身就要鑽進明晃晃的樓道。
手卻被人從後面抓住，溫熱的觸感。
“上次聽她說你們在找房子想實習的時候搬出學校宿舍”沈慕寒沒有放手，漆黑的眼睛融入無邊夜色。
這個她應該指的秦卿。
林霜腳步頓了頓轉過身，一邊在心裡埋怨秦卿什麼都要跟沈慕寒告密，一邊老實地點點頭。
“石南在這附近剛好有舊房子，各方面也都還行，我去跟他說說讓你們先住一陣子”沈慕寒低頭拍了拍袖子上的雪屑。
可是她們的房租還沒存夠啊……
而且她總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又說不出來哪裡不對，沈慕寒卻再一次猜到她心裡所想。
“他這房子也不常去，沒人住也是放着，要是不好意思白住我就跟他說說給你們便宜點？”沈慕寒在笑。
林霜擡頭望着他，還是有些猶豫，好半晌才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我回去跟卿卿商量商量吧”
剛推開宿舍門就被突然撲過來的秦卿嚇了一跳，“去哪了？這麼晚纔回來，給你打了好幾個電話都不接”
她下樓的時候她正在電腦前戰得天昏地暗，當然不知道她出去了，林霜掏出手機一看，果然有好幾個未接電話，都是秦卿打來的。
“手機調成靜音了，沒聽到”林霜收起手機繞過秦卿直接走了進去，剛打算跟她說說租房子的事右手猛然被人抓住。
她嚇了一跳險些喊出來。
秦卿拿着從她手裡搶過來的蘋果，翻來覆去地看像是在檢查什麼似的，林霜什麼都沒顧得上直接撲過去就要搶回來。
“哎？一個蘋果而已，那麼緊張？”秦卿敏捷地轉了身，看了看蘋果又擡頭望了望林霜，笑得曖昧至極，“我猜猜，你出去那麼長時間是跟沈慕寒約會去了？”
只是吃一頓飯而已……
“哎，這個蘋果就是他送的吧？”秦卿湊過來曖昧地蹭了蹭林霜的肩膀，“不是說明天才回來的嗎？怎麼今天晚上就回來了？不會就是爲了給你這個蘋果吧……”
林霜眉心跳了跳，沒理會秦卿的調侃直接搶下了她手裡的蘋果，她也沒再刁難直接把蘋果給了林霜。
“嘖嘖嘖……這恩愛秀的我一臉”
林霜換了拖鞋，走到凳子上坐了下來也不理會跟着她的秦卿，秦卿似乎也覺得無趣，就在林霜以爲她終於走了的時候只聽一聲輕響，她搬了個凳子坐到了她旁邊。
林霜繼續無視，移動鼠標，電腦便亮了起來，她有些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畫面居然停留在那張賀卡上面。
她記得下樓的時候明明已經把這個頁面關掉了。
想到這裡林霜有些疑惑地望向了坐在她旁邊的秦卿，秦卿看了看電腦頁面又看了看她，清了清嗓子道，“我不是故意要看的，只是來你這裡找水喝的時候碰巧看到一條郵件提醒就手賤點開看了一下”
郵件？
林霜疑惑地點開了收件箱，果然看到一條新郵件，一樣的地址，握着鼠標的手頓了頓還是點開了郵件。
只有一張照片，漫天飛雪，白茫茫的一片，不見人影。
沒有文字。
她盯着圖片想了半晌也沒弄明白是什麼意思。
“哎，這個羅立是不是對你還沒死心啊？”秦卿也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突然撞了撞她的胳膊。
林霜沒說話，她在想着要不要回復，回覆什麼？她和他好像根本就無話可說。
“你打算怎麼辦？”秦卿看了林霜一眼，伸手拿了桌上的杯子，仰頭咕咚咕咚喝了兩口，然後猛拍胸口大喊大叫“啊，凍死了，凍死我了……”
林霜白了她一眼，關掉了郵件頁面。
“咦，你不回覆呀？”
“不回覆”
秦卿靜了會兒扭頭看林霜，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我剛收到了謝陸林的祝福短信”
這有什麼問題？
“他還說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估計是見了沈慕寒就不理他了，短信也不回了”秦卿俯身去倒了點熱水，捧着茶杯捂手。
林霜這纔想起那條短信，卻又猶豫着要不要回復了。她不是忘了回，也不是沒看到，卻是因爲沈慕寒而把他晾在一邊，她有點說不出的愧疚。
秦卿捧着她的茶杯站起來回了自己的書桌前，突然道，“還是回一下吧，我看謝陸林挺在意的，畢竟青梅竹馬這麼多年比不過人家短短一年”她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不過你千萬要注意措辭，不然讓你家沈慕寒逮到可就不好了”
林霜：“……”
她登錄QQ找到沈慕寒，發現他的頭像暗着，手指滑動鼠標不停地上上下下，心不在焉地瀏覽着一個個分組。
才終於打開手機給謝陸林回了短信。
“平安夜快樂”
她想了想又寫了一條，“剛纔和沈慕寒在吃飯，手機靜音了沒看到短信，回來纔看到的”
第二條還沒發出去謝陸林的回覆就來了，“嗯，平安夜快樂，早點休息”
她愣了半晌把剛寫好的短信刪掉，重新編輯，“嗯，你也是”，簡短又客套的幾個字，她突然有點莫名的難過，他們之間似乎有什麼東西一直在變，而她毫無知覺。
謝陸林盯着那簡單的幾個字看了好半晌才返回手機桌面，然後按了鎖屏鍵，把手機扔到一邊繼續打電腦遊戲。
注意力卻再也集中不了。他想他大概知道她會怎麼解釋，但他不想聽。
再回頭看的時候沈慕寒還是沒有上線，林霜覺得無趣便也下了線，無聊地瀏覽網頁鼠標快速滑動，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
她靜了一會兒突然記起一件重要的事被她給忘了，她拔下耳機回頭喊了秦卿一聲，“卿卿，那個租房的事，沈慕寒說他可以給我們找個便宜點的”
秦卿激動地回過頭望過來，“什麼？能有多便宜？”
“應該可以便宜不少吧，可是那是他朋友的房子，我們這樣住進去會不會不太好？”總覺得哪裡不太妥。
“有什麼不好的啊，是沈慕寒朋友不是更好？有便宜的房子不住非要去住貴的，白癡啊？”秦卿摘下耳機興奮地跑過來，趴到林霜身上，雙手扶着她的肩膀一搖一晃的，“沈慕寒是你男朋友哎，不是天經地義嗎？”
“可是……”
“哎，什麼可是不可是的，就這樣定了”沒等林霜說完就被秦卿打斷了，她戳了戳林霜的肩膀“哎，你趕緊告訴沈慕寒讓他有空就給咱們弄弄，哎，我都等不及要搬出去住啦”
從頭到尾她林霜一句話發表權都沒有，最重要的是其實從一開始她就沒想過要拒絕，沈慕寒的話她從來學不會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