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醉樓,由南兮的父親在十餘年前一手創辦,自三年前她的父親去世後,便由南兮接管。今夜這裡要舉辦一場盛宴,悠揚婉轉的琴聲、精緻美味的菜餚、香醇可口的佳釀,最受矚目的可謂是南兮的舞姿。南兮每半年回來一次,故這種活動也是半年才舉辦一回,許多人都慕名而來。舞醉樓的結構呈環狀,一樓是普通的吃飯之處,二樓是貴客的食住之處,樓宇中央則是舞臺。
“巧杏,你先帶落落去梳妝打扮,”到了舞醉樓之後,南兮吩咐道,“落落,我先失陪一下,”說完之後,她便去四處察看,檢查活動是否準備妥當。
蘇落落他們則來到二樓,爲接下來的表演做準備。“小姐,你瞧,那不是蘇小姐和白公子嗎?”侍女春菊看見了對面走廊的一行人,對着秦墨憐小聲地說道。
於是秦墨憐轉頭向門外張望,而與她一起坐在二樓廂房的秦墨寒也看見蘇落落他們走進了對面的一間廂房。“我看這蘇落落一點也不怕生呀,連酒樓都敢來了。”秦墨憐不禁調侃道。
“聽聞這酒樓的南兮與蘇夜是多年好友,今天這樣的好日子,他們會出現在這裡也不奇怪。”秦墨寒一臉深沉地說道,只是見蘇落落和白越凌看起來如此親近,他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大哥,你是不是對蘇落落有意?”秦墨憐終於忍不住問出口了,以她的觀察,她的猜測絕不會有錯。然而,秦墨寒並沒有回答她,她又一臉嚴肅地說道,“我勸你不要忘了爹的囑託,別動了真情,蘇落落絕對不行。”
“我自有分寸,”秦墨寒瞥了一眼秦墨憐,並說道。
夜幕降臨,街道上燈火通明,酒樓內外都已經人聲嘈雜、熱鬧非凡。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盛宴即將開幕。蘇落落和南兮去做出場準備了,而白越凌則來到二樓看臺坐着。
“這蘇小姐怎麼不見了?”春菊看見斜對面的看臺處只有白越凌,卻沒有蘇落落,正疑惑着。
就在這時,舞臺上出現了一羣身姿妙曼的舞娘,中央坐着一名戴着白色面紗的撫琴女子,墨色秀髮輕輕挽起,斜插一支淡紫色簪花,身穿白色紗裙,繡有淡粉色小花。
即使蒙着面紗,秦墨寒和秦墨憐也能一眼認出臺上的女子是誰。“哼,沒想到她會撫琴?”秦墨憐不屑地說道,“那是蘇小姐?論琴藝,肯定是我們家小姐更勝一籌。”站在一旁的春菊說道。
“墨憐你又不是不知道蘇家是書香門第,蘇老爺學富五車才華橫溢、蘇夫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出生於這樣的家族,蘇小姐擅長撫琴,不是合情合理嗎?”秦墨寒癡癡地凝望着如仙子般清麗脫俗的蘇落落說道。
“嘶,大哥你!爲何老是幫她說話,我纔是你的妹妹!”秦墨憐生氣地拍了拍桌子,對着秦墨寒說道。
“我只是說句公道話,妹妹若能在研究邪門歪道之餘,多花些心思提高自己的技藝,爲兄會感到更欣慰的。”秦墨寒看着氣鼓鼓的秦墨憐,緩緩說道。
“你!”秦墨憐正想開口反駁,卻被秦墨寒用手捂住了雙脣,原本喧鬧嘈雜的酒樓瞬間變得一片寂靜。
只見蘇落落擡起一雙芊芊玉手,輕輕地撥動琴絃,古琴緩緩流淌出美妙的音符,時而似流水,時而又似春風。而南兮着一襲翠綠長裙從天而降,落在一羣身穿淡黃色衣裳的舞娘中央。玉手婉轉流連,裙裾飛舞,她的身姿舞動隨着琴聲漸急而越來越快。相較於其他人的窈窕柔美,南兮的舞姿多了一分灑脫和利落之感。
臺上的她們是如此的賞心悅目,以至於酒樓裡的看客們都無法將目光從她們的身上移開。此時,坐在二樓觀看的秦墨憐早已厭倦了這場演出,開口說道,“我們該回府了吧,一會兒好戲就上演了,再不離開會很麻煩的。”
秦墨寒自知有任務在身,必須離開,他又看了眼在舞臺上撫琴的蘇落落。心裡想着,有白越凌在,她應該不會有事的。隨後他緩緩起身,薄脣微啓,“我們走吧”,於是他和秦墨憐一行人便離開了舞醉樓。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美輪美奐的表演之中時,突然一聲刺耳的女子尖叫聲響起,打破了這片美好的景象。只聽見有人在叫喊着,“啊!失火了,失火了,快逃!”琴聲驟停,所有人都停下了動作,四處張望着,確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只見酒樓的一個角落燃起了熊熊火焰,一個神情怪異的男子雙手舉着火把衝了出來,瘋狂地大笑着,大喊着“把這裡燒成灰燼,哈哈哈哈哈,燒成灰!”白越凌見狀立即飛身一躍,抱起蘇落落,將她安全帶離酒樓。意識到情況危急,反應過來的賓客們頓時推推攘攘、四處竄逃。驚慌失措的人們、四散零落的桌椅,哭喊聲、碰撞聲、破碎聲,火花四射的酒樓裡一片混亂。
唯一沒有逃跑的人,是南兮,她認出了那名男子就是她原先請來的琴師高厲遠。她試圖上前制止他,對他大聲說道,“高琴師,你在幹什麼!快住手!”然而,高琴師看起來神色恍然,完全聽不進去南兮的話,而且行爲舉止又十分瘋狂,讓南兮無法靠近他。
白子也安全地逃了出來,和蘇落落匯合之後,說道“小姐,太好了,你沒事,可是南兮小姐還在裡面。”
“越凌,怎麼辦,太危險了,南兮怎麼還不出來?”蘇落落聽了緊抓着白越凌的衣袖,着急地說道。
“放心,我去救她。”白越凌輕輕地握住蘇落落的雙手,說完後便要向酒樓走去,卻又被蘇落落扯着衣袖。
“答應我,你們都要平安無事。”此時,酒樓已經被火光包圍了,蘇落落一臉擔憂地看着白越凌。
白越凌雙手捧着蘇落落的臉頰,深情地看着她,點了點頭。
當白越凌回到酒樓時,看到南兮正在試圖阻止那名縱火犯,立即上前拉着南兮說道,“太危險了,快跟我離開這。” 此時火勢已經太大了,南兮只能跟着白越凌逃了出去,只剩那高琴師在火焰的包圍下,瘋狂地揮舞着火把、瘋狂地笑着。他看起來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樣子,即使他自己被火焰灼燒着,他也依然瘋狂地笑着,直到消失在火海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