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世宇的亡魂被黑白無常押着,來到望鄉臺,石世宇不由自主地引頸眺望京都,還未找到冷宮和宰相府,一個熟悉的笑聲炸響:“哈哈哈……”石世宇轉身一看,是了凡道長。頓時嚇得渾身戰慄起來,一臉訕笑,道:“了凡道長……”
了凡道長拿了兩把銀票分別塞進黑白無常的懷中,旋即伸手抓住石世宇的衣襟,惡狠狠地吼道:“石世宇,你終於開口了,大火是你讓王五放的。你好歹毒啊!害了我不說,還把我全家害光!是何道理?”石世宇辯解道:“道長,我沒有!我真的沒有啊!”
了凡道長冷冷一笑,道:“沒有?你騙鬼啊?”正在數錢的黑白無常聽了這話,忍俊不禁,笑了起來。
了凡道長道:“不承認是嗎?你等着吧?到了閻王那裡,看你如何抵賴?”石世宇嚇得支吾着說不出話來。了凡道長一臉的鄙夷不屑,“剝皮、抽筋、剜心、下油鍋,這且不說,就你這一輩子做的惡,來世託生個豬也別想!”
黑白無常將錢揣進內衣兜裡,相視一笑,迅疾地拋起鎖鏈將了凡道長、石世宇一起鎖了。了凡道長吃了一驚,道:“兩位大人,這是爲何?”白無常笑道:“閻王有令,了凡與石世宇一起去過殿受審,二位不必爭執了,有冤找閻王去訴吧。”
了凡道長旋即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閉上了嘴。黑白無常帶着二鬼離開了望鄉臺,踏上了黃泉路。
上皇把太子太傅陸博望、兵部尚書龔放、山東巡撫陸明翰、宮城提督路安山召到神宮。上皇精神頗爲頹唐,道:“龔放,朕任命你爲宰相;陸明翰,朕任命你爲吏部尚書兼禮部尚書;路安山,朕任命你爲兵部尚書兼宮城提督;陸博望,朕令你協助太子吳安監國。”陸博望、龔放、陸明翰、路安山,忙跪地磕頭謝恩,齊聲道:“臣領旨,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皇道:“朕年老體衰,更不願意上朝了,所有的一切就拜託四位愛卿了。跪安吧!”陸博望、龔放、陸明翰、路安山一起嗑頭謝恩,離開了神宮。
幾天後,陸博望來到神宮,奏報上皇,吳安請辭太子,去意堅決。上皇沉思了片刻,道:“陸愛卿,如何處置?”陸博望道:“既然吳安去意已決,不若應允。放他到外地做個王爺吧。”上皇點頭道:“就讓他回山東做個東平王吧。”
吳安帶着柳金玲辭別父皇母后離京,去了山東東平。
上皇封祿妃苗靜怡爲福皇后,苗靜怡的七歲的兒子吳誠被立爲太子。任命陸明翰爲太子太傅。
上皇宣陸博望神宮進見,陸博望進了宮城,看到上皇站在神宮門前,嚇得拼命跑到近前,便要下跪磕頭,上皇忙拉住他,扶着他進了神宮。
陸博望戰戰兢兢地坐下,上皇道:“陸愛卿,今年高壽?”陸博望道:“回上皇,今年八十了。”上皇道:“陸愛卿還記得我們之間的約定嗎?”陸博望道:“記得!記得!”
上皇道:“陸愛卿,我們之間的約定到期了。朕捨不得你走啊,但一想,朕都不愛上朝,又何必讓你操勞呢?年齡大了,回家頤養天年吧!”陸博望的眼淚下來了,道:“臣也捨不得上皇,然,江山代有人才出,長江後浪推前浪,老人去了,新人才能頂上來,我現在離開,對上皇的江山社稷有益,我走得心甘情願!”
上皇攙着陸博望送到宮城午門外,一路上,陸博望淚流滿面。陸博望跪送上皇,淚光中,他彷彿看到了那個蹲在筐中,雙手攥緊繩子,冉冉升起的自已。
三個多月後,陸博望帶着自已的孫子陸青山來到神宮,陸青山抱着一架華箏。陸青山一見到上皇便按爺爺教的行過三跪九叩大禮,山呼:“萬歲!萬歲!萬萬歲!”上皇甚是高興,忙讓陸青山起身就座。
上皇道:“孩子,你多大了?”陸青山朗聲道:“啓稟上皇,陸青山十五歲啦!我新學了一首曲子,爺爺聽了很高興,便讓我進宮彈奏給上皇聽。”上皇笑道:“什麼曲子啊?”陸青山朗聲道:“啓稟上皇,《山水情》。”
上皇一愣,臉頰痛苦地抽搐了幾下。陸青山端坐在華箏前,雙手拂動。悠揚的箏聲在神宮中蕩起,箏聲時而**,時而舒暢,時而鎮靜,時而激越……
上皇面無表情地聽完,陸青山道:“上皇,我彈的不好聽嗎?”上皇笑道:“好聽!好聽!”陸青山道:“謝萬歲誇獎!”
陸博望帶着孫子離開了神宮,出了宮城。
陸博望走後,上皇起身,道:“劉乾,朕要去冷宮,朕該看看福皇后了。”劉乾答應着,隨同上皇出了神宮,去了冷宮。
來到冷宮,守門侍衛大吃一驚,忙跪地磕頭,劉乾推開宮院大門,一股蕭瑟撲面襲來,地上積滿了灰塵,只有院門至宮門的甬道還能看得出一絲生機。
宮門外有一個上了年紀的宮女坐着曬太陽,看到有人進了冷宮,慌忙站起來,及至上皇到了近前,方纔認出來。跪地磕頭,大聲吼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劉乾推開宮門,一股腥臭氣衝了出來,劉乾望着上皇,支吾道:“萬歲……”上皇大踏步地邁進室內。室內只有幾樣簡單的傢俱:一桌兩椅一牀。
牀擺在室內東北角,上皇緩步來到牀前,石姝閉着眼躺在牀上,四肢被繩子拴在牀上。雙頰凹陷,頭髮板結。劉乾“撲通”跪下,道:“石皇后,上皇來看你來啦!”石姝酣睡不醒。
上皇轉身盯着那位老宮女,老宮女俯身推着石姝的肩膀,道:“石皇后,萬歲看你來了。”推了十多下,石姝方纔睜開眼,模模糊糊地看清是上皇,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張着嘴“啊啊啊……”說不出話來。
劉乾站起身來,關切地問道:“石皇后,您有話就對萬歲說?”石姝閉上雙眼,眼淚溢滿了眼窩。上皇怒視着老宮女,厲聲道:“這是爲何?”
老宮女“撲通”跪在地上,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支吾道:“俺……不敢……說……”劉乾道:“上皇問你,你不敢說,你就等着砍頭吧!”
上皇道:“你說實話,朕自會替你作主。”老宮女道:“福皇后將石皇后的舌頭剪掉……又不讓石皇后自殺……就把石皇后綁在了牀上。”
石姝劇烈在顫抖着,眼淚“嘩嘩”地流着。上皇道:“石姝,你等着,朕一定給你討回公道。”
上皇回到神宮,降旨將福皇后苗靜怡貶入冷宮,廢太子吳誠,貶爲韓王。旋即,上皇令劉乾將石姝接到福宮。
第二天,福宮太監送來石姝的一封信,只有八個字:若念妾恩,賜還小瓶。上皇令劉乾去福宮問話:可以去東平嗎。劉乾回來告訴上皇,福皇后搖頭不允。上皇找出小瓷瓶遞給劉乾,劉乾跪下不敢接。上皇道:“送去吧!這纔是我心目中的皇后。”
幾天後,上皇立壽妃尚晗萱三個月的兒子吳昊爲太子。壽妃尚晗萱心花怒放,壽宮的太監宮女們歡天喜地,他們開始準備着搬到福宮去,改口稱壽妃爲福皇后,壽妃坦然受之。
第二天,劉乾帶着一名侍衛來壽宮,侍衛手中端着一個紅色的托盤。托盤裡放着一隻酒壺,一個酒盅。壽妃尚晗萱一臉詫異,年齡大一點的一個太監嚇得渾身顫抖。
劉乾朗聲道:“娘娘千歲,上皇賜酒一杯。”壽妃尚晗萱大喜,忙跪地磕頭,柔聲道:“謝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壽妃起身,劉乾已經倒了一盅酒,端在手中,壽妃尚晗萱受寵若驚地笑着接在手中,虔誠地喝下去。旋即,酒盅落地粉碎,壽妃尚晗萱雙手捧腹**着倒在地上……
太子吳昊十歲那年,正月初十就開始下雪,一直下到正月十五也沒有停,上皇心裡開始煩躁起來,在福宮裡來回地踱着步。劉乾小心謹慎地地說道:“上皇,瑞雪兆豐年啊……上皇何不出去走走?”上皇收住腳步,點點頭,走出神宮。
天空中雪花紛飛,宮城裡銀裝素裹,各大宮院門前懸掛的紅燈籠爲這蕭瑟肅殺的宮城增添了一絲喜慶的氣息。南邊傳來一陣孩子們歡快的笑聲,上皇心頭一振,面露喜色,旋即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上皇來到露臺前站住了,太子和衆多皇子、公主們正在打雪仗,太子太傅陸明翰站在一旁觀望着。陸明翰看上皇,旋即跑到露臺前跪地磕頭,朗聲道:“上皇萬歲!萬歲!萬萬歲!”上皇道:“陸愛卿平身。”
陸明翰起身登上露臺正欲開口說話,皇子、公主位跑到露臺下,跪地磕頭,齊聲高呼:“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看到露臺下這幾十個大部分都叫不上名字來的孩子們,皇子生龍活虎,公主婀娜多姿,上皇“哈哈”大笑,道:“孩子們!玩吧!玩吧!父皇高興!高興啊!”
皇子、公主們旋即起身又打起雪仗來。陸明翰道:“萬歲,今天是正月十五,孩子想打雪仗,我就帶他們來了。”上皇高興地說道:“好!好得很啊!”
太子啓吳昊走上臺階,抓住父皇的手道:“父皇,我想和兄弟姐妹們今夜出宮遊玩。懇請父皇恩准!”上皇笑道:“好!好啊!街上有花燈,你們可以猜燈謎,你們也可以放煙花。”太子吳昊得到上皇恩准,高興地跑下了露臺,告訴了兄弟姐妹。
片刻之後,皇子、公主們一起跪在露臺下,齊聲高吼:“謝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上皇令劉乾傳旨宮城提督,一要保護好皇子、公主,二不要擾民。劉乾回來後,上皇又令他晚上和太子同去,照看好皇子公主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