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回 皇家界倀鬼擋道

大鵬金翅鳥展翅飛翔,翻山越嶺,穿洋過海,來到一座連綿起伏的羣山的上空靜止下來。石敢當探身向下觀看,只見羣山巍巍,奇峰聳立,溝壑縱橫,雲霧繚繞。山頂建有一宮闕,城堞高築,金碧輝煌。

大鵬金翅鳥在山頂盤旋了一圈,爾後落在山腳下,石敢當下了大鵬金翅鳥,便見不遠處矗立着一塊界碑,上書“皇家界”三個遒勁張揚的大字,落款是肥遺。石敢當大吃一驚,手按鎮天劍警惕地轉了一圈,料定這皇岡寨就是魔頭的大本營。

這時,吳義君到了,按落筋斗雲,來到界碑前,盯着界碑看了一會,道:“這是魑山魔的地盤,魑山魔就在這山上。”石敢當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動,道:“義君兄,我們這就攻上山去!”吳義君道:“不可,情況不明不可貿然進攻。”

石敢當突然想起瞭然鏡來,掏出來,道:“我們有瞭然鏡。”吳義君心頭一震,全身的血液都涌上了頭顱,兩眼熱望着瞭然鏡。石敢當渾然不覺,凝望着瞭然鏡,道:“瞭然鏡,魑魅魍魎誰在皇岡寨?”瞭然鏡顯出一行字來:“對不起,你沒有查閱此項信息的權利。”石敢當笑了,又道:“瞭然鏡,請問肥遺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對不起,你沒有查閱此項信息的權利。”

吳義君在一旁盯着,緊張地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當看到石敢當沒有查閱權限時,心中一陣狂喜,小聲道:“敢當……我……能不能試一試……”石敢當將瞭然鏡往他手裡一遞,道:“我正想請你試呢。”

吳義君舉起瞭然鏡,極力掩飾着內心的激動,虔誠地說道:“瞭然鏡,魑魅魍魎誰在皇岡寨?”瞭然鏡顯示:“魑山魔。”石敢當高興地跳了起來,道:“太神奇啦!太好啦!”吳義君遲疑了一瞬,又道:“瞭然鏡,請問肥遺現在何處?”瞭然鏡顯示:“青雲殿。”

石敢當高興地抓住吳義君的手道:“義君兄,太好啦!有了瞭然鏡,我們還能有什麼不知道的東西?你幫我查一查,黑衣道士是誰?誰是黑衣道士的幕後主使?”

吳義君將瞭然鏡遞向石敢當,緊張地說道:“還是你自已來吧。”石敢當笑道:“我不行啊。”吳義君道:“再試一次吧!也許這次就行呢。”

石敢當半信半疑地接過瞭然鏡,想了想,道:“瞭然鏡,請問泰安這一系列案件的那個黑衣道士,是否同一人?”瞭然鏡顯示:“對不起,你沒有查閱此項信息的權利。”石敢當無可奈何地笑了,將瞭然鏡遞給吳義君。

吳義君接過瞭然鏡,不解地看了石敢當一眼,舉起瞭然鏡,道:“瞭然鏡,請問泰安這一系列案件的那個黑衣道士,是否同一人?”瞭然鏡顯示:“對不起,根據有關規定,此項信息不予顯示。”吳義君笑了,道:“你看,我也不行。”遲疑了一瞬,將瞭然鏡遞給石敢當。

石敢當沒有接,開心地笑了起來,道:“義君兄,這瞭然鏡你能用,真是再好不過啦!你拿着吧,這是女媧託老奶奶轉送給我的,希望平魔能用得上。”吳義君聽聞此言,正中下懷,攥緊瞭然鏡,道:“是啊,瞭然鏡對我們平魔大有用處。有了他,魑魅魍魎便無處藏身。”

吳義君收好瞭然鏡,心裡越想越後怕,連女媧也出手相助,看來這魑魅魍魎是必死無疑啊。同時他覺得眼前的這個小兄弟真是不可思議?你石敢當可以沒有慾望,但你就沒有一點私心雜念嗎?這可是人之常情啊!唉!這降妖除魔的路上我可要多出力,幫兄弟一把!

吳義君道:“敢當,你在此稍做歇息,我先進去捉一個小妖來拷問拷問。”石敢當答應了。吳義君一個筋斗雲,躍入山中不見了。片刻之後,一隻山羊精落在石敢當面前,吳義君收了筋斗雲,化做一頭大灰狼,雙手扼住抵住山羊精的喉嚨,道:“實話實說,否則立即要了你的小命!”

山羊精戰戰兢兢地回道:“活命要緊,但有所問,豈敢隱瞞?”吳義君道:“你們山大王是誰?”山羊精道:“魑山大帝。”吳義君一怔,旋即明白了,道:“魑山魔什麼時候來的?”山羊精道:“魑山魔是誰?”吳義君道:“就是你們的魑山大帝。”山羊精道:“大約有好幾年了吧,大王啊,據我父親說,我們世世代代生活在這大山裡,世道雖然艱難,但只要勤跑、快跑,也能勉強從狼蟲虎豹的嘴裡撿點殘羹剩飯討生活,苟延殘喘。可是做夢也想不到,有一天,魑山大帝和饕餮大將軍率領着一羣鐵甲軍從天而降,把狼蟲虎豹打了個落花流水。魑山大帝說這皇岡寨本來就是他的,狼蟲虎豹不服,魑山大帝便說山前界碑上的字是他師父題的,勒令我們立即搬家。饕餮大將軍向魑山大帝建議,不放我們走,留着吃。魑山大帝欣然應允,遍施魔咒,能跑的不能離山二里,能飛的不能高過山頂百米,否則必死無疑。”

吳義君一聽就明白了,這是魑山魔從師傅肥遺那兒學來的法術。山羊精道:“從此我們就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了,饕餮將軍吃東西那叫一個厲害啊!吃掉狼蟲虎豹是分分鐘鐘的事,吃掉我們,連個響聲也不留。”吳義君笑了,放開手,道:“我看你的日子過得不錯嘛。混上了巡山的小頭目了。大小也是個幹部了。”

山羊精道:“多虧了夜叉大將軍的到來。”吳義君道:“夜叉?夜叉什麼時候來的。”山羊精道:“大約一年前。饕餮大將軍出去搶了一個小孩子吃,不巧碰上了夜叉大將軍,二位將軍爲爭小孩吃大打出手,饕餮大將軍落荒而逃,夜叉大將軍追至山寨,魑山大帝出手制服了夜叉大將軍,憐其才,收其爲徒。夜叉大將軍是從南方來的,見過大世面,來了不久便建議魑山大帝稱帝,制定南征計劃,打到京都做皇帝。”

吳義君聽了,心中慨嘆不已:“這天下就一個皇帝,多少人盯着啊!”石敢當突然問道:“你們現在做什麼?”山羊精道:“上午練兵,下午開會,晚上學習。”吳義君笑了,道:“學什麼?會上講什麼?”

山羊精道:“咳,老一套啦!什麼打到京都去,一人一套四合院;打進京都去,一人一個女嬌娃……”吳義君笑了,道:“你信嗎?”山羊精一臉心馳神往,道:“先是不信,後來便信了,現在經常做夢夢到……”吳義君收斂了笑容,道:“你夢中的四合院什麼樣子?”山羊精顯然亢奮起來,轉身昂頭仰望着皇岡寨,興奮地說道:“我夢中的四合院要比這皇岡寨小,有草,有水,樹木矮小,冬天不冷,夏天不熱,晚上不用擔心狼蟲虎豹來襲,因爲夜叉將軍說了,進了京都人人平等,誰也不能隨便打誰?更不能隨便吃誰……”

吳義君突然現身,抽出五棱金鐗,輕輕一戳,山羊精腦袋碎裂,無聲倒地。

石敢當道:“義君兄,這山羊精說的多好啊,幹麼打死他?”吳義君道:“兄弟勿怪,我這也是爲他好。他是在夢中死去的,總比從夢中驚醒之後死掉強啊!”石敢當若有所思。

石敢當提議立即攻打皇岡寨,吳義君同意。石敢當上了大鵬金翅鳥,大鵬金翅鳥振翅飛翔,吳義君起筋斗雲緊緊相隨。

到了半山腰的上空,忽聽下面山路上人聲喧鬧,似有歡聲笑語。石敢當忙拍了一下大鵬金翅鳥的翅膀,道:“大鵬兄,下去看看。”大鵬金翅鳥收翅落在了山道上。吳義君也收筋斗雲落在石敢當身旁。

只見山路上方不遠處,有一羣人向下走着。歡快的說笑聲不時地傳來:

“今天是個好日子。”

“有獾,有豬,也有狼。”

“滿載而歸真高興!”

“你吃肉來,我吃雞。”

“每人喝上八大碗。”

……

石敢當和吳義君相互對望了一眼,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心思:“這皇岡寨怎麼會有人呢?”石敢當:“難道那山羊精撒謊?”吳義君道:“怎麼會呢?且看來人如何?”

不一會兒,有二三十位青壯年模樣的山民走了下來,衣服嶄新,面色紅潤,看情形他們是打獵歸來,有人擡着野豬,有人肩扛死狼,有人拎着山雞……興高采烈。

石敢當和吳義君立在一開闊的平整處,山民來到此處,看到石敢當和吳義君立即表現出一副很好奇的樣子,紛紛放下獵物,放下刀槍,很自然地笑着,搭訕着圍攏過來。

一人問道:“兩位壯士,上山打獵?”石敢當靈機一動,道:“我來走親戚的。”那人道:“請問親戚尊姓大名?”石敢當道:“我那親戚是這皇岡寨的大將軍,名叫夜叉。”那人一臉迷惑,道:“我們這兒是叫皇岡寨,但是沒有什麼大將軍,更沒有一個叫夜叉的大將軍。”

吳義君一直狐疑地盯着這些人,突然發現這些人的獵物沒有傷口,沒有血跡,大吃一驚,疑心看錯了,定睛再瞧,果真如此,獾、豬、狼、雞、兔……所有獵物的身上,既沒有傷口也沒有血跡。

吳義君一面抽出五棱金鐗,一面大喊一聲:“妖怪!”。石敢當迅疾抽出鎮天劍。就在此時,所有獵人的身上霎時顯出魑山魔的皮來,魎山魔的皮像是披在他們身上的一件袍子。他們同進跳起來,撲向吳義君和石敢當。

吳義君揮動五棱金鐗,石敢當舞動鎮天劍,兩人左右開弓,這些獵人猶如紙糊的一般,觸鐗即碎,眨眼之間便在五棱金鐗和鎮天劍之下一一碎爲齏粉,鋪在地上,像是一堆枯枝敗葉,毫無生命跡象。石敢當和吳義君正自詫異,突然兩人的腳下升騰起一團黑煙,把他們包裹起來。

吳義君料到大事不好,忙欲抓住石敢當的手臂騰空而去,伸手沒有抓到。扭頭一看,模糊中卻見石敢當慢慢地倒在地上。吳義君忙彎腰去抱石敢當,這時大鵬金翅鳥一聲長鳴,俯衝下來,抓住石敢當衣服,騰空而起。吳義君忙縱筋斗雲緊緊追隨。

吳義君向下探望,只見數股烏雲直撲石敢當倒地處,料定是魑山魔帶着羣妖到了,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魑山魔長進不少啊,也玩起兵法來了。饕餮胸無點墨,就是個十足的吃貨。定是夜叉的計謀,夜叉如果是位謀略大家,再加上魑山魔的勇力,還真是不好對付。看來要拿下這皇岡寨,真是要費些周折了。

大約半個時辰後,大鵬金翅鳥來到普陀山的上空,吳義君明白了,石敢當一定是中毒了,大鵬金翅鳥把石敢當帶到普陀山求觀音菩薩救治。果然,大鵬金翅鳥收翅落地,木吒已在下面等候,接了石敢當託在手中。

吳義君懸着的一顆心總算落了下來。走還是留?猶豫不定。這時木吒喊道:“來者都是客,菩薩有請。”吳義君按落雲頭,自報姓名,見過木吒。木吒笑道:“你就是吳義士,幸會!幸會!”

木吒託着石敢當來到紫竹林,觀音菩薩正自打坐頌經。木吒將石敢當放在草地上,吳義君看到石敢當臉色黑青,昏迷不醒,心裡十分焦急,但見木吒氣定神閒,也便放下心來,有觀音菩薩在,石敢當定會安然無恙。

半個時辰後,觀音菩薩頌完經,取出一粒藥丸擲到木吒手中,道:“給石敢當服下。”木吒接了,忙給石敢當服藥。

吳義君慌忙跪地磕頭,道:“吳義君拜見大慈大悲觀音菩薩!”觀音菩薩道:“起來吧。好好輔佐石敢當降妖除魔,就一定能夠修成正果。”吳義君道:“是!吳義君一定牢記觀音菩薩的教誨!”

吳義君起身,觀音菩薩又道:“無論何時,每個人的面前都有兩條路選擇,一條是向上,一條是向下。吳義君,你明白嗎?”吳義君慌忙又跪地磕頭,道:“明白。做人要一心向善!做人要向上提升,不要向下沉淪!”觀音菩薩道:“我再送你一句話。知易行難!你可要好自爲之啊!”吳義君驚恐不安,道:“吳義君牢記於心!”觀音菩薩道:“你起來吧。”吳義君戰戰兢兢地站起來。

石敢當醒了,搖搖晃晃地站起來,疑惑地看着眼前這陌生的一切。石敢當的目光很快便落在觀音菩薩身上,觀音菩薩慈祥地看着他,石敢當覺得彷彿沐浴在溫暖的陽光之中。

吳義君道:“敢當,這是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是菩薩救了你啊!”石敢當快步來到觀音菩薩面前跪地磕頭,道:“石敢當拜見大慈大悲觀音菩薩!多謝菩薩救命之恩!”觀音菩薩道:“起來吧。”石敢當起身,恭恭敬敬地注目着觀音菩薩。

觀音菩薩道:“石敢當,你小小年紀,胸懷天下蒼生,立志除魔,可喜可賀。你此次所中之毒乃是倀毒。在皇岡寨,魑山魔是至高無上的。當初肥遺將方圓千里的所有生靈圈禁在皇岡寨,包括人類,讓他們自相殘殺,最終魑山魔勝出。除了九頭狐,餘者多被他吞噬。死者的鬼魂至今不能離開皇岡寨,戾氣攢積,終成劇毒。此番魑山魔重返皇岡寨,又將倀鬼悉數收降,爲已所用。日後,你除掉魑山魔,不要忘了超度這些鬼魂,送他們去蒿里山神祠,早日了卻這陽世的孽緣。”石敢當道:“如何除倀鬼,破倀毒,請菩薩賜教,我好速去除魔。”

觀音菩薩道:“你所中倀毒一時難以根除。你和吳義君就在這紫竹林裡頌讀《心經》療傷,要讀三十六天,一天也不能多,一天了不能少。三十六天之後,倀毒即可根除。然後,木吒再傳授你閉息神功。你學會了閉息神功,就無懼倀毒了。倀鬼的根子是魑山魔,除掉了魑山魔,倀鬼就沒了依靠。爲了防止他們繼續爲禍人間,我已經告訴你怎麼做了。”

觀音菩薩交待完後,就雲遊去了。

自此,石敢當和吳義君天天在紫竹林內朝夕誦讀《心經》,轉眼之間,三十六天就過去了。

木吒道:“二位讀完《心經》,菩薩有話要問,望二位據實回答。”石敢當和吳義君忙跪地恭聽。木吒道:“菩薩問,‘讀罷《心經》有何感受?’”

石敢當道:“心明眼亮,通體康泰!”;吳義君道:“心如鐵,志如鋼,咬定青山不放鬆!不除妖魔誓不還!”

木吒道:“菩薩問,‘讀罷《心經》你們如何用於平魔?’”

石敢當道:“海不擇細流,故能成其大;山不拒細壤,方能就其高。天地萬物,有容乃大!”吳義君道:“天下萬物皆爲芻狗!”

木吒道:“我記下了,菩薩回來後,一定原話面陳。二位請起。”

木吒又把閉息神功傳授給石敢當,石敢當不到一個時辰便爛熟於心,運用自如。

石敢當和吳義君告別了木吒,踏上了平魔征程。

觀音菩薩回來後,木吒彙報了石敢當和吳義君關於菩薩問話的回答。觀音菩薩聽後,道:“好一個‘天下萬物皆爲芻狗’,阿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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