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利益
宇點瑩複述記錄符裡最後的這句話的信息量相當大。
世人一直只知道五祖開世，卻從沒有聽說過什麼六祖。而且這個所謂的多出來的六祖還是個囊人。如果這要是真的，那整部《祖典》裡記敘的歷史豈不是都成了謊言？
“囊人的記錄，絕不可信！”月總管高聲說道。
衆人彷彿突然夢中驚醒，開始紛紛附和。五祖是藍粉兩星上所有人類種族的共同祖先，這一觀念早已經深深根植於世人的腦海裡。在人們心中，五祖的地位僅次於傳說中的祖神，一直以來都是以神仙和先祖的雙重身份受到世人的膜拜。雖然沒有人知道他們是否還存活在白玉星中，但人類對他們的崇敬之情從未隨歲月的流逝而消減。
但是現在，突然在灰星上冒出來一份囊人的記錄，說這世上本來不是隻有五祖，而是共有六祖，人類還有一個囊人先祖，但在抗擊怪物過程中，其他五祖故意放走了怪物，是他這個囊人先祖在誓死追擊，並一直追到了灰星上。
這一記錄不僅違背了人們從《祖典》上所知的那些歷史常識，也違背了人們從血統上對自己祖先的認同。因爲囊人是同其他人類種族差別最大的一個人種，再加上現在囊人已經叛變了人類，站到了怪物的陣營中，這讓世人根本無法接受一個囊人是他們的先祖的事實。
不用想也知道，這樣大逆不道的言論一旦散佈到了社會上，再被那些瀆神者把它當作實錘進行充分利用，大廝進行宣傳，最後勢必引發白玉星上先祖們的震怒。
如果上面追查下來，他們這些最早的知情者難免要被追究責任，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所以月總管的口號一出口，大家就條件反射般的紛紛開始站隊點贊。
有些有頭腦的人也立刻明白了宇點瑩現在的策略。她很可能一直在等這麼一個機會，把這個記錄在太空船上公之於衆。這樣一來，她就能在這個小範圍內把這個威脅雲宇兩府的禍害，變成威脅在座所有家族的禍害。
你們這些人不是都爭着搶着想知道這個秘密嗎？好啊，那我就告訴你們。這樣一來，我們兩家的包袱，就變成了大家所有人的包袱。有大家一起來分擔，那我們兩家身上的擔子就輕多了。
這時宇點瑩把記錄符向前推了推，輕聲說道：“如果有人對我的話有什麼疑問，記錄符原件在此。大家可自行拿去閱讀和鑑定。”衆人如避蛇蠍，不僅無人上前，有些人還下意識地後仰，儘量離它遠一點，似乎哪怕靠近它都會立即失貞。溪自崖此時也不再叫囂着這是溪府的東西了。
船長樟玉書用責備的眼光看了溪自崖一眼，似乎是在責怪他把大家引進了如此困境。他環顧四周，把在座的每一個人的臉都看了一遍，然後說道：“在座的一共三十七人，從現在起，大家就是一個利益共同體了，要共同守護這個秘密。大家應該很清楚，如果這個消息泄密出去，我們每一個人都會受牽連。”
這三十七人中不少是普通遊客、飛船的管理層和普通科研人員，這些人無不暗叫倒黴，吃頓飯的工夫，就被無緣無故被牽扯到這麼大的是非之中，真是禍從天降。
樟玉書又轉向舟亦輕和金劍鋒，輕聲說道：“我認爲這件事無關軍方戰略和防備，似乎沒有必要向上級彙報，二位以爲如何？”舟亦輕和金劍鋒互相看了一眼，幾乎同時向樟玉書亮了一下手掌，表示同意他的觀點。
樟玉書接着說道：“這件事倒是帶來了一個好處。那就是既然大家因此事團結在了一起，那正好可以共同團結一心應對灰星基地上面臨的危機。雖然按法律規定我這個船長有權根據安全情況決定是否登陸灰星，但說實話，上幾次登陸，五天時間裡我都是在基地的房間內休息，然後返航。我對灰星基地並沒有多麼深入的瞭解，對是否應該登陸也沒有一點頭緒。所以對於這次是否登陸，我決定聽取多數人的意見，由大家投票表決。
“但有一點我要有言在先，既然在座的所有人已經共苦，那就有權同甘。也就是說我們共同承受了驚嚇，承擔了保密的責任和義務，那麼大家就有權分享其帶來的利益。所以我建議，如果大家決定冒險登陸，在這次行動所獲得的所有利益，在座各位人人有份。甚至這兩個鄉下廚師，也不例外。”
衆人聽完樟玉書的話，立即騷動起來。很多人一掃剛纔的沮喪，眼中興奮地冒出了貪婪的目光。
從古董記錄符裡的記錄猜測，灰星上的符骨礦很可能是兩個老祖級別的巨擘最後的生死戰場，無論是囊人先祖身上帶的上古符器，還是怪物身上衆多的自生符器和頂級符骨，那可都是無價之寶。
即使是粉紅星上的頂級豪門，也沒有一家擁有老祖級別的人物使用過的符器，那可都是《祖典》裡記載的神器呀！衆人現在早就忘了剛纔大家對符內記錄的否定態度，無不希望它就是事實。
“等一下。”溪自崖掃視了衆人一圈，然後說道：“這次太空之旅，是由我們太空探礦公司的純商業活動，灰星基地也是我們公司獨立建成，我們所有股東爲此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基地及其礦場的所有權爲我們公司所有。
“也就是說，按法律規定，無論在基地裡或是在礦場裡，發掘出了什麼東西，它都是屬於我們公司所有，屬於我們全體股東所有！不能因爲一個胡說八道的記錄符的出現，就把我們的財產分給這些不相干的人。”
符意隨和嶽凌峙等股東代表默默點頭。
“那我不同意登陸灰星。我認爲太危險了。”月總管首先表態。
“我也不同意！”金劍鋒和小豆同時說道。
“我也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
……
“好了，大家先不要急着表態。”樟玉書以調停人的身份再次開口。“我認爲溪先生的意思是這樣的。他覺的探礦公司有權保留對礦場本身所產出的符骨的所有權，這一點我覺的是合理的。但這裡面並不包括其他的東西，比如現成的符器和外來的寶物。我的理解沒有錯吧，在座的諸位股東代表？”
溪自崖環視了衆人一圈，同符意隨等人交換了幾個眼色，最終點了點頭，同意了樟玉書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