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地下
這裡是翔龍城的地下世界。
聽小布介紹,粉紅星所有的大城市地下都佈滿了大大小小深達數層的洞穴。這是因爲早期的藍星殖民者剛到這裡的時候條件艱苦,只能找尋有洞穴的地方停留。慢慢地人越聚越多,最終形成了這些城市。這些地下洞穴只有少部分是天然的,大部分是後期挖掘的。翔龍城的地下洞穴羣是粉紅星上衆多地下管網中最發達的一個,它們縱橫交錯,串連起一個複雜的由地下通道組成的網絡,很多普通人、無戶籍的人、從事違法生意的人,偷渡客等等,都是在這裡生活,有些人甚至一生都沒有上過地面。
但無論他們以前是什麼人,江湖上名聲有多大,本事有多高強,爲人有多囂張,到了粉紅星,是龍也得盤着,是虎也得臥着,粉紅星公民委員會根本不允許低層民衆有牛X的人存在,即使在地下的洞穴中也不行。
所以在地下生活的人都很有默契,他們幾乎從來不無故地到地面上打擾上面貴人們的生活。即使是地面上的人爲了獵奇,下來體驗一下地下生活,他們也會保持充分的尊重,不會有任何失禮之處。他們勤奮地工作,爲地面上的人們提供各種服務,包括生產各種勞動密集型產品,例如打磨符骨,坐地下交通符器,去城市周邊種植農作物,開採石材木材,搞各種基建,爲地面上的人處理大量的生活垃圾等等。
地下的每一個人都知道,只有他們不礙貴人們的事,對貴人們的生活有幫助,成爲對貴人們有用的人,他們才能繼續生活在這裡,享受粉紅星的醇厚靈氣。這也是各個城市的地下世界能存在至今的原因。
朗天涯是跟着小布在街上七拐八轉,避開了街上的許多自動檢驗身份的符力裝置之後,纔在一個建築下面的地下室式的地方進入了地下。地下的通道的空間對他這個身量的人來說,都不能僅僅說是寬敞了,應該說是空曠。
這裡最窄的過道也有十米寬,高度都在五米以上,每隔十來米就有一個光照符懸在洞頂。小布在經過的時候,不時的會伸手摸一下洞壁上的觸點。朗天涯問他在幹什麼,小布告訴他,這是在給光照符充靈氣。靈力者們有責任給地下通道里的光照符充靈氣。很少的一點內力就能帶動自然界的靈氣補滿進入光照符裡的符骨,這樣充一次能讓光照符亮上十多天。不但長居地下的靈力者們會很自覺的盡這份義務,就是地面上的靈力者偶爾下來逛逛的時候,也都會尊重這個傳統。
地下既有住家又有商鋪,而且有些商鋪很大,不亞於地球上那些大都市的大型商場。
朗天涯此時正站在一個手工作坊式的鋪子前,看着櫃檯裡面的人工作。工作的人是個有兩米二十左右身高的中年大叔,朗天涯觀察了一下他的暗域,就其深度和濃度來說,應該只是入微的初極水平。他這幾天周遊下來,見過了不少靈力者,已經能通過分析他們的暗域大體上猜出對方的境界。
只見中年大叔手持一個長條型的術符,正在加工一段木材。他用術符掃過這段木材,木材上就開始噼裡啪啦地往下掉木屑,然後就變成了一個栩栩如生的獸頭。朗天涯這才明白小布爲什麼嘲笑他的精湛手藝沒用處,人家這裡都是用術符在搞雕塑創作,那真是意到屑落,根本不用親手雕刻,腦中的形象通過符力掃一下材料,就完成了作品。在這裡只要有了雕塑符,人人都是藝術家。自然沒人會看得上他用手刻的那些東西了。
大叔把刻好的獸頭安到一個已經刻好的軀幹上,然後開始安裝四肢和尾巴,片刻之間,一個和朗天涯等高的怪獸出現在了他的面前。小布在邊上介紹:“這就是噬靈怪,我們人類的死敵。”
朗天涯愣愣的看着怪物有點發蒙,心想:“這不是孤寶大人嗎?除了個頭有點小之外,其他方面幾乎一模一樣。”
這時大叔從櫃檯裡拿出幾個圓型術符,鑲進了怪物模型的關節處,在裝完怪物背部的一個較大的術符後,他在術符的觸點上摸了一下。術符發出了一波符力。朗天涯感應出這像是一種操作符力。只見怪物模型的各個關節突然動了起來,它有模有樣的走了幾步,張着大嘴對着牆壁發了會兒威風才最終停了下來。
小布看大叔有停下工作招呼他們的意思,連忙拉着老朗走出那個作坊。朗天涯邊走邊向小布說道:“你給我說一下藍星上的人和噬靈怪的戰事吧。”
小布來回看了看過道里三三兩兩的行人,說道:“有機會單獨和你說吧,現在還是先操心吃飯和活命的問題吧!”
朗天涯想了想,覺的小布對抗怪大戰的看法可能同主流觀點不同,所以不便在公開場合述說。他又一想,覺的小布說的也有道理,還是要先解決錢的問題要緊。他看着那些商鋪裡錢匣子裡一枚枚如同貝殼的符骨錢,問小布:“你們這裡用的是實物貨幣吧,這些錢看上去像是一片片打磨好的符骨吧?”
“對。它們都是由一些粗糙的符骨製成。這些符骨製作術符都嫌粗大,更別說製作符器了。符錢分多種,有的裡面只有一卡位,容量大的有十幾卡的。這種符骨太粗糙,除了可以打磨成錢幣之外,只能用於簡單的農業工具或粗重的器械上。比如剛纔的噬靈怪模型,就是用了一些這種低級符骨設計一個小型的術符程序集成,能讓它很協調地活動起來,成爲一個玩具,逗孩子玩的。”
朗天涯心裡感嘆,人家這裡做個機器人和玩兒似的,地球上的人們搞個輔助人類行動的機架竟然還屬於尖端科技。以他的眼光來看,術符文化比地球的機電科技更具優勢,下一步在地球上很可能是得符骨者得天下,就是不知道地球上那些博物館裡的恐龍骨架子裡有沒有符骨。唉,他忍不住在心裡嘆了一口氣,“可惜我沒機會知道了。”
“那錢卡呢,誰發行的錢卡,誰爲錢卡的價值擔保?”朗天涯又問道。
“錢卡原先是大家族間進行大宗交易時的信用憑證。大家族裡一般會設立符庫,裡面貯藏着大量的上等符骨、高級術符、精品符器等等值錢的物資。這些符庫會開出這種信用符卡供家族之間交流物資時使用。後來慢慢的這些符卡流入了社會,大家覺的用起來很方便,於是就慢慢流行起來。它都是由大家族的符庫發行並提供擔保。我原先用的幾張錢卡都是不同家族發行的,主要是爲了避免只用一種的時候,被人追蹤。”
二人邊談邊走,不一會兒進入了一個地攤式大型廣場的區域。朗天涯突然看到一個收集廢舊術符的攤子上,攤位上堆集了大量的術符,裡面有一些顯然是操作符,他不覺的眼前一亮,心想:“這應該是個開金手指的好機會。”
於是他和小布商量:“我有一個主意,你看行不行。你看見那一堆廢舊操作符沒有,我上去‘吃’掉足夠多的操作符,暗域裡就會累積大量不同類型的操作程序,然後我再用這些操作程序去關閉那些丟失操作符的符器的保護程序,數量大了,總會蒙上幾個,那我豈不是就能打開那些廢舊符器,吸收到大量的卡位?”
“想法是不錯,可是我們沒錢啊!你不會是想要偷“吃”人家的符吧,我們這個世界可不興偷東西,而且這些人都是隻能掙點辛苦錢的下層人,你這麼幹會讓人家破產的。”小布說完,還上下看了看老朗身上的童裝。
朗天涯大怒。他先是白了小布一眼,然後說道:“我是有貪小便宜的毛病,但我絕不是小偷!我偷這身舊衣服還不是爲了讓你活命?我怎麼會爲了自己的私慾去偷人家的東西呢?我的意思是說,你那兒不是還有六件舊符器嘛,能不能用這六件舊符器換他一些操作符讓我吃,不過,在吃之前得讓我在他的符堆裡挑一挑。”
小布覺的可行。於是上前與那個攤主交涉,他爲了保險起見只拿出了三個舊符器交易。那個攤主見他是個上層貴人,不但同意了交易,而且很客氣的聲明只收取百分之十的抽成。也就是說,他只抽取這三件舊符器內的總卡位的百分之十,其他百分之九十都可換成同等卡位的舊操作符。
交易達成,雙方開始移交貨物。只見攤主拿出一個探測符對準三個符器掃了一下,然後報出了一個四萬五千三百二十二卡的數字。攤主有點吃驚,他沒想到這三個舊符器內裡的卡位這麼多,這說明符器裡面的符骨品質不錯。其實這些舊符器都是小布多年來掏到的精品,有些他還花了不少錢,每一個裡面都有上萬卡的程序。攤主相當講究,他立即說這三個符器的品質比他估計的要好,所以他主動把抽成降到了百分之五。
除掉百分之五的抽成,還有四萬三千零五十六卡。也就是說,朗天涯能在這一堆術符裡挑出同樣卡位總數的操作符。朗天涯蹲在地上慢慢的挑着,每一個操作符過手,他都先查看有沒有設制密匙,如果有密匙,他就放棄,如果沒有密匙,他就先放到一邊。不一會兒,他就挑出一大堆沒有密匙的。
第二步,他在這堆沒密匙的符中,儘量挑那些內部程序相異,差別很大的。最後他挑出了大約七百多枚操作符。他直起身正想把攤主喊過來結算一下,卻發現攤主手頭正在乾的活很有意思,於是他示意小布先不要打擾攤主,想先站在一邊看攤主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