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的玄都,繁華熱鬧,小巷的燈火,奼紫嫣紅。
“蕭兄,別啊,別走啊……來了大仙都,要不去趟雲軒樓,那豈不是白來一趟了?快快,這兩天我好不容易把太傅支開……”
一條燈火通明的巷子前,只見三皇子宇文卿拽着蕭塵不停往裡走,又嘿嘿笑道:“蕭兄,你不會還在爲白天我給你報名的事兒生氣吧?哈哈……我跟你說,後邊你可還得感謝我咧!”
他話到此處,回過頭來,瞧四下裡無人,將手放在嘴邊,壓低聲音道:“蕭兄,以你的本事,保準打進前十六,你知道進了前十六,會有什麼獎勵嗎?”
蕭塵滿臉不以爲然,冷冷淡淡道:“無非是仙劍法寶,又或是進入什麼秘境修煉罷了……”
“錯!”
宇文卿擡起頭來,一臉正色地看着他:“大錯特錯!總之,等接下來你就知道了,嘿嘿,咱們快走……”
“去哪裡?”蕭塵眉頭一皺。
“啊……剛纔不是說了嗎?雲軒樓啊……嘿嘿。”
宇文卿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蕭塵跟着他去了,這雲軒樓名字聽着倒挺風雅,但想來絕不是什麼好地方。
宇文卿笑嘿嘿道:“蕭兄,我跟你說,你肯定不知道吧?這雲軒樓可不得了,前兩天我是不是跟你說過,太霄宮有着四個十分龐大的勢力?雲天閣、瀟湘樓、太初殿、洛雲宮……洛雲宮的宮主可是不得了,這雲軒樓嘛……自然也是洛雲宮名下的產業。”
穿過幾條燈火璀璨的街區後,二人終於來到了這所謂的“雲軒樓”,但見危樓高萬丈,手可摘星辰,那一座雲軒樓確實規模龐大,人往下面一站,立時變得如蟻蛭般渺小,這樓說不清總共有多少層,每一層都有八個角,八個角上,燈籠懸掛,隨風而搖,看上去頗是華麗多彩。
只是蕭塵老遠便聞到裡面傳來的一股脂粉香氣,又聽裡面人聲喧譁,原來卻是一處風花雪月之地。
“我走了。”
對於這煙花柳巷之地,蕭塵向來是一點興趣也無,轉身便走,宇文卿忙將他拉住:“哎哎,蕭兄,來都來了,怎還沒進去就走了,別介啊……”
蕭塵轉身看了他一眼:“你不是說,女人只會影響你拔劍的速度嗎?”
“是啊!沒錯啊!”
宇文卿一本正經的樣子,卻又攤手一笑:“可我又不上臺比試,好端端的,拔什麼劍?走走走……蕭兄,我跟你說,你可千萬不要誤會,雲軒樓那可不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地方,也不是人人都能去得,那都是文人雅士的去處,文人雅士你懂嗎?”
……
觥籌交錯的酒池裡,混着令人昏昏欲睡的胭脂香氣,常言說,溫柔鄉是英雄冢,而自古暨今,有多少英雄埋葬在了這溫柔鄉里,卻依舊流連忘返?
“公子,來呀……”
“呵呵,美人兒,別走……”
“良辰美景,公子,何不再來一杯……莫要辜負,今晚的月色。”
朱閣外面,低唱淺酌,一句句令人陶醉的美人歌詞,一聲聲令人心醉神迷的美人淺吟,令得這夜,也漸迷濛。
朱閣裡面,宇文卿與美人們玩得不亦樂乎,正是美人踏上歌舞來,羅襪繡鞋隨步沒,杯中酒盈,月色滿屋。
而蕭塵在一旁,獨自一人,自斟自飲:“這,就是你說的文人雅士之地?”
“啊?”
宇文卿拿開臉上的紗巾,看着他道:“那可不正是,你看啊……”
他一邊說着,一邊拿起酒樽比劃:“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亂……正是,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蕭兄你看,這文不文人,雅不雅士?”
蕭塵拿起酒杯,一杯飲盡後,將杯子往身後一丟,起身便往屋外走了去,卻在這時,只聽“吱呀”一聲,朱門從外面被人打開,接着一股如蘭似麝的幽香撲鼻而來,只見門前,卻是站着一名年約二十,容貌不凡的女子。
她一身淺淺紗衣,似輕雲籠月,冰雪肌膚,若隱若現,在此刻昏暗的燈光下,更是教人迷醉不已,彷彿只看一眼,便情難自已。
“雲煙姑娘……”
宇文卿似是一下酒醒,整個人從香榻上彈了起來,而屋中的幾位美人,見到門邊的這名女子,也都立即站好了。
“你們,先出去吧。”
“是。”
在雲煙的吩咐下,屋中幾位美人,都低着頭往外去了,宇文卿一下追了上去:“哎哎,姑娘們,別走啊……”他來到門口,看了看眼前這位雲煙大美人,又朝蕭塵看了看,若有深意一笑:“嘿嘿,蕭兄,我自個兒去外邊玩,不打擾你了……”
宇文卿轉眼沒入那美人五光十色的綵衣裡,而朱閣裡,雲煙看着眼前這個冰冰冷冷的男子,她還從未見過,來雲軒樓,卻如此冰冷的男子。
“吱呀”一聲,她將屋門關上了,看着蕭塵淺淺一笑:“是姑娘們招待不週嗎?公子何以匆匆便要離去?”她一邊說着,一邊又拉着蕭塵走了回去:“來,我代她們,向公子賠個不是……”
她說着拿起酒壺,往金樽裡斟酒,但瞧她十指纖長如玉,模樣身段,也委實嬌柔可愛,實是教人無法抗拒她的美貌。
“公子,請。”她將酒樽向蕭塵遞來,盈盈一笑,如花之明媚,月之婉約,娉娉婷婷,嫣然動人。
蕭塵接過酒杯,一飲而盡,只覺酒入喉中,甜而不辣,仿似還帶了一縷,她指尖的淺淺幽香。
“雲煙替公子斟的這杯酒,是否味道不一樣了?”
雲煙淺淺一笑,身姿一動,竟坐在了他的身上,雙手輕輕挽在他的頸上,媚眼如絲,吐氣如蘭:“公子,你倒是說啊……”
這一刻,蕭塵只感到有些頭暈,似已經淺醉了,說道:“你在酒裡下毒?”
“噗!”
雲煙被他這一句話,還有他此時這認真的模樣,逗得前仰後合,笑道:“我要是在公子的酒裡下毒,那這雲軒樓,還要不要開下去了?”
“那我爲何,感覺有些眩暈?”
“那是因爲,公子醉了……”
雲煙輕輕靠在他的身上,輕紗下的肌膚,有如白雪無瑕,玉手慢慢撫在他的胸膛,蕭塵一下清醒過來,將她的手拿着,冷冷道:“你若繼續下去,會很危險。”
“哦?有多危險……”
雲煙巧笑嫣然,仍是靠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香氣,籠罩着兩個人,在這昏暗的燈光下,二人的姿勢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呵呵……罷了罷了,不逗公子玩了。”
雲煙見他認真起來了,輕輕一笑,蓮步一移,從他身上起來了,說道:“今日白天,公子在臺上那一下,可是讓人歎爲觀止。”
她話到此處,又慢慢走了過來,繼續道:“不過瞧公子心不在焉的樣子,想必公子來這玄都,應該是在找人吧……”
蕭塵擡起頭來,看着她:“你還知道些什麼……”
“哦?我猜對了麼?”
雲煙掩嘴一笑,嬌柔嫵媚,而窗外的夜色,也隨着房間裡的朦朧燈光,漸漸迷離了起來。
……
七日之後,蕭塵參加下一場比試,結果毫無疑問,仍如上次一般,以大自在掌法,將對手擊退了下去。
接下來的一個多月,他參加了七八場比試,每一場,都是以一招大自在掌法,將對手擊下武臺,令人瞠目結舌,這一次的天下會武,無疑他是最大的一匹黑馬了,之前根本沒人聽說過他。
這一場,情況稍稍有些不太一樣,對手竟是縹緲劍宗宗主的徒弟,名叫石宇,上一次會武,他打入了前十六強,而這一次,在進入六十四強的比試上,他提前遇見了蕭塵。
“呃……噗!”
又一口鮮血涌出,石宇一隻手支撐在地上,不甘地看着遠處那道人影,三招……才三招,對方竟讓他受傷不起。
而在臺下,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比起前面那幾場,他一招將對方擊下臺,這一場,無疑更加令人感到震撼,這石宇拜入縹緲劍宗宗主門下已有三百年,如今的修爲,甚至遠超過了不少老一輩的人物,可是在這個名叫蕭一塵的人面前,竟是如此不堪一擊!
“阿宇!”
縹緲劍宗那邊,在場的幾位長老無不目露驚色,他們難以相信,這個人居然就是當初搶了他們靈脈的人,竟然如此厲害!怪不得能輕易搶走靈脈,到底是什麼來歷?
“呃……啊!”
鬥法臺上,只見石宇發出一聲不甘的怒吼,雙眼迅速佈滿了血絲,猛地站起,玄功再聚,一劍再向蕭塵攻至。
然而沒有什麼用,他劍法再快,玄功再強,也敵不過,蕭塵的三十三重離恨訣,“砰!”一聲重重疾響,只見他一口鮮血涌出,這一次,終於承受不住了,手裡的劍飛了出去,人也飛了出去。
“阿宇!”
兩名長老飛至半空,一下將他接住了,而石宇此時已經昏厥過去,蕭塵站在臺上,衣袖輕輕隨風而動,臉上兀自沒有任何表情。
“你……”那兩名縹緲劍宗的長老遠遠瞪視着蕭塵,目眥欲裂,可是最終,也只能帶着石宇遠去。
臺下的衆人還有不少仍然呆若木雞,連那主持會武的長老,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他的修爲……恐怕太清境之下,根本無人是他對手!
可是在場的,卻又無人知曉他的來歷,無人知曉他師承何門何派,只知道他與燕朝三皇子似乎關係甚好,難道他是燕朝皇室中人?可是燕朝皇室中,哪來如此了得的年輕之輩,以往又怎從未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