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軒,此次會武,仍如往常一樣,你盡全力,但也不必過於緊張,知道嗎?”
遠處觀衆席位上,有兩名鬚髮皓白的老者,還有一個身穿紅衣的男子,以及周圍不少的師弟師妹。
這紅衣男子便是馮玉軒,上一次的天下會武,他最終未能進入前百,但能夠在幾萬人當中脫穎而出,雖說運氣佔了一定成分,但實力也是不容小覷。
“兩位師叔,放心吧……”
只見馮玉軒點了點頭,臉上帶着淺淺自信的笑容,而剛纔他身邊兩位師叔聽見對手的名字後,也稍稍鬆了口氣,這蕭一塵以往並未聽說過,想來並非什麼厲害人物,倘若是遇見上次進入六十四強的人,那就麻煩了。
“去吧。”
“師兄,加油!”
周圍的師弟師妹,也在替他打氣,馮玉軒輕輕一笑,不再多言,便往那鬥法臺上飛了去,飄逸的身姿,絲毫不拖泥帶水。
“是白月宗的馮玉軒……”
顯然,這馮玉軒有些名氣,下邊有不少人都還記得他,遙想當年,再看今日,此人確實與當年大是不同了,想來這一次,只要不遇見易雲風和劍仙飛雪那些人,他要入前百,是不成問題的。
此刻,馮玉軒站在臺上,臉上神情自然,這一次,他可不是爲了前百而來,而是六十四強,只要打入了六十四強,除了那些獎勵,還有至高無上的榮譽,就連白月宗,往後也會因他更加鼎盛。
試想一下,一個門派當中,若有前六十四強的存在,那這天下間,將會有多少人趨之若鶩?爭先恐後的拜入?
雖說現在世間各派林立,但其實收人也成了各門各派的通病,各派都想收天資卓越之人入門,可這天下哪有那麼多天資卓越之人?何況一個天資卓越之人,又豈會拜入一個默默無聞的門派?
而一旦馮玉軒打入六十四強,那麼到時候,整個白月宗都將揚眉吐氣,不少人都會慕名而至,到那時,白月宗還愁收不到人?甚至連入門的門檻,都會提高許多,所以這一次,宗裡諸位長老,也對他抱了不小的希望。
此時,那主持會武的長老也對他笑了笑,可是等了片刻,卻不見那名叫蕭一塵的人上臺,過了一會兒後,人羣裡都開始小聲議論了起來。
“咳咳……”
那主持會武的長老清了清嗓子,再次向下邊朗聲道:“請蕭一塵登臺比試,一刻鐘後,若未及時登臺,則算作失敗。”
過了一會兒,仍不見有人上臺,人羣裡都七嘴八舌議論了起來,莫非這蕭一塵是怯場了不敢來?
這倒也不奇怪,若是自知不敵的話,可以主動認輸,這樣一來,還可保留實力應付下一場,爭取在淘汰者裡拿到更高的名次,否則的話,就像剛纔那殷康一樣,明知不敵,還以卵擊石,白白傷了元氣,弄不好下一場本來能贏的,結果卻都輸了。
“請蕭一塵,登臺。”
主持長老連續喊了幾聲,仍然沒有任何人上臺,這一回,不少人都皺起了眉,這要不打的話,那就認輸好了,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可在這裡白白拖延時間,後邊還有幾千上萬人等着呢,每次就是因爲有那些故意拖延時間的人在,才導致本來一個月就能結束的會武,非得打三個月才完。
許多人都等得有些不耐煩了,而在白月宗那邊,師弟師妹們都高興得歡呼了起來:“那個蕭一塵,多半是怕了師兄,怯場不敢來了,嘿嘿……”
而在旁邊,兩位長老卻始終端坐不語,鬥法臺上,馮玉軒起初默不作聲,可乾等了這麼久,也顯得有些不耐煩了,向臺下道:“那位蕭兄,你在嗎?若是不打,便出來說一聲,如此白白耗費時間,算什麼意思?”
臺下依舊無人登臺,可按照大會規定,就算那人不登臺,也須等到一刻鐘後,纔算棄權,則馮玉軒這場,直接輪空晉級。
人羣裡面,已經開始吵吵嚷嚷了,各人左顧右盼,似是在尋找那個叫做蕭一塵的人,而這時候,蕭塵已經隱隱發覺事情有些不對勁了,這裡似乎沒有與自己同名同姓之人……
“蕭兄……蕭兄!”
就在這時,只見人羣外面,三皇子宇文卿用力朝裡面擠了過來:“讓讓……讓讓!你們讓一讓啊!喂喂喂,讓一讓啊!江湖救急,拜託拜託,讓一讓,沒時間了……蕭兄!蕭兄!”
他好不容易終於擠了進來,大口喘氣不止:“蕭……蕭兄,你怎麼跑這邊來了,我找了你半天……快,快,沒時間解釋了,快上臺啊!”
“怎麼回事?你給我說清楚。”
蕭塵眉心一凝,目光更是冰冷得有些可怕,宇文卿訕訕一笑,撓了撓頭道:“嘿嘿嘿嘿……是昨天,我給你報名的,怎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哈……”
“你……”
蕭塵剛纔一看見他,便猜到多半是如此,就在這時,臺上又傳來主持長老的聲音:“請蕭一塵登臺。”
“蕭兄快!來不及了……”
宇文卿回過神來,忙向那臺上喊道:“哎哎哎哎,來了來了,穿鞋,穿個鞋子就來,馬上,等等……”
他說完,連忙回過頭來,使勁推搡着蕭塵:“蕭兄,你快去啊……來不及了,快啊!回頭我再跟你解釋……”
衆人都朝這邊看了過來,見他二人推推搡搡,有人認出了宇文卿,一臉奇怪道:“那不是燕朝的三皇子嗎?”
“此人……滑稽得很,莫去管他,你看旁邊那白髮男子,那莫非便是蕭一塵?他剛纔一直站在這兒,怎不登臺?看上去也不差啊,奇怪……”
就在這時,鬥法臺上,馮玉軒也往這下邊看了過來,冷冷道:“你到底打不打?”
“蕭兄……快啊!”
宇文卿用力將蕭塵一推,而蕭塵皺了皺眉,最終還是縱身一躍,一下落在了那鬥法臺上,頓時揚起一片塵土,心想他莫名其妙來參加這苦境的天下會武,也罷……倘若師父在附近,定能看見自己,就怕沒找到師父,還反倒把太古輪迴道的人招來了。
只見他站在鬥法臺邊緣,肩後白髮如雪,衣袖無風自動,這一剎那,臺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雖然他們看不透蕭塵的修爲,但這一看,就絕對不是尋常之輩。
“糟糕……”
白月宗那邊,紅衣老者臉色一變,立時暗道不妙,旁邊青衣老者見他神情異常,問道:“師兄,怎麼了?”
“不好,那人……”
只見紅衣老者目光一動不動落在蕭塵身上,這一刻,他竟心跳劇烈,這股隱藏的氣息,難道是……
“糟了,軒兒恐怕不是此人對手!”
他話音未落,旁邊的弟子們都大聲歡呼了起來,而在臺上,馮玉軒也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樣,冷冷道:“你若不打,早說便是,何必在此白白耗費時……”
“出手吧。”
蕭塵一動不動,甚至連右手,也還負在身後,馮玉軒眼神一冷,不再多言,身形一動,有如一道疾風驟至,出手便是厲掌相向,不留絲毫迴旋餘地!
只見那臺上,還殘留了他的身影,這一剎那,臺下衆人皆屏住了呼吸,好快的身法,好強的掌力!
然而,就在這一瞬間,卻見蕭塵手掌一擡,“砰”的一聲,馮玉軒到了他面前,竟是被阻,絲毫前行不得,而他卻是寸步不移地站在原地,右手依然負在身後,連衣裳也未曾動過一下。
“蕭兄……”
這一回,便是宇文卿,也不禁愣了一下,人羣裡更是鴉雀無聲,在場之人,幾乎都驚得目瞪口呆,遠處白月宗那邊,兩位老者更是一下站了起來,周圍的弟子,也都個個愣住了。
“砰!”
又一聲疾響,不等衆人反應過來,只見馮玉軒一口鮮血噴出,整個人一下往後倒飛了出去,竟然是被他自己的掌力,給震傷了。
“軒兒!”
那紅衣老者一瞬間飛到半空中,接住落下來的馮玉軒,一探之下,馮玉軒竟是斷了幾處經脈,他不禁雙眼一下布起了血絲,此人好狠!
可這怎能算蕭塵狠?剛纔蕭塵不過只是動用了一下大自在掌法而已,傷馮玉軒的,全是他自己的掌力,他自己出掌多重,那便傷多重。
紅衣老者滿眼怨怒之色,一下往臺上看了去,然而在那鬥法臺上,卻已經沒有了蕭塵的蹤影,臺下衆人也都回過了神來,人不見了……
“蕭兄……蕭兄!你怎麼又不見了?蕭兄……”
宇文卿踮着腳尖,望着那臺上,他剛纔只是眨了一下眼,這人又不見了,就在這時,他身後響起一個冷冷的聲音:“下次再給我亂報名,我就把你丟上去。”
“哎喲!”
宇文卿嚇了一跳,轉過身去,只見蕭塵不知何時來到了他的身後,撫着胸口道:“蕭兄,你這怎麼老是神出鬼沒的,心臟都給你嚇出毛病了……”
蕭塵沒有轉身去看他,獨自往外面走了去,而此時在一座雲臺之上,那裡站着一名白衣若雪的女子,正看着他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