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塵目光一動不動落在那第一的名字上面,“易雲風”三個字,顯得尤爲引人注目,這附近除了些五大三粗的老爺們,而在遠處,也不乏一些容顏姣好的女子,她們看着那上面第一的名字,雙手捂着赤紅的臉頰,彷彿已經忍不住春心蕩漾了起來。
對此一幕,蕭塵甚是無感,只隨意地道:“你剛纔把她說得神乎其技,怎麼?這第一卻不是她?”
“啊?”
宇文卿正自沉浸在他自個兒的幻想中,此時聽聞蕭塵一語,方纔回過神來,苦笑一聲:“嗐!蕭兄,我剛纔不是說了嗎?劍仙飛雪,她是六十七年前被玄九前輩送到玄都來的,那時的她才十來歲吧,到上一次天下會武,滿打滿算,她也就十八歲,當時她才十八歲,卻已是技壓羣雄了,你想她有多厲害?直接打到第二去了,可最後那場,她必然對上太初殿的易雲風,就算她天賦再高,可畢竟只修煉了十年不到,而那易雲風修煉了多少年?這能比嗎?”
“所以吶……嗐!”
說到此處,宇文卿又惋惜一嘆:“我當時在臺下可是親眼看見的,她勉力把玄霜心法運轉至第二重,化作寒霜形態,結果……結果因支撐不住,直接昏迷了過去,這可不得了,我聽說她昏迷之後,睡了整整七年才醒來,那次可是把雲天閣三位長老都嚇壞了,滿世界去找玄九前輩,也找不到。”
聽他口若懸河的說着,蕭塵卻不禁眉心一鎖,整整沉睡了七年才醒來,爲何此時聽着……竟與未央有些相似?
暮色四合,廣場附近的人卻越聚越多,那白玉柱上光華籠罩,上面的名字,在夜色下,更加引人注目了。
“哎!蕭兄!怎麼一會兒不在,你就不見了,這大仙都大着呢,你可別迷路了……”
……
夜裡的玄都,華燈萬盞,從山上望下去,仿似星河倒懸,燦爛無比,她一身白衣如雪,站在玉欄前,不染塵世之氣。
她凝望着那萬盞華燈的玄都,仿似雙眼,也倒映着星河。
……
接下來的幾日,宇文卿帶着蕭塵在城裡四處亂逛,逛了好些天,也沒把整個玄都逛完,而這些天,玄都也來了不少人,苦境八方修者,齊聚玄都,好不熱鬧。
這一日,兩人離玄都的中心已經近了,隱隱約約能夠看見,那山上一座高聳入雲的古堡。
剛剛來到這附近時,蕭塵便感受到了,一道若有似無的強大氣息,他擔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所以沒將神識往那邊探去,而短短一瞬間,那一道氣息便沒了。
“蕭兄蕭兄!你看見了嗎?那裡那裡,那裡就是雲天閣了!”
宇文卿指着那隱於雲端的古堡,似乎顯得非常興奮,而這些天,蕭塵也聽他說了一些關於萬丈苦境的修真勢力。
太霄宮是萬丈苦境一個極其龐大的勢力,但並非是某個單獨的門派,而是由下邊,無數個門派勢力組成的,其中有四個門派最爲強大,這四個門派便是:雲天閣、瀟湘樓、太初殿、洛雲宮。
這些年太霄宮各派間看似平和,實際上卻是明爭暗鬥不斷,私下裡不斷斂聚自己的勢力,都想爭個第一。
“嘿嘿,蕭兄,我跟你說,這雲天閣可是不得了,你看這些天,玄都來了這麼多修者,可有誰敢在城中生事的?這麼多天了,你都沒有看見對吧?”
宇文卿笑嘿嘿道:“我跟你說,這雲天閣以前,據說可是出過一位道境強者的,嘖嘖嘖,厲害吧?雖然只是傳說,但有個人,卻是真真切切的,便是我之前跟你提到的那位劍仙玄九,玄九前輩可是不得了,一身驚世修爲無人能及,而且還聽說,他本尊早已破碎虛空,去到九重天外,所以一直消失不見,而劍仙飛雪,便是他在六十七年前帶回來的……雖說這些都是世人的臆想,但嘿嘿……總之非常厲害就是了。”
聽宇文卿此時說着這些,蕭塵並不感興趣,唯一隻想,找到師父的蹤跡,師父那一身修爲,當世少有人及,她若出現在苦境,又怎能不引起注意?可是這麼多天了,爲何他卻一點也打探不到,有關師父的消息……難道她,並沒有在苦境嗎?
……
再過七天,便是天下會武的初試之日,到時會有數以萬計的人蔘加比試,勝者入下一輪比試,敗者可選擇繼續與敗者之間進行比試,以便拿到更加靠前的排名。
比試區域分作八個,以雲天閣爲中心,分別是東、西、南、北、東南、東北、西南、西北,也即是對應“震”、“兌”、“離”、“坎”、“巽”、“艮”、“坤”、“乾”這八個城區,最後四人決賽,則在雲天閣進行。
而會武的規則也很簡單,想要參試者,只須自行報名,交了靈石即可,然後隨機匹配對手,一輪一輪往上,當然,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運氣好,說不定能一路匹配到修爲低於自己的對手,甚至輪空晉級,而運氣差,則可能第一輪就匹配到上屆前六十四強的人。
到了比試這一天,八個城區已是萬人空巷,幾乎所有人都去了會武臺觀看,人山人海,熱鬧非凡。
“蕭兄!蕭兄!剛纔還在,怎麼一眨眼,又不見了……哎哎,讓讓,讓讓!蕭兄!你在哪?蕭兄……”
人羣裡面,宇文卿一臉着急地尋找着蕭塵,而就在這時,只見遠處天際一道人影飛了過來,那人白衣若雪,不染纖塵,宛若凌波仙子一樣,來到了“震”區,輕飄飄落在了一座石臺上。
“劍仙飛雪……劍仙飛雪!”
這一下,立時引得下方人羣歡呼不已,那一位出塵絕世的白衣女子,她正是劍仙飛雪,這一刻,人山人海,呼聲不斷,而宇文卿本是在尋找蕭塵,可這時目光落在劍仙飛雪身上,也似呆住了一般,好像忘了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高臺之上,只見她白衣飄飄,無雙的容顏,美得無瑕,美得不食人間煙火,只是那清澈的眼神裡,藏着的三分徹骨之寒,卻又令人不敢靠近。
她就像是那綻放在凜冬裡的一朵絕世花,生於冰雪之中,寂於冰雪之中,滿天的風雪,是她的歌舞。
此時在人羣之中,蕭塵也遠遠地看着她,第一眼看見她出來時,他腦海裡面,首先想到的是千羽霓裳,但隨後又覺得不像,千羽霓裳比她多了一些神秘,而她,比千羽霓裳更多了一股寒冷。
就在這時,遠處忽然又有呼聲響起,這一次來的,是一個身形俊逸的青衣男子,但見他劍眉星目,同樣給人一股十分不凡的感覺。
“易雲風……是他!他也來了!易雲風!”
“易雲風!”
“易雲風!”
這一刻,下邊不知有多少女子忘我地歡呼着,蟬聯兩屆榜首的美男子,人氣絕不會在劍仙飛雪之下。
太初殿和雲天閣的長老們也在,下邊更有不少人議論着,這兩人,一個是蟬聯兩屆榜首的天之驕子,一個是近幾十年聲名鵲起的天之驕女,劍仙玄九的傳人,這一次的會武,終於有看頭了。
“飛雪師妹,好久不見……”
易雲風向不遠處的劍仙飛雪看了去,主動打起了招呼,他臉上宛若春風一般的笑容,與劍仙飛雪那凜冬一般的寒冷,截然成對比。
下邊人羣也議論不止,這一次的榜首之爭,恐怕是最爲激烈的一次了,明着裡是天下會武的榜首之爭,可暗地裡,又有幾人知曉,太初殿和雲天閣鬥得多麼激烈?
終於,第一場比試要開始了,只見那鬥法臺外面的白玉柱上,慢慢呈現出兩個名字:飛雪、殷康。
“這……”
下邊不少人均是一詫,劍仙飛雪他們再是熟悉不過了,可這殷康是誰?好像都沒怎麼聽說過,這人未免也太倒黴了吧,第一場就碰上飛雪了。
“第一場,飛雪對殷康!請兩位在一刻鐘內上場,否則視作失敗。”
這時,震區主持會武的長老也登臺了,易雲風向劍仙飛雪看去,笑道:“想不到這第一場比試,便是飛雪師妹的主場。”
然而劍仙飛雪話語不多,雙足一點,便往那鬥法臺上飛了去,至於這名叫殷康的參試者,卻遲遲未有上臺。
“殷師兄,你這也太倒黴了吧?這第一場,怎就碰上她了,要不還是認輸算了,咱還能接着參加後面的淘汰賽,要不然受傷的話,可划不來……”
“認輸?憑啥認輸?俺們今個兒來了,還非得上臺看看不可,倒要看看,她有沒有傳的那麼神乎其技……”
只見一個身形壯碩的男子飛到了臺上去,那男子體型異常高大,皮膚黝黑,手持兩把大斧頭,一看力氣就十分大,和劍仙飛雪那宛若冰雪的柔美形態,成了鮮明對比。
“嘿!俺們是個粗人,說不來那些客套話,劍仙飛雪,俺知道你的厲害,可你也不用手下留情,咱先承讓了,哇呀呀呀!”
他一邊說着,一邊持雙斧頭朝劍仙飛雪揮舞了去,看得下邊不少人都啞然失笑,這還真有不怕死的。
這人看似粗魯,但實則卻是皮糙肉厚,力大無窮,一般的青年小子,恐怕在他手裡三招都過不去,卻見劍仙飛雪依舊身姿嫣然,待其近時,手臂微微一擡,一股徹骨寒氣,一下便將那殷康凍成了冰,接着又見她做了個輕輕彈指的動作,那殷康便似冰雕一樣,飛了出去。
“噢!”
人羣裡一下歡呼了起來,但這並未出乎衆人意料,很顯然的事,這人便是再修煉個百八十年,也不可能是劍仙飛雪的對手,毫無意義的堅持。那白玉柱上,殷康的名字消失了,主持會武的長老苦笑道:“這一場,飛雪勝。”
只見她雙足一點,輕輕飛離了鬥法臺,身後揚起點點雪花,衆人皆似看得呆了一般,連離場的姿勢,都這麼好看。
片刻之後,那白玉柱上,又出現了兩個新的名字:馮玉軒、蕭一塵。
這兩個名字,馮玉軒還有人記得,可這蕭一塵,似乎不怎麼出名,是以臺下,逐漸安靜了下來,主持會武的長老高聲道:“下一場,馮玉軒對蕭一塵,請兩位……”
“嗯?”
蕭塵還以爲是聽錯了,但向那白玉柱上看去,只見那上面,確實是自己的名字,怎麼回事……莫非竟有人與自己同名同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