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皺着眉頭,蹲下身體,仔細打量着這具人骨枯骨。它耷拉着腦袋,背部半靠在牆壁上,像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它手腕和腰部的骨頭處,都有嚴重的裂痕,‘胸’骨整個塌陷碎裂,生前顯然經歷過極其慘烈的打鬥。
我在這具人骨骷髏四周仔細探查了一番,沒有找到任何能證明身份的物品,只能暫時作罷。
我站起身,向三官殿中央走去。赫然發現三官的身體都沒了,只剩下了三個擺放雕像的底座。而在底座附近的地面上,有焦黑的痕跡,我用手指抹了一下,感覺指頭上全是黑灰。
我回頭望了望那具人骨骷髏,又仔細看了看底座附近的痕跡。眉頭頓時擰成了一團,三官作爲道家大神,絕不是單憑一個人就能對付的。即使這人手中有汽油都不可能同時殺死這三個怪物。這具人骨骷髏生前一定有同伴和他一起進入了這座活死人墓。
可他們是怎麼進來的?其餘人又到哪裡去了?
我的大腦霎那間閃現出無數的問號,雖然我一時半會無法‘弄’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相信這世上沒有什麼解不開的秘密,我一定漏掉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我點上一根菸,狠狠吸了兩口,大腦高速運轉,不斷分析着這裡的一切。我突然發現,從我進入這座活死人墓開始,我就陷入到了死亡的威脅當中,不斷思考着怎樣才能在四小時內逃出去。卻從沒想過,這座活死人墓爲什麼會每隔十年浮出水面一次。
我有種感覺,即使四個小時過後,我呆在這座活死人墓裡也不會死掉。我不知道這座活死人墓究竟是怎麼建造出來的,但根據我的觀察,它是完全封閉的,海水沒有辦法進來。我不會被淹死。
我也不用擔心自己會憋死或渴死,既然這裡有甘甜的淡水,就表明了這座活死人墓有方法提供充足的水和氧氣。若是能再放兩條活魚進來,那估計我可以在這活到下一個十年。
當然,這只是我的推測,我不可能爲了這無法斷定的推測,就冒然把自己置於險境。但我想這座活死人墓一定有方法可以‘操’作控制。因爲我隱約的分析出了它浮出水面的原因。
道家講究‘陰’陽,‘陰’極生陽,陽極生‘陰’。這些人雖然沒有思想,等同於活死人,可道家仍然相信,他們會活過來。因爲生即是死,死即是生。即使他們活不過來,外面的弟子們若想到了辦法,亦會讓他們活過來。所以這座活死人墓每隔十年會浮上水面一次,讓那些弟子來想辦法把這些大神通者救出去。
只是人‘性’本惡,沒人會喜歡找個頂頭上司管着自己。加上長生不老仙丹始終無法徹底煉製成功,慢慢這裡也就沒人記得這裡了。
但是,萬一禁錮在這裡的大神通者,突然有一天自己清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沉在水底,根本無法出去,那怎麼辦?難道等到下一次十年開啓再出來?我想不會,建造這座活死人墓的大巫們恐怕早就想到了這一點,所以這裡絕對有可以控制這座活死人墓的機關。
但這仍無法解釋爲什麼我會在這裡看到別的死者,難道說這具屍體亦是道家子弟,在運送這些大神通者的過程中,不幸遇上對方發狂,被殺死在這裡?
這個理由明顯站不住腳,道家子弟是不可能準備汽油燃燒自己先祖的。可能這裡還有另外一條道路吧,我只能如此理解。
不管怎麼說,它的出現,省去了我不少麻煩,即使我和爪子龍等人一起來,我亦沒有把握能應付這層出不窮的道家大神。有另一幫人替我清一次道路,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我繼續向前走去,前面是四御殿,供奉着輔佐道家三清的四大天帝,它們分別是‘玉’皇大帝、太皇大帝、天皇大帝和后土皇地衹。
我拿着手電筒走進四御殿,發現這裡的情況和三官殿差不多,只是地上的人骨骷髏多出了一具。
我仔細觀察着這兩具人骨骷髏,赫然發現,其中一具骷髏脖子上掛着一條項鍊,這串項鍊鏈身極寬,用白銀打造,鍊墜則是一顆用黃金包裹着牙根做底座的狼牙。我取下這條項鍊放在手中,入手處一片冰涼。
若我記得沒錯,這是專業盜墓裝備,‘摸’金校尉的‘摸’金符。我記得我們剛從龍鳳村回北京的時候,王二麻子曾想過買這麼一條‘摸’金符。只是市面上多是仿製品,真品‘摸’金符基本買不到,沒想到這裡竟然讓我找到一條。
我把‘摸’金符裝在懷中,大踏步繼續向前走。前方是靈官殿,裡面供奉着道教的護法鎮山神將王靈官。
王靈官是道教頗具傳奇‘色’彩的一位大神,傳說他方臉膛,三隻眼,身披金甲紅袍,左手持火輪,右手執鋼鞭,既是道家的鎮山神將,又是天上的火神。
不過,或許是緣分不到,我沒能見到他本人。這讓我頗爲開心,這種緣分還是越少越好,我可不想把上古這些大神全遇上一遍,那我晚上會做噩夢的。
當然,王靈官不會自己消失。在靈官殿靠牆處,依然有兩具人骨骷髏,其中的一具骷髏脖子上還掛着一面‘玉’牌。我把‘玉’牌取下,發現它的正面刻着一方官印,背面則刻有八個大字,發丘天官,百無禁忌。我頓時大驚,隱隱感覺到有點不對勁。
事情非常明顯,這五具骷髏生前,全是專業的盜墓賊,可他們究竟是怎麼知道這裡的呢?我的內心出現了無限的好奇和猜想,自從我走上這條道路後,一直都是和麻子等人‘摸’着黑單幹,突然見到了盜墓的老前輩,難免有一些難以抑制的‘激’動。可惜這些老前輩都變成黃土一胚了,不然倒是可以和我‘交’流一番。
不過,我並不是一無所獲。在這兩具骷髏旁邊,有一個包裹。包裹採用帆布製造,由於年代久遠,已經風化,我用手一碰即碎成了粉末。
我把粉末吹開,發現包裹內有一把‘精’鋼匕首,一個火褶子,還有一把握把腐爛,沒有子彈的盒子炮。以及一些已經腐爛的黑驢蹄、食品等等。我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劃到一旁,一個普普通通,有些生鏽的鐵盒出現在我眼前。
不知道爲什麼,當我看到這個鐵盒第一眼時,我的目光就無法移開。我隱隱有種感覺,盒子裡似乎有什麼東西在等待我、召喚我。我緩緩把盒子打開,頓時驚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盒子的最上面,放了一張相片。這張相片我並不陌生,我爺爺未去世前,常拿着一張和這一模一樣的照片發呆。
我記得那會我才六七歲,不懂事,不明白爺爺爲什麼經常會對着這張相片流淚。後來長大後父親告訴我,這是爺爺的父親,我的曾祖父,留在世上的唯一一張照片。
照片上共有五個人,左手邊第一位是一個穿着道袍,留着八字鬍,體格有些魁梧的道士。第二位則是一個手拿盒子炮,呲着牙齒,又矮又胖的男人。
右手邊第一位是一個面容有些冷,眼睛散發寒光,體形有點痩削的男人。第二位則是一個又高又瘦,手裡拿着算盤,一笑‘露’出滿口金牙的瘦高個。
站在中間的就是我的曾祖父,一位個子不高不矮,眼神有些惆悵憂鬱的男人。據父親說,我的曾祖父在爺爺年紀尚小的時候,突然有一天面‘色’發青的回到家,告訴家裡要出‘門’做一筆買賣,誰知出去後就再也沒有了音訊。我的曾祖母因爲想念丈夫,患了疾病,鬱鬱而終,只留下爺爺一個人,靠着家裡尚有些薄田過活。這讓爺爺非常不開心,一直到死,都希望能得知我曾祖父的下落。沒想到,我竟然會在這裡發現祖父的屍體。若不是我現在自己都生死未卜,我還真想把這骷髏包裹一下拿回去,埋在爺爺的墳墓旁邊。
在相片底下,放着一張地圖。這張地圖雖然年代久遠,但我還是一眼就認出,它和我懷裡那張地圖,應該是出自同一人。因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筆跡,那年代也沒打印機,我相信我不會認錯。
在地圖底下,放着盒子內最後一樣東西,一個黑‘色’的日記本。這引發了我的強烈好奇。雖然我的時間極其緊張,但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我顫抖的伸出手,緩緩翻開了筆記本的封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