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煙霧瀰漫,讓我的思緒平復了不少。我抽着煙,坐在地上靠着牆,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倦意。
我好累,好想閉上眼睡一覺。可是我不敢休息,我怕自己一覺睡過去,就再也無法離開這裡了。不管怎樣,不到最後一刻,我絕不能放棄。我彈掉菸頭,艱難的從地上爬起,舉着手電筒打量起這座大殿來。
這座大殿佈置得非常特別,在大殿中央處有一棵異常巨大,不知是什麼品種的樹。樹根部分有着大量黑黑的泥土,還有些溼潤。這讓我頗感奇怪,雖然在離樹不遠處有一方水池,但樹又不會走動,怎麼能喝到水?
我皺了皺眉頭,好奇的走到這棵大樹跟前,觀察了半天也沒發現特別的地方。我伸出手指按了按大樹的身體,發現這棵樹的樹皮像人的肌膚一樣手感細膩,頗有彈性。
我砸了砸舌,不明白這是怎麼一回事。我用手比量了一下,這棵樹高近五米,直徑差不多有三米。樹的枝條非常多,足有數百根。在這些枝條頭上,結滿了橢圓形的綠色巨大果實,遠遠望去,綠油油一片。
我知道許多地底植物不需要陽光亦可存活,但全世界能長這麼特別這麼與衆不同的樹並不多。我仔細回想了一下,搜遍了曾經的記憶,可惜沒有找到任何有關這種樹的資料。或許這是一棵在現代社會早就絕種的樹吧。
我看了下手錶,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半小時,我還有150分鐘的時間離開這裡。欲速則不達,我的體力明顯有些下降,這可不是好兆頭。若不能隨時保持最佳狀態。我未必能活着離開這。我拿出一包壓縮餅乾,撕開袋子,囫圇吞棗般的把餅乾塞入口中,用力嚥了下去,然後掏出一瓶礦泉水喝了幾口。
吃完東西。我的精神好了不少。當我正準備擡腳離去時,一滴液體突然滴在了我的頭上,我用手摸了摸,感覺入手處粘粘的,像是人的唾液。我厭惡的擡起頭,卻沒想到。一張血噴大口,狠狠的向我頭部咬來。我嚇的驚慌失措,情急之下抱着頭向前一滾,勉強躲了過去。
尼妹,簡直欺人太甚。我憤怒的從地上爬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怒火。徹底暴走。我的雙眼慢慢變紅,面目變得無比猙獰。泥人尚有三分火性,何況我這麼一個大活人。我惡狠狠的抽出了腰中的連發弓弩,呲牙咧嘴的轉過了頭。
猛龍不發威,你當我瘸腿的蜈蚣,今天老子要降妖除魔。我惡狠狠的舉着連發弓弩,二話不說就先射了兩箭。可當我看清自己面對的是什麼怪物後。我的憤怒迅速化成了一個屁,消失在空氣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懼。
在我面前,數百個綠色的橢圓形巨大果實,猙獰的張開了嘴巴,宛如毒蛇一樣衝着我張牙舞爪。我的雙腿,霎那間有些發軟,不停顫抖。
“日你大爺的,這什麼怪物啊,想嚇死活人啊!”我毫不猶豫的立馬向後退去。直到遠離了這棵樹後,高懸的一顆心才落下。我曾在電視上看過食人花的介紹,但食人花只有那麼幾張嘴巴,這個可是數百張,就算大羅神仙。都只有逃跑的份。
不過讓我略感欣慰的是植物不會動,我只要貼着牆壁走,繞過它就好。我的想法不錯,可現實和理想總是有那麼大的差距。這些宛如毒蛇的花枝張牙舞爪了一番後,發現勾不着我,迅速改變了戰術。它們猛然張開嘴巴,吐出一個包裹着粘粘液體、有些乾枯褶皺的肉團,足有兩百個那麼多。
我好奇的眨了眨眼睛,不知道它們想要做什麼。但這並不影響我逃跑,好奇害死貓,我雖然想知道這肉團是什麼東東,可同死亡相比,任何好奇心都可以遏制。
我貼着牆剛走到一半,那些肉團猛然劇烈的顫抖,伸展開身體站了起來。我頓時張大了嘴巴,驚愕的眼珠子差點蹦出來。
這些肉團,赫然竟是一個個面容枯槁,渾身褶皺,像是被蜘蛛精吸乾了精華體液的袖珍小老頭。他們雙眼死灰泛白,面無表情的冷冷望着我,赤身裸體的齊刷刷向我衝了過來。
雖然說大人不該怕小孩,我不該畏懼這麼一羣小不點,可蟻多咬死象,這黑壓壓一片小矮人,怕不下兩百個了,這讓我怎麼可能不怕。
我甩手一箭射過去,一名有着女性器官的小不點應聲倒地,體內流出了綠色的液體。這讓我的膽魄壯了不少。這些小不點竟然這麼容易殺死,那我還怕毛啊。
我掏出行李中的雷管,二話不說點燃一根就丟了過去。沖天的爆炸,血肉橫飛,大殿中瀰漫着一股濃濃的土腥味。
我的面龐上浮現出殘忍嗜血的冷笑,尼妹,狗急跳牆,兔子紅眼了還咬人呢。竟然敢逼老子發火,那老子就炸死你們。
我猖狂的又點了一根雷管扔出去,順便點上一根香菸美美的抽了兩口。自從進入這活死人墓以來,我像過街老鼠般人人喊打,憋了一肚子的邪火,要再不發泄出來,那估計要憋成變態了。
但不知爲什麼,我的心突然疼了一下。這莫名的疼痛,讓我沸騰的熱血迅速涼了下來。我迷惑的盯着僅餘的幾十個小不點,突然發現了一絲不對勁。
侏儒小老頭雖然體形極小,可他們只是身體有殘缺,實際和成年人沒任何區別。可我從這些小不點身上,看到它們的器官,尤其是那裡,根本就是小孩子。
而且,有幾名小不點的皮膚還很白淨,保留了孩童時的模樣,這更加證實了我的推測。這不是兩百個小老頭,而是兩百個童男童女。他們是被這棵樹抽走了體內的精華養分,才變成了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我的心頓時有如刀割般疼痛,太殘忍了,怎麼可以對小孩子這樣,他們都還是些孩子,是誰這麼狠毒?
我眯縫着瞳孔想了想,歷史上帶領一百名童男童女出海的人好像只有一個,他的名字叫….徐福。我驚得打了一個冷顫,雙眼瞬間精光四射,我知道這是誰的大殿了。
我狐疑的擡起頭,四處張望,找尋着徐福的身影。正在這時,那顆巨大的參天大樹發出了一陣刺耳的詭異聲響,緩緩向兩邊分開,一個皮膚潔白透明,滿頭黑髮,極其年輕的男人從樹中走了出來。
他的兩眼全是白眼球,說不出的滲人。面貌有些陰邪,一頭長髮無風自舞,像極了傳說中的邪派高手。
我的雙眼,瞬間紅的快要噴火了。開始我以爲這棵樹吸收這兩百名童男童女的精華是爲了自己的成長。可沒想到,看見徐福的那一霎那,我頓時明白了,那棵樹吸收精華是爲了提供給他。
這個千年的老妖精,爲了能返老還童,保持青春,竟然不惜用兩百名童男童女做養分,把它們儲存在花蕊中,慢慢吸收,不知吸了多少年。好惡毒的心腸,好歹毒的心思。真不愧爲爲始皇煉丹的一代方士,這麼殘忍邪異。
不過,我知道他其實也是個悲劇人物。若不是他煉丹徹底失敗,天下共知,估計現在的道觀應該會有個徐祖殿吧。
宗教其實和現實社會一樣,或許更加現實,有神秘感能做文章就供奉。神秘感全無就一腳踹開。宗教最會蠱惑人心,太瞭解愚民的思想,懂得宣傳什麼樣的神仙,愚民們纔會心甘情願的掏出香火錢。
但不管怎麼說,這徐福實在太可惡,兩百個鮮活的孩童都忍心下手,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感覺自己的肺都要氣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