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不僅弄清海盜動向,蘇吉拉納還在一個情報站裡找到了他需要的私人消息。那羣養成院師生被困在不遠處的峽谷裡,兵荒馬亂,本地人都忙着避難,沒人願意幫助一羣外人。
沒有防腐劑和冷藏技術這兩樣科學魔鬼,人們只能吃新鮮食品和醃製品,食物儲運極爲不便。師生們吃完攜帶的乾糧,正面臨斷水斷炊的危險。蘇吉拉納迅速點上幾名稽察隊員,備好食水,騎馬奔去。幾小時後,他們找到了金子淇。在她身邊圍着十個孩子,最大的十五歲,最小的十三歲。其中有兩個女生,八個男生。他們圍在22歲的年輕老師身邊,人人不知所措。
看到蘇吉拉納,想到此人曾經勸自己不要冒險,金子淇再不像以前那麼自負。“謝謝你,孩子們有兩天沒吃正經東西了。”
這麼容易就能打破她的心靈外殼?蘇吉拉納一陣竊喜。爲了好好表現自己,他馬上安排部下組織學生轉移。就在這時,一股幾十人的海盜遠遠地看到他們,掉頭過來追趕。沿途鄉鎮堅壁清野,食水無着,海盜們看到這小羣人,認爲他們肯定攜帶着糧食,便直撲過來。
海盜沒有馬匹,蘇吉拉納的馬也不夠。只好讓師生們兩人合騎一匹馬,稽察隊員們徒步保護,逃向深山。這裡是長白雲山脈的一個入口,面前是陡起的峰羣,背後是阿齊齊亞平原,不一會兒他們就跑進雪坳鎮。這是進山的必經之路,幾個月前,蘇吉拉納和旋風正是在這裡抓住奧德里奇。
小鎮空無一人,街上乾乾淨淨,道路兩旁的屋子關門上鎖,整整齊齊,就像主人們臨時出遊,隨時都會回來。根本不像其它被臨時放棄的村鎮那樣,到處都是散亂的財物。一行人沿着街道走下去,突然,面前不遠處的街面突然裂開,顯出一個僞裝的洞口,魯塞塔從裡面躍了出來。
“快,跟我到地下去!”
半小時後,尾隨的海盜擁進小鎮。一團霧靄恰在此時從兩側山腰上飄下來。山坳裡,這樣的天氣本來很平常,但是讓海盜們失去了目標。他們在街道上四面逡巡,議論紛紛。見此地樓宇很氣派,料定住着有錢人。
“夥計們,咱們應該先喂腰包,再喂嘴。”海盜首領見財起意。他們是海魔留下來把守山口的,連日來就在規定範圍內東遊西蕩。無意中發現這個鎮子,多年養成的搶掠習慣襲上心頭。
“搶!”隨着海盜頭領一聲令下,人們四散開來,撞門破窗,衝進各家各戶。
幾個海盜闖進一家雜貨鋪,消失在裡面。幾分鐘後,又有一羣海盜揹着大包小捆從這家雜貨店門口經過,發現門窗已經破裂,卻聽不見店裡有人聲。他們好奇地走進去,發現剛纔進屋的那批海盜翻倒在地板上,一個個面色慘白,身上刀痕遍佈。
鎮中心廣場附近,另一批海盜闖進富人捐資修建的布氣廳。這裡通常會有一些金銀打製、珠寶鑲嵌的功法器具。他們翻着,找着。突然,地面上一塊薄石板“嘭”地彈起來,在空中翻了幾個跟頭,將一名海盜削去半個頭。濃煙從露出的洞中噴出來。領頭的海盜見多識廣,知道不好,撞開大門逃到外面。驚慌的海盜紛紛逃出。因爲門口狹小,相互踐踏,晚走一步的海盜便在那濃煙中癱倒在地。
海盜頭領剛逃到大街上,就發現另一羣海盜圍在一起高聲吵吵。他撥開人羣一看,只見路面上露出一個兩三米方圓的陷井,底部插了許多竹鏢,兩個海盜掉在下面,已經被竹鏢穿成篩子。血水正在坑底向四外溢開,觸目驚心。
“不要慌,全體集合!”
海盜頭領厲聲喊喝。散佈各處的海盜很快彙集到這裡,大多數人都中了暗算。有的在居民家裡被毒箭射中,有人被暗藏的毒蛇、毒蠍咬中,有人捱了飛輪、暗索和尖樁。沒死的被同伴擡到這裡,吟聲響成一片。
小小一個鎮子,便有剛果族、摩蘇爾族、京族、阿姆哈拉族等許多民族的傳統御敵方法,唯獨沒有正規軍隊的戰術。難道竟有如此多種民族的高人居住,這是到底是什麼地方!
正思索間,一陣淒涼哀婉的歌聲飄過來。此時天色已經徹底黑下來。暗夜沉沉、寒風陣陣,歌聲分外令人毛骨悚然。
“在那!”
“在那!”
“不,那邊!”
海盜羣中同時有四五隻手舉起來,分別指向不同的地方。
“都別說話!”海盜頭領大吼一聲。“不管它,沿原路退到山外。”
海盜們驚魂未定,互相攙扶着向外退卻。路兩旁黑漆漆的房子裡面彷彿藏着怪獸妖魔,隨時會撲出來。 “啊!在那!”走在前頭的一個海盜剛喊了半聲,喉頭就中了毒箭。只見進村路上豎起兩隻高大的火把,兩旁各有一面中間凹進的銅鏡,形成聚光效應。光線刺破霧氣,射向海盜。火把後面是光線照不到的黑影,那淒涼蒼老、不男不女的聲音,正從黑影處傳出來。
“我叫你裝神弄鬼!”海盜頭領張弓搭箭,向黑影中聲音傳來的方位射去,箭身筱地沒入黑影,歌聲突然變成洪亮的笑聲。射進去的箭倒飛回來,穿透一個倒黴鬼的脖頸。
這一下,海盜們的精神徹底崩潰。大家轉頭向鎮內跑去。火把一根根從兩旁小樓上扔下來,準確地甩到海盜們的身上。火光中不時有暗箭飛出來。一個個海盜命喪街頭。最後,只有數名海盜逃出小鎮。
戰鬥過去,蘇吉拉納在魯塞塔陪同下從隱蔽處走了出來。鎮長自豪地拍拍蘇吉拉納的肩膀:“我們來自三山五嶽,誰也不是吃素的!”
“這些防禦體系,也肯定不是一兩天挖好的吧?”
想想自己還在這裡抓過人,蘇吉拉納冒出一身冷汗。魯塞塔當初能放過他們,完全是因爲奧德里奇犯了魔媒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