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戰略窗口

本着兵貴神速的原則,王莽也未在長安等待多久時間。

在他請教完了陳立之後,王莽便正式接受王音的任命,隨丞相長史,御史中丞等人開拔出兵,朝潁川而去。

在出發之前,王莽特意去了一趟羽林營,直接將嚴尤,文齊二人作爲自己的副將,調入此次出兵的大軍行列。

至於馬仲,王莽並未調遣他隨軍,因爲馬仲的長處不在於戰陣,而在於內政練兵,所以,爲了保持四營兵馬在王莽離開之時還能夠持續訓練,王莽便讓馬仲全權代理他的四營校尉職權,用於管理四營。

“末將王莽拜見長史,中丞。”

王莽一身戎裝到了大營之中,朝着此次剿賊主帥丞相長史,御史中丞拜見。

兩人見到王莽進營拜見,看着王莽年紀輕輕的樣子,眼底深處俱都露出一絲輕蔑之色,認爲像王莽這樣的世家子到營中來不過就是鍍金而已。

雖然,王莽現在有了所謂的“鐵面將軍”之名,但是在真正的兵家眼裡,王莽的所作所爲不過就是小孩子過家家,怎麼能夠和真正的將軍的相提並論。

但是,二人也並未因此而輕慢於王莽。

畢竟,二人都是王音手下的屬官,而王莽又是王音的侄子,所以,面子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丞相長史陳鹹說道:“軍營之中,王校尉無須多禮。”

聽到陳鹹這般迴應,但王莽依然恪守尊卑,對着陳咸和朱博再拜一下,而後再站起起來。

陳咸和朱博看着王莽如此謙遜的態度,二人不由對王莽的觀感好了幾分。

二人作爲大司馬王音幕府的署官,見到的王家子弟也不在少數,而這些王家子弟個個都驕縱無比,絲毫都未曾將他們看在眼裡過。

而眼前這位叫做王莽的王家子弟居然這麼謙遜有禮,這樣的反差感,很難不讓人對王莽有好感的。

陳咸和朱博微微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就像是人精一樣,頓時心意相通,兩人對着王莽爽朗笑道:“王校尉在軍中可還習慣?”

王莽依然恭敬回道:“莽受兩位將軍照顧,在營中一切安好。”

陳鹹滿意點頭,繼續說道:“此次出兵潁川剿滅逆賊,汝有何見解?”

王莽沒想到頭一次見面,陳鹹就要考他。

這時候王莽也清楚,現在不是藏着掖着裝謙虛的時候,軍中雖也講尊卑,但更多講的還是真本事。

於是乎,王莽便將之前請教陳立的話說了一遍。

王莽說道:“卑下愚見,潁川之亂申賊雖然勢大,但不過草寇之流也。”

陳咸和朱博聽到王莽如此之大的口氣,兩人心中不免多想,難道這是一個自大的趙括?

但接着王莽也說出後面的論證,王莽繼續道:“從六月始,申賊聚衆百八十人殺長吏,盜庫兵,自稱將軍,收攏流寇,肆虐九郡之地。然至今申賊未破一郡之城,可見申賊之勢,乃空有其表,不足爲懼也!且今已是寒冬之天,豫州之地盡皆白雪覆蓋,申賊現狀必不好過。”

“我軍若抓住申賊當前弱點,誘其主力出戰,以朝廷天兵之威,兩位將軍之謀略,申賊必然縛首受誅!”

陳咸和朱博聽完王莽這話之後,兩人都對視一眼,顯然這次兩次被王莽所的分析驚訝到了。

在兩人接到王音的任命之後,兩人便已經開始分析合計潁川之亂的形勢,最終兩人分析出來的內容和現在王莽所言的幾乎是大差不多的。

由此,兩人不由對王莽又看好了幾分。

此刻陳鹹的態度也好了不少,他笑道:“那以王校尉之間,該如此誘敵?”

王莽說道:“寒冬之天,申賊無城可依,眼下最缺的無非就是糧草與禦寒之物!倘若我軍以糧草爲誘餌,誘惑申賊鋌而走險,劫掠我軍糧草。我軍必定可以以最快之戰,結束此次剿賊之行!”

陳咸和朱博兩人的眼中此刻再也忍不住震驚之色了。

王莽所說的作戰計劃,和他二人思略的簡直可以說是一模一樣。

申屠聖此賊之所以能夠荼毒九郡,並不是其人有多大才能,而是因爲潁川郡處於豫州之中,而豫州又屬大漢腹地。

自文景七國之亂到如今已一百餘年,身爲大漢腹地的豫州潁川之地,就沒有見過何爲兵戈!

陡然出現了像申屠聖這般的逆賊,出其不意的擊殺官吏,盜取庫兵,確實能夠在一定程度上嚇壞潁川諸地的官兵,使其不敢輕易出兵剿滅叛賊。

這樣的情況也就自然而然的給了申屠聖等發展的機遇,使其在短短半年時間肆虐九郡之地,號三十萬之衆!

然對於申屠聖這樣胸無大略的人而言, 人越多就意味着困難越多,他沒有能力組織這些人從事生產,建立架構。

他們只能像蝗蟲一樣到處搶奪,肆虐比他們還要可憐的百姓,漸漸的他們就會失去基層百姓的信任,成爲九郡百姓人人憎惡的亂逆之輩!

但即便如此,也不能掉以輕心!

也絕不能讓申屠聖這一夥逆賊渡過這次寒冬!

否則的話,到了春種之際,申屠聖等還未剿滅,他們就會造成更大的傷害,使得更多的貧苦百姓失去賴以生計的土地莊稼,從而加入到他們的造反大軍之中。

這對朝廷而言,絕對是一場天大的災難!

爲了阻止這樣的災禍發生,對陳鹹,朱博,王莽等人而言,剿滅申屠聖的最佳時間窗口也就僅剩下這爲時不多的寒冬時刻。

他們必須要趕在春種之前剿滅申屠聖,不能讓申屠聖繼續肆虐,破壞九郡百姓的春種!

一旦這些百姓的春種被破壞了,他們就會失去希望,失去了希望,他們就會不由自主的加入到叛軍的行列!

這時候若再想剿滅他們,要付出的代價自然也就越來越重!

陳鹹看着王莽的目光順眼了很多,陳鹹說道:“既如此,本將便命汝爲護糧官,制定剿滅叛賊計劃,本將和朱將軍爲汝壓陣,望汝莫要辜負我二人之信任!”

王莽驚喜,他萬萬沒想到陳咸和朱博竟然如此放心於他,僅僅只是聽了他的敵情分析之後,就將如此重任交給了他!

王莽激動大拜:“多謝將軍!卑下必不辱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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