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凌菡宮的宮門,門外看門的小太監就說道:“娘娘,西遙來的使臣大人正在院子中等您呢。”
喬綰走進去,果然就看到顧伊辰穿着淡青色錦袍,長身玉立的站在院子中。
“伊辰。”
顧伊辰轉過身來,見是喬綰回來了,臉上的溫柔更多了幾分,眸光轉下,卻見到喬綰鎖骨上大片的吻痕,一時間臉色有些僵了。
喬綰留意到他的目光,便不自然的把大氅摟得密實一些,問道:“伊辰你怎麼來了?”
顧伊辰的臉色依舊有些黯,卻還是掛上了淺淺的笑意:“今日是年初一,我過來給你拜年,你們宮的人卻說你剛回來就出去了,原來是……”
喬綰舔了舔乾澀的脣,道:“那便先進來吧,哪有拜年在院子裡拜的。”
剛走兩步,顧伊辰就想到什麼,下意識的拉了拉喬綰的手臂,喬綰卻“嘶”的一聲,顧伊辰立刻把她的袖子挽起來,見到上面都是紅色的瘀痕,恐怕到了明天就會轉紫青色了。
顧伊辰語氣一寒,說道:“他就是這樣待你的?”
喬綰縮回手,把袖子挽下來:“沒事。”
顧伊辰仍是拉着她的手:“小綰,你爲什麼要這樣作踐自己!”
喬綰語氣加重:“我都說了,沒事!”
隨即,覺得自己有些過了,便減輕語調,說:“伊辰,對不起,是我情緒不對。既然要拜年,就進來吧。”
進到明閣中,已經有宮女升起了炭火,喬綰捧着熱茶,喝下暖暖胃,然後說道:“伊辰,之前你給我的香餅是真的無旁雜會被看出來的成分吧?”
顧伊辰道:“那是我特地調配出來的,用料十分正常巧妙,不會有破綻。”
“那就好。”
喬綰把話題轉到這上面來,顧伊辰也明白她是不想自己再提剛剛的事情,也就沒有再說了。喬綰把自己準備好給顧漪綾的年初禮物讓顧伊辰給帶回驛殿,兩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散了。
顧伊辰握着那禮物,喬綰那鎖骨上的吻痕與手臂上的瘀青卻在他的腦中揮之不去。
因爲是年初一,所以在尚食局的宮女也適當的放掉一批家中來了人探望的,所以輪值的人自然做的工作也多起來。
宮女小晴便是因爲沒有家人來探望,所以沒有能夠放假,還要一個人把另幾個人的工作也做了,一直心情都不太舒暢。
來到廚房,隨便拿起爐中的燉湯就準備拿走去一個貴人的宮中。
可是因爲沒注意那湯盅是滾燙的,小晴一下子就被燙得摔了湯盅。
“啊——————”廚房中傳來一聲慘叫。
其他聽到這聲音的宮女都趕緊跑去廚房,立刻就見到了使小晴尖叫的原因。
那湯盅裡燉的不是烏雞湯,而是烏黑的一大團頭髮!
當他們把今天的這事告訴尚食局的司膳時,司膳卻是一臉不知所謂的看着她們:“什麼頭髮,大年初一的別說些有的沒的,小晴你還想爲自己打翻湯盅找藉口!”
小晴百口莫辯,只能承認是自己的眼花了,可是那些宮女們卻知道,她們可沒看錯,那就是一團頭髮,詭異得很!
若說單單尚食局出現這情況,也就罷了,可是尚衣局那邊也在年初這幾天出了幾單事情,最詭異的莫過於有一批剛做好的衣服,隔天發現全部的袖子都少了一隻,雙變單,可是大不吉利的事情。
內侍監黃公公聽到各局報上來的這些事兒,心裡覺得很奇怪,但是又不敢在這年頭就把這些那麼不吉利的事報給皇后娘娘,就只能先壓着。
可是這些事件沒有停歇不單隻,還越演越烈,當他聽到說送去良美人宮中的金色髮簪竟然整個變黑,他終於坐不住了,在年初十那天去到了立政殿。
他和皇后彙報了這一些不吉利的事情後,有些爲難的說:“灑家原本以爲是意外就沒有管,可是後面發現竟然越來越多,所以灑家就來告訴皇后娘娘您了。”
皇后整個人把肘子撐在桌上,託着下巴,半闔目的說:“行了,你下去吧。”
黃公公見皇后沒精打采的樣子,知道不會立刻有處理方法了,就退了下去。
皇后其實自打那時候用了喬綰給的香餅後,前幾夜果然是好睡了很多,再加上之前徐太醫徹底檢查過,這香餅是正常的,所以她就放心的接着用了。
可是雖然她能睡着了,夢中卻總是出現許多奇怪的追着她打的木頭人,這讓她不堪其擾,精神一下子又萎靡了下去。
皇后叫來箬竹,說道:“這事兒你去查查吧,不是說最近是送到良美人那兒的髮簪發黑了嘛,就先去良美人那裡查起。”
箬竹應下,便走去良美人的住所了。
良美人聽到說是皇后來問那髮簪的事,她心有餘悸的說:“那髮簪也忒嚇人,我一打開,裡面便是整支都發黑了,嚇得我趕忙把它扔到地上。”
箬竹問道:“那良美人可有保留起來?”
良美人點頭,然後叫了她這殿中爲數不多的小宮女之一,去拿了那個簪子出來。
箬竹一看,果然是從簪的頭便黑了,一直蔓延到簪尾,看着讓人很不舒服。
既然瞭解了良美人這裡的事情,箬竹就準備告辭去內侍監看看了,臨走前,良美人像是和她聊閒天一樣,說道:“這真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呢,不過我以前看過一些野史古籍,說上一朝也有過這種情況,忒多不吉利的事情出來,然後竟然連宮裡面的一些主子都不安寧。”
箬竹心思一動,問:“那後來查出來是爲什麼?”
良美人似乎沒想到箬竹對這個感興趣,想了好一會兒才說:“應該是來自於琉球的一個巫蠱術,如果用小木頭人用一些特製的布包裹着,放在自己的寢宮中,那麼不吉利之事就會頻發,接着用小木頭人詛咒的那個人就會慢慢頹靡下去,那運氣與福氣都會過到下巫蠱的人身上。可是,幸好咱們後宮裡還沒有主子受到這影響,那段野史應該是瞎編的吧。”
小木頭人……這不是和皇后娘娘夢到的一樣嗎?箬竹見良美人的話語中表明她一點都不知道皇后的事情,應該是瞎蒙的說出古籍之事的,那麼可能就是真的了,有人下巫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