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男子清貴俊雅,仿若謫仙下凡,他嘴角勾着笑,神色溫柔似水。蹲下的少女靈秀俏麗,如花似月,眼裡的色彩透着懵懂。在燦爛的日光渲染下,四目相對的他們就如一幅精美的畫。
更是一副刺眼的讓杜青慧恨不得給立刻撕碎的畫。
見到他竟還一而三再而三對杜青寧動手,那仿若像是在觸摸珍寶的模樣,刺的杜青慧眼睛瞬間紅了起來。她再難忍受,正想上前,卻被箭步過來的沈星給握住了肩頭。
沈星並不憐香惜玉,用的力道可不小,疼的她不由冷嘶出聲。側頭見到目光寒冷的沈星,她不得不清醒過來,將心中的憤恨掩了下去。
就在這時,杜青寧仿若受了驚一般,突然彈跳了起來,朝後離了大段的距離,她尷尬的看着微微挑起了眉頭的裴延,一時有些不知該說些什麼:“你……”
若是別人如此對她,她準得揍人,可這人是裴延,她倒是不知該作何感想。
裴延看似無辜的看着離自己距離不短的杜青寧,瞧着那剛被自己撫過的臉蛋瞬間變紅,那抹紅暈甚至似乎蔓延到了讓人不由無限遐想的衣領深處。
他的眸色不動聲色的變深了些。
杜青寧想到他剛纔說的讓杜青慧知難而退的話,便就算是不認可他的作爲,在當着杜青慧的面,也不得不忍了下去。
她擡手摸了摸自己那熱燙的臉,又想到他在摸她臉之前說的話,便問:“你剛纔說了什麼十年前?”
裴延應道:“沒有啊!”
杜青寧疑惑:“沒有?”
裴延:“沒有。”臉不紅心不跳,看起來也還是很無辜。
杜青寧更疑惑,心道,難道她聽錯了?
“怎麼了?”裴延問她。
杜青寧不由看了下他那雙不能走路的腿,搖了搖頭:“沒什麼。”
裴延看到她那明顯有小心思的模樣,只道了聲:“那我們回去了?”
我們回去,倒真是一句美好的話。
“好。”杜青寧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的不自在感再次握住了輪椅的把手,推着他前行。當她的目光觸及到路邊的甘菊時,下意識又擡手撫了撫自己頭上那朵花。
這滋味實在是有些難以形容,惹得她不由又看了看身前的裴延。
“啊!”就在這時,後頭杜青慧的痛叫聲突然響起。
杜青寧轉頭看了過去,問道:“慧慧怎麼了?”
杜青慧扶住一旁的樹,彎腰想要觸摸自己的腳,委屈道:“四姐,我似乎崴腳了,很疼。”
杜青寧也不知是真是假,當下也習慣了與這妹妹演戲,便就下意識過去扶住她,問道:“那怎麼辦?”
杜青慧看了眼前頭始終沒有轉過頭的裴延,壓下心酸的感覺,道:“四姐,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看看我的腳,讓二公子先走,可好?”
杜青寧這下算是明白這丫頭的目的,一時倒不知是該藉此真的讓裴延先走,畢竟自己也尷尬,還是該與這虛僞的妹妹作對。
就在這時,裴延不鹹不淡的出聲了:“阿星,扶五姑娘上馬。”
“是!”沈星馬上便過去強制扶着杜青慧往馬身那邊帶。
仿若是沈星刻意把握了角度似的,下意識不想過去上馬的杜青慧拖拉之際,踩到了一顆石子,便真的崴了腳,她當即又痛叫起來:“啊,好痛。”這次可不只是委屈,整張小臉都白了。
不難看出,她這次是真的在疼。
對杜青寧來說,這妹妹與自己相處了多年,畢竟沒有害過自己,她難免真的心疼起來,便趕緊過去親自扶着杜青慧:“還是我來扶吧!”
杜青慧疼極了,哪有心思耽擱,只得在杜青寧的幫助下上了馬。她本以爲最起碼能讓杜青寧牽馬,不想沈星卻過去握住了繮繩,杜青寧很自覺的過去繼續推着輪椅前行。
她依舊沒能阻止杜青寧與裴延相處,反而讓自己遭了罪,而裴延也始終沒有看過自己一眼。
越想越委屈,她暗暗紅了眼睛。
如杜青寧所說的,這丘陵上的風景確實不錯,只是這回,她推着裴延前行間,卻是有些無話。
直到走出林子,不影響遙望時,見到裴延側頭朝南看去,她便也循着看了過去,入目的是一座不高不矮的山。就着這山的位置,她想到了一種可能。
那山下,大概就是文玉大長公主的陵墓。
這麼想,她也這麼問了:“你娘就在那裡嗎?”每每想起他娘,她就止不住心中憐意,尤其當看到他到走時仍會回頭看看那邊,便更是不由暗暗嘆息。
“嗯!”裴延喜歡她對自己的關心,也樂意讓她知道關於自己的任何事。
可惜她並沒多問。
下了丘陵,就看到有一輛馬車在那裡候着,杜青寧知道這是裴延的馬車,便很自覺的推着他過去,再由沈星沿着斜梯將他推上馬車。
馬車裡,裴延透過車窗看向她,勾起了一抹笑。
這笑,看似純淨,卻莫名讓杜青寧讀出一些勾魂攝魄的味道。
她心覺想來是剛纔被他迷惑了,還沒有緩過來。畢竟這人長得太好看,煽情起來不是常人可以抵抗的。她不過只是個普通人,還是個愛美的普通人。
她壓了壓心中悸動,回之一笑。
裴延又怎會看不出自己對她的影響,眸中笑意深了許多,隨着馬車的駛起,他才收回了目光。
杜青寧只覺得那種能被他看透的感覺又來了,好在他及時收回目光,她才覺自在些。
回頭她也上了馬,帶着大概是受了太大打擊一路無話的杜青慧跑上了前,路過馬車時,她轉頭對裴延道:“家中大哥在等我們去荊城看武會,約好了酉時中啓程,我們先行一步了。”
裴延:“好。”
隨着杜青寧帶杜青慧跑遠後,裴延側眸輕飄飄的又看了那座山一眼,眸中並未有多大的情緒。
這時的文玉大長公主陵墓前,身形高大,一身藏青色衣裳的裴永驍負手站在那裡,他面無表情,始終未進去。
他一動不動,也不知打算在這裡站多久。
杜青寧帶着杜青慧前行間,見這丫頭難得一路無話,便象徵性的問了問:“慧慧怎麼了?很疼?”
“嗯!”杜青慧的聲音悶悶的。
她們到靖陽侯府,近酉時。
扶着杜青慧進府時,杜青寧想到什麼,又問杜青慧:“慧慧崴了腳,如此可還能去荊城?”
杜青慧搖頭:“我還是不去了吧!”她本就不打算去,她還想趁着杜青寧不在時,與裴延將親事定了。只要有杜青寧在,她總會覺得不安。
杜青寧點頭:“也好。”
讓人送杜青慧去後院後,她便去了肆意軒。
早早的,杜青雨就幫她將東西收拾好,見到她進來,便迎了過去,道:“我聽說慧慧與你一塊去了,可是有發生些什麼?”
杜青寧爲自己倒了杯溫茶喝下:“我們遇到二公子了,慧慧大概受了些打擊,後來又崴了腳。”
“遇到了二公子?”杜青雨覺得詫異,“倒是巧。”
“確實巧。”杜青寧點頭。
姐妹倆有一句沒一句的聊着,杜青寧將今日的事情都與杜青雨說的七七八八後,時辰也差不多了,便各自拿了個包袱出了房間。
到前屋時,杜青寧拉着杜青雨去書房向杜栩道別,與他也說了好些不捨的話,纔出了肆意軒。
當下靖陽侯府大門前有兩輛馬車,一輛裡頭坐着杜青彤與杜青南,另一輛是杜青寧與杜青雨的。
江湖中的武會,吸引力自然不小,連杜青彤這種清冷的性子,也未拒絕去。
杜建勝騎在駿馬之上,見到三妹四妹終於出來,笑道:“怎這般磨蹭?莫不是四妹捨不得三叔?”
“對啊!不過我更想去荊城看武會。”話語間,杜青寧拉着杜青雨歡快的上了馬車。
“走了。”杜建勝豪爽的一夾馬身,便領着四個妹妹啓程了。
荊城武會據說是三年一次,只是以前杜青寧她們都還小,倒沒聽過。今年是難得時間趕得好,大哥也在家,便第一次隨大哥去見識江湖中的武會究竟是多稀罕。
一路上,她們免不得心懷期待,不知能見識到什麼東西。尤其是杜青寧,不由拉起杜青雨道:“據說,曾經亂世之時,江湖中高手如雲,明爭暗鬥,真是腥風血雨一片。如今受了朝廷的壓制,不少人退隱,武林低迷了不少,也不知這武會的看頭究竟有多大。”
杜青雨笑了笑:“不管多大看頭,對我們這些尋常姑娘來說,都是大看頭。”
杜青寧覺得也是,越想越覺得期待。正是她在想着這些事時,無意中瞥見路旁的一棵老松樹,才意識到他們這是在通往東城門的路上。
而那棵老松樹,恰巧是當年她要飯時,一直呆的地方。
不由的,她又想起那片冰天雪地,自己躺在那裡幾近餓死的一幕。還有那個在輪椅上被推着從她面前路過,卻又回頭看了她一眼,莫名來到她面前的男孩。
記憶中,都是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態,像喂畜牲似的向她扔包子的場景。
那包子她倒是記得很清楚是啥樣,偏偏卻死活記不起那男孩的臉。
今日裴延的話又襲向她的腦海,真的是她聽錯了?
一身玄色衣裳的裴律騎着駿馬,與馬車靠近時,眸色微動間,他側眸看去,未想入目的竟是車窗裡的杜青寧。
他們似乎有段時間未見了,莫名的,他的呼吸不由屏住了些。
他本以爲她會看到自己,卻未想仿若他是無形的一般,直到他騎着馬與她的馬車擦過,她都始終只越過他看向另外一處。
被無視的這般徹底。
當下他心中的滋味,有些不知該如何形容。
作者有話要說: 這麼短小,我有錯 o(╥﹏╥)o 。
但我不是故意的,是有煩心的事耽擱了。
多想與杜青寧一樣過的無憂無慮的,連腦子都可以不用轉。(ノへ ̄、)
.
還好終於要走荊城的這段劇情了,會有大跨越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