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 21 章

謝硯禮感覺手腕上的佛珠輕晃, 不露聲色地握住她亂動的小手。

隨即將佛珠取下,擱置在白色的茶几上。

發出細微聲響。

惹得秦梵下意識看過去。

總覺得他這個動作,格外像是事前必備。

“朗朗乾坤, 謝總不會是又打算把‘十八億’賣第二次吧?”秦梵警惕地拿過旁邊抱枕, 抱在懷裡, 試圖擋開謝硯禮。

謝硯禮見她表情警惕, 將抱枕撤下去, 嗓音清淡而從容:“我是個講信譽的商人,謝太太大可不必這麼……視我如狼。”

什麼叫視你如狼?

你就是狼!

秦梵的眼神表明一切想法。

謝硯禮蓋住她那雙透亮如清泉般的眼眸:“別看我。”

秦梵下意識閉眼:“……”

嘖,這狗男人怎麼這麼霸道!

還沒來得及把他那隻手推開, 下一秒,身體騰空。

這熟悉的姿勢。

秦梵立刻意識到他不安好心, “等等, 你這是哪門子信譽?”

謝硯禮沒答。

直到回了臥室, 秦梵被謝硯禮放到落地窗前的貴妃椅上時,她才明白他說的信譽是什麼意思。

五個盒子敞開着就那麼肆無忌憚地在落地窗前的小几上招搖。

而將她放下的謝硯禮, 已經轉身打開黑色行李箱,從裡面找出家居服往浴室走去。

秦梵看看那幾個盒子,又看看謝硯禮的動作。

直到他身影消失在浴室門口,淅淅瀝瀝的水聲響起,秦梵慢半拍地睜大眼睛:

原來謝硯禮真的是給她送戰利品的!

太震驚了!

冷血資本家謝商人, 居然這麼好心, 沒趁機再刮她一筆。

秦梵目光落在那幾個還沒有來得及好好把玩的戰利品上, 拿起最中間那那晶瑩剔透的紫羅蘭翡翠擺件, 美得毫無瑕疵。

其實秦梵之前對翡翠興趣不大, 但這次裡面兩件翡翠折服了她。

秦梵覺得自己珠寶間該添置新的翡翠櫃了。

以前不是對翡翠不感興趣,而是那些普通翡翠首飾根本吸引不了她的興致。

秦梵愛不釋手地看看帝王綠, 看看紫羅蘭,再看看中間那三隻盒子裡同樣珍貴美麗的珠寶,從左到右是粉色鑽石戒指、藍寶石古董項圈,還有一頂純鑽石鑲嵌的頭冠。

全部都好喜歡!尤其是那個鑽石頭冠,簡直少女心爆棚。

秦梵瞥到不遠處的落地鏡,想着自己今天穿的這條淺藍色及踝長裙還挺適合正經場合的,於是便將那頂鑽石頭冠拿起來。

等謝硯禮從浴室出來時,便看到落地鏡前戴着頭冠的公主殿下。

大概是聽到了門開的聲音,秦梵側眸看過去,隨着她的動作,髮梢微卷的慵懶長髮半空中撩起醉人的弧度,即便是沒有挽成精緻的髮型,依舊能把那鑽石頭冠戴出最璀璨的模樣。

“公主的皇冠好看嗎?”

秦梵愉快地問道。

謝硯禮只動作略一遲疑,便不動聲色地移開視線,嗓音依舊平靜從容:“好看。”

秦梵卻覺得他是敷衍,輕哼一聲:“直男不懂。”

他都沒看發冠好不好。

於是秦梵扶着發冠準備去客廳拿手機,拍照片發給審美相同的小姐妹姜漾。

這段時間姜漾不知道在忙什麼,上次收到過她寄來的秀場新品後,就再也不見影子。

然而沒等她把門打開。

腰肢便傳來陣拉力,猝不及防間整個被人從背後抱起來。

她纖細的手臂晃着:“你幹嘛,哎呀,我的皇冠掉了!”

下一秒。

她珍貴的皇冠便被人取下來,隨手擱在旁邊邊櫃上。

秦梵都能聽到鑽石發冠磕在櫃面上的‘喊疼’聲,“你那麼用力幹嘛!”

“像是這種歷史悠久的發冠,都是有生命的,它會疼,重點是萬一壞了怎麼辦,有你這麼對待古董寶貝的嗎!”

謝硯禮的語調聽不出什麼反思之意,不緊不慢道:“謝太太,鑽石古希臘語的含義是堅硬不可侵犯的物質,所以並不會這麼輕易摔壞。”

“我讀書少不懂行不行,你把我放下來!”秦梵沒好氣地推着他的胸膛,狗男人不懂少女心,這是硬不硬問題嗎?

珍惜漂亮首飾是女人的本能!

謝硯禮對女人的天性並不感興趣,把秦梵抱到牀上後,順便給她裹上旁邊的薄被,這才抱在懷裡:“陪我睡會。”

本來被抱到牀上時,秦梵還以爲謝硯禮要開始久違的性生活。

畢竟男人憋了半個月,見到她這麼天生貌美身材完美的仙女老婆剋制不住生理反應也很正常,然而她萬萬沒想到——

秦梵被裹在被子裡抱住後,露出來那張白淨漂亮小臉蛋滿是生無可戀?

聽到耳邊傳來男人均勻的呼吸聲,秦梵閉了閉眼睛,開始默默地懷疑自己的魅力是不是不行了,她這麼身嬌體軟的大美人被男人當成抱枕,心如旁騖的就能入睡。

秦梵回憶自己是不是今天哪裡不漂亮,但想到剛纔還照過鏡子,雖然素顏,也依舊光彩照人啊,尤其是戴着發冠的時候,更是美得冒泡。

秦梵艱難地在謝硯禮懷裡翻了個身,面對着他那張臉,視線順着脖頸往下。

心裡升起了大膽的猜測:

他不會是不行了吧?

聽說經常熬夜加班,睡眠不足的男人那方面是說不行就不行了。

還是說……已經沒存貨了?全給了外面的小妖精?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秦梵還是輕輕哼了聲,狗男人要是敢在外面玩壞身體,那她就明目張膽地養個小鮮肉。

不,一個不夠,要養一沓!

手握‘十八億’的富婆不能摳門。

謝硯禮手臂箍在她腰上很緊,秦梵想要偷偷溜走去客廳拿手機刷會微博都沒機會。

最後只好氣喘吁吁地躺回原位,不知不覺也睡着了。

從凌晨被喊起來折騰到現在,放棄念想之後,便很快陷入沉睡。

牀單白色的大牀上,睡着的兩人身影半交疊着,一縷陽光從窗簾縫隙中照射進來,平添了幾分溫暖與契合。

……

中午十一點時。

謝硯禮隱約聽到客廳外傳來門鈴聲,清雋眉心輕輕皺了皺,緩緩睜開眼睛。

心口也有些呼吸不暢的感覺。

垂眸便看到秦梵半趴在自己胸膛上,睡得正香,大概是太困了,竟然沒有被門鈴聲吵醒。

外面門鈴聲停了幾十秒後,又繼續響。

謝硯禮把秦梵的小腦袋挪開,修長指尖隨手幫她整理好臉頰上散亂的髮絲,這才下牀去開門。

三十秒後——

站在門口的裴楓看看出來開門的熟悉男人,又退回去看了看門牌號。

是秦梵的房間沒錯。

那麼這人是怎麼出現的?

把人家小姑娘霸王硬上弓了?

嘶——

裴楓倒吸一口冷氣,指着謝硯禮:“謝硯禮,你你你!”

目光震驚地落在謝硯禮脖頸以下被扯開凌亂的家居服上,以及亂得彷彿那事後的短髮,裴楓話都說不利索。

謝硯禮漫不經心地看着他:“有事?”

裴楓聽到他的聲音後,終於知道自己不是做夢,第一反應就是把謝硯禮推回房間裡,然後啪得一聲把門關上。

謝硯禮聽到他的關門聲後,轉身看了眼臥室門。

此時空曠安靜的客廳內,只能聽到裴楓微重的呼吸聲。

他捏着謝硯禮的手腕眼神認真嚴肅的問:“你是不是把人家小姑娘給……”

“她睡了。”謝硯禮見他驚訝到呼吸困難,難得解釋了句。

然而裴楓腦補到天荒地老了,不愧是搞藝術的,這腦回路就是妙啊,他在聽到謝硯禮的話後,直接臉白了:“睡了還是暈了?”

暈了?

謝硯禮眼眸微眯,秦梵身體健健康康能跑能跳能欺負人,怎麼可能睡着睡着就睡暈。

“不行,我得親自去看一眼!”

說着,裴楓便要越過謝硯禮去主臥。

謝硯禮嗓音清清淡淡:“她只是睡着而已,不用擔心。”

“真的?”裴楓難得對謝硯禮的話產生懷疑。

謝硯禮冷掃他一眼,隨後在沙發上坐下,擺弄着茶几旁邊茶桌上的茶具。

他從不屑於說謊,甚至懶得解釋。

大概裴楓也逐漸冷靜下來,坐在他對面,一口悶了離他最近的茶杯。

謝硯禮看他喝了洗茶的水,沒做聲。

不多時,將泡好的清茶推給他。

裴楓端起茶杯,就着升騰的熱霧,隱約能看清謝硯禮那張發小裡面顏值最高的面容,此時依舊淡漠從容,似乎無論發生什麼,都不會引起他情緒的絲毫波動。

當年裴楓看他中學時代某天開始戴着串佛珠時,便懷疑他是不是看破紅塵了,還在感慨,謝硯禮這樣的人大概永遠不會對女人起心思,再美的女人在他面前也都僅僅是紅顏枯骨一堆。

沒想到,他不是對女人沒心思,而是眼光太高,普通美女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人家要的是仙女!

他深深嘆氣,確定自己徹底平復下來心情才說:“你準備怎麼辦?打算離婚嗎?”

謝硯禮修長手指端着瓷白的茶杯,慢條斯理地抿了口清茶,才淡聲說:“不離。”

“謝家沒有離婚的子孫。”

裴楓目瞪口呆地望着謝硯禮:“……”

難道他這輩子就讓秦梵當情人?秦梵得多委屈?人家多不食人間煙火的小仙女,就這麼被滿是銅臭的資本家給欺負了?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說,裴楓表情複雜,原地思考人生。

而此時房間內。

秦梵慢慢轉醒,舒服地在牀上伸了個懶腰後,才歪頭看向另一側。

不知道什麼時候,牀上已經空了。

嗯,就這麼走了?

秦梵眨了眨睫毛,有些遲疑地伸出指尖扯了扯自己V領的裙子領口,皮膚雪白如玉,沒有絲毫吻痕,渾身上下乾乾淨淨。

謝硯禮居然真就這麼下牀?

腦海中浮現出謝硯禮平時那副禁慾系神聖而不可侵犯的姿態,想到他說的鑽石希臘語:堅硬而不可侵犯。

這真是對他最好的詮釋。

狗男人平時一副性冷寡慾,不可侵犯的樣子,實際上藏在西裝褲裡的小謝,卻堅硬誠實。

那麼如今的小謝呢?

面對她這麼又仙又美的老婆卻能當完抱枕後下牀,搞不好小謝真出問題了。

秦梵驀地從牀上坐起來,環顧四周,發現謝硯禮的黑色行李箱還在,說明他還沒離開酒店。

不行,她得問清楚。

秦梵赤着腳推開臥室門,還未進客廳,因爲睡久了而略帶鼻音的聲音率先傳遍整個空間:“謝硯禮,你家小謝如今還像鑽石的希臘語那樣嗎?是不是……”硬不起來了?

入目對上裴楓那張懵逼的俊臉,秦梵後面的話戛然而止。

兩人隔着沙發面面相覷,彼此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秦梵滿腦子刷屏:媽呀!裴導怎麼在這兒,等等,我剛纔說什麼來着,我是不是當着裴導的面開車了?開得還是謝硯禮的車!!!跪求裴導沒文化,千萬不要知道這種冷門知識!

裴楓滿腦子都是:小謝是誰?鑽石的希臘語是什麼來着?

對,是堅硬而不可侵犯的物質。

所以???

我艹?!!

反應過來之後的裴楓差點沒原地把眼珠子瞪出來:所以,到底誰欺負誰?!

他居然還以爲謝硯禮欺負秦梵,聽秦梵這調調,感覺不像是被欺負,倒像是在欺負謝硯禮。

三分鐘後。

秦梵乖乖地坐在裴楓對面的沙發上,謝硯禮端着杯溫水從中島臺過來,遞到她手裡後,便順勢在她旁邊落座。

裴楓雙手環臂,單堂審問依舊氣勢不減,狐狸眼微微眯起,掃過他們兩個:“你們兩個,怎麼回事?”

“誰來解釋解釋?”

原來他以爲是謝硯禮一廂情願,現在搞不好這倆是——狼狽爲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