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兒心裡劃過一抹疼意!
她能感受到顏憂兒話語裡濃得化不開的痛,卻無法說出安慰的話來.
綠葉也找了個藉口離去,桌前只剩下她們三人.
對她,素兒已經沒有了恨,雖然她用盡手段想要得到慕容浩的寵幸,可也只是因爲愛上了他,想要得到而已.
“你告訴我那些話又有何用,子璃是利用了你的感情,可是你也傷害了他,你的愛又何嘗不是自私的,如今才落得這個地步,若不是你太想得到,他至少日後想起你不會是滿心的恨和不屑,會有幾分美好的留戀.”
素兒聽完她的回憶,轉頭看了眼不遠處那座閣樓,沐浴在陽光下,分外的幽雅美麗,那金色的少琉璃瓦更是散發着流光溢彩.
她彷彿能看到他們相依的畫面,此時想起來,不再是錐心的痛,而淡淡地感傷.
抿了抿脣,素兒端起杯子淺淺品了口茶,入口淡淡地澀,待茶水滑入喉間卻又感覺一絲清香.
她沒注意到,顏憂兒原本噙着淚花的眸子快速閃過一抹陰狠,在看到她喝下茶水後.她對思玫使了個眼色,思玫輕聲道:
“二小姐,多喝點吧,這茶是剛纔泡的,入口雖微帶苦澀,可片刻之後舌間便會留香.”
素兒輕輕點頭,看了眼思玫說:
“嗯,不錯,是很特別.”
“二妹,我知道此時說什麼都已無法挽回,只是心頭苦悶,來,咱倆以茶當酒,喝完它.”
顏憂兒的目光定定的盯着她手裡的茶杯.
素兒只好舉起杯子與她輕輕相碰,心裡雖疑惑,還是揚頭喝下杯子的茶水.
看到她杯子裡的茶水喝得乾淨,顏憂兒漸漸露出一抹笑容,美麗的臉蛋無端生出幾分狠毒的意味.
“二妹,大姐與你商量件事你可願意?”
素兒微微一笑,見她不再鬱悶,心裡也跟着舒暢了些,輕聲道:
“大姐只管說,只要素兒能做到的事,定會替大姐做.”
她對她的客氣只爲她的身份.
顏憂兒輕笑了兩聲,眸中的淚意替換爲愉悅和得意,笑問:
“二妹,你可願意離開皇上,讓我做慶興王朝的皇后?”
素兒面色變了變,輕描淡寫的回答:
“這件事素兒做不了主,誰做皇后自是由皇上決定的,素兒離開與否都成全不了大姐你!你應該找皇上商量纔是.”
“是嗎,如果你會爲此付出生命呢?”
顏憂兒笑容驀地變得陰冷,音量並不高,表情甚是可怕.
素兒心中疑惑,忽然覺得頭暈,目光觸及到桌上的茶杯時,終於明白了幾分,擡手撫了撫額際,眉心輕輕蹙起,看了眼遠處嘻笑打鬧的慕容惜汶和桑桑等人,目光再次停落在顏憂兒臉上時多了一分冷意,直接問道:
“你是在茶了下了藥?是什麼藥,毒藥嗎,如果是可以毒死我的藥,那你何需與我商量?青民!”
說到最後,素兒越發覺得難受,喉嚨裡升起一股火辣辣的感覺,她用盡力氣喊了聲在遠處池邊替惜汶抓魚的青民.
可是聲音卻很低,完全淹沒在惜汶的歡笑聲中.
顏憂兒笑得越發得意,看着她痛苦的樣子她就興奮而快意,悠閒的端起杯子,對素兒解釋道:
“我在你的茶水裡不了毒,一種無色無味的毒,與茶葉一起更是效果明顯,一開始你只是覺得頭暈,卻又不會真的暈了過去,你想說話,卻會喉嚨疼痛,慢慢的你連走路都不能,這是一種慢性毒,你會一天比一天痛苦,七七四十
九天才能死去.你說得對,我好像是不該找你商量,可是這毒卻只能讓你喝,皇上總不忍心看着你痛苦的死去,他會答應我的要求的.”
青民雖沒聽見素兒的叫聲,卻還是時不時的往她這邊看來,當他擡頭看過來時,卻發現素兒面色蒼白,一副痛苦的樣子,視線相觸時,素兒對他使了眼色.
他心頭一驚,顧不得手裡抓着的魚兒,快步趕來.
“小姐,你怎麼了?”
青民的聲音滿是擔憂,話落頓時瞪向顏憂兒,厲聲質問:
“你對我家小姐做了什麼?”
慕容惜汶和桑桑也跟着跑了過來,在看到素兒額上沁出細細密密的汗珠時,兩人都慌了手腳.
顏憂兒冷眼看着顏素兒逐漸痛苦的模樣,倪了眼滿臉怒意的青民,忽然笑道:
“你若是不想顏素兒死掉,就對我客氣點,一個奴才,竟然沒有一點規矩.”
“素兒!”
“小姐,你怎麼了?”
惜汶和桑桑恨恨的瞪了眼顏憂兒,分別扶着素兒的胳膊,擔憂的問.
素兒輕輕搖頭,張嘴想說話卻發現喉嚨極是難受,根本發不出一個音符.
心頭卻覺得熱,額頭上細細密密的全是汗.
“你這個賤女人,我殺了你.”
慕容惜汶見到素兒這個模樣,心裡又氣又恨,說話間已經順手抽出青民手裡的劍,對着顏憂兒刺了過去.
“公主!”
青民只顧着觀察素兒的症狀,沒注意到惜汶抽自己的劍.
待發現時已經晚了,只聽到劍刺入肉裡的聲音伴隨着“啊!”的一聲痛呼,一股濃郁的血腥味頓時發散出來.
素兒張了張嘴,一臉焦急的看着身上濺滿血的惜汶,下意識的站起身,卻腳下一軟,嚇得青民趕緊扶住她,又坐了回去.
被刺到的不是顏憂兒,是她身旁的思玫.
當惜汶舉劍刺去時,顏憂兒下意識的抓過一旁的思玫替自己擋住一劍,驚慌的道:
“你殺了我,顏素兒便死定了.”
“公主,你冷靜點!”青民一把抓住慕容惜汶,顧不得什麼身份禮節,只知道不能讓她殺了顏憂兒.從她手裡奪過沾滿血跡的劍.
“小姐,你…爲何…”
思玫痛苦的捂着肚子,艱難的張嘴詢問,以眼神質問顏憂兒.
顏憂兒防備的看着慕容惜汶,冷冷地倪了眼緩緩倒在地的思玫,不以爲然的道:
“你是我的奴才,我養了你這麼多年,今日你能爲我而死,也算你的福氣.”
思玫聽得一陣激動,牽動傷口,血不斷的往外涌,素兒焦急而難過的看着她,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擡手拉離她最近的桑桑的衣袖.
桑桑看到她的眼神便明白了她的想法,急忙對青民道:
“青民,你趕緊替思玫止住血吧.”
青民明白是顏素兒的意思,兩步上前扶住思玫的身子,點了她的穴道.又順便撕了她裙襬的下角,替她止血.
顏憂兒得意的看着眼前這一切,她相信有了這顏素兒,慕容浩必定會答應她的要求.
思玫痛苦得扭曲着臉,艱難的擡頭看着顏素兒,伸手按住青民替她掙扎的手,用盡力氣才緩緩道:
“二小姐,其實…你纔是…命定…之…後.”
聽到她的話,幾人皆是一怔,顏憂兒更是煞白了臉,眼底涌上一股怒意,指着努力撐起身子的思玫道:
“你這個賤奴才,休得胡說八道!”
青民停了手下動
作,擡頭冷眼瞪向顏憂兒,眸中寒意凜冽,她只覺心頭一涼,身子禁不住一顫.
慕容惜汶急忙上前一步,蹲在青民和思玫身邊,伸手握着她的手急切的問:
“你說的都是真的,素兒纔是命定之後,你怎麼知道?”
思玫已經氣若游絲,卻苦苦撐着一口氣,聽到惜汶的話又緩緩睜開了眼,努力張開嘴,以極其微弱的聲音說道:
“我,偷聽…夫…人…說…”
話還沒說完,手便自惜汶手裡滑落,頭一偏,死在了青民懷裡.
“思玫!”
素兒的聲音只能在心頭響起,難過的張着嘴,卻說不出一個音符.
“顏小姐,這是發生什麼事了?”
綠葉的聲音驀地響起,人也踏進了涼亭.
青民緩緩放下思玫,站起身看了眼顏憂兒,還未開口,慕容惜汶已經氣憤的說道:
“顏憂兒在素兒的茶裡下了毒,如今素兒連話都說不出來.”
綠葉臉色頓變,驚愕的看着顏憂兒,下意識的重複:
“下毒,什麼毒?”
顏憂兒不屑的看了眼綠葉,噙着一抹得意的笑,緩緩道:
“一種極其無解的毒,讓人在七七四十九日內痛苦加劇,生不如死.”
“公主,青民,我們快些扶小姐回宮吧,宮中那麼大夫,一定能解了小姐的毒.”
站在素兒身旁的桑桑焦急的開口,恨不得殺了顏憂兒.
綠葉眸中寒光一閃,身子一幻變到了顏憂兒面前,一把掐住她的喉嚨冷冷地道:
“世上之毒都有解藥,說出顏小姐中了什麼毒,怎樣解,否則我殺了你.”
青民一驚,趕緊開口阻止:
“綠葉,不可殺她!”
顏憂兒得意的笑,挑畔的盯着綠葉:
“你們都不敢殺我,我很快就能成爲慶興王朝的皇后了.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毒怎樣解的,哈哈,我要見皇上,我要看着顏素兒怎樣痛苦的生不如死…嗯…”
綠葉手上一用力,只聽得喀的一聲響,顏憂兒眼珠一翻,身子緩緩滑落地上.
“既然你不說出如何解毒,留你何用,想做皇后,下輩子吧.”
“綠葉,你爲什麼殺她?”
青民驚愕而憤怒的盯着她,看着倒在地上的顏憂兒.
桑桑和慕容惜汶更是嚇得臉色蒼白,望着突然之間死去的兩人,心裡更是慌亂.
綠葉冷冷地瞪了一眼死去的顏憂兒,淡淡地道:
“你聽見她不願說出如何解毒嗎,還想用顏小姐來威脅皇上,想替代顏小姐成爲慶興王朝的皇后,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說到此她兩步上前,撲通一聲跪在顏素兒面前自責的道:
“顏小姐,今日之事都怪奴婢,若不是奴婢替顏憂兒傳話,顏小姐也不會因此中毒,是奴婢錯信了顏憂兒,覺得她可憐才答應替她傳話,不想她如此歹毒,會對顏小姐下毒,奴婢罪該萬死.”
顏素兒微張了張嘴,意識到自己說不出話來,又伸手扶她起來,輕輕搖頭,以眼神告訴她與她無關.
青民再次倪了眼地上的兩人,對綠葉道:
“你隨我們一起進宮見皇上吧.她們的屍體先放置在這府中,等皇上下旨.”
素兒根本不能行走,在桑桑和惜汶的摻扶下雖站起了身卻無法邁步,綠葉見狀道:
“顏小姐,讓奴婢揹你吧.”
青民眼底始終有着警惕,此時卻無他法,只得讓綠葉揹着顏素兒出府,幾人快馬加鞭趕回宮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