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一刻鐘之後,玄奕終於知道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了。
衆人只瞧見,在濃烈的日頭底下,寬敞的大道上,攝政王在八名擡着攆轎的暗衛還有玄護衛的簇擁下緩緩地步行着。那八名暗衛兩手空蕩蕩地。
有些看見的太監和小侍衛們不由面面相覷,滿是疑惑,殿下,您的攆轎呢,去哪了,難不成被女皇陛下給偷了
但衆人還是忍耐下了面上的驚訝和古怪,眼看着便要走到自己面前來的攝政王,恭敬地垂下頭,俯首跪拜,大呼一聲“參見攝政王,攝政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這句話一出,攝政王那原本還不錯的面上頓時帶了一些陰沉,他朝跪了一排的侍衛和太監們擺擺手。
玄奕走到了侍衛的身邊時,忍不住小聲地提醒了一句,“殿下既然沒有派人稟報自然就是要偷偷地來的,你這麼大聲叫出來幹嘛,萬一驚擾了…”
後面那句話說了一半,玄奕便停下了,因爲攝政王倏然傾過了身子,那雙眸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玄奕連忙正色,端正了身軀,隨即跟上了自家殿下,而那十名守門暗衛自然是候在了庭院大門口。
那幾名小侍衛面面相覷,臉上帶着百思不得其解。玄護衛後面沒說完那句話是什麼意思。
驚擾誰?
衆人擡起頭,當看見了這寢殿內所住的人時,頓時恍然大悟。
原來殿下是打算偷偷地來看看女皇陛下,並且不想讓女皇陛下知道嗎?
可是就算是不想驚擾了女皇陛下,也沒有必要走路過來吧。堂堂攝政王殿下竟然會爲了不驚擾女皇陛下而走路過來?
衆侍衛們臉上頓時浮現了一抹忍俊不禁的通紅笑意。
玄奕隨着攝政王緩緩地踏上了臺階,站在了寢殿門口。
其實,攝政王懷裡還抱着一些奏摺的。
至於攝政王抱着奏摺是幹嘛的。
玄奕回想着,在攝政王說完那句知道該怎麼做後,又問他若是想去看看女皇陛下,應該找一個什麼理由。
最後,攝政王聚隨意拿了兩本奏摺當做是藉口了。
玄奕停在了臺階上,守着。
面前那深紫色錦袍的攝政王高大筆直身軀也硬生生的頓了下來,隨即轉過身,看着玄奕。
玄奕朝自家殿下揮揮手,“殿下您快點進去吧,您現在的肌膚可比女皇陛下黑了一點點,女皇陛下肯定不會嘲笑您的。”
語畢攝政王才轉過身,又抱緊了手裡的奏摺。
看着那進入了殿內沒了身影的自家殿下。玄奕再次深深的表示折服女皇陛下了。
爲了不讓女皇陛下嫉妒攝政王殿下的白肌膚,攝政王殿下竟然自動的要求以後都不坐攆轎,並且命人把攆轎給銷燬了,說以後都用步行走路的。
這功勞自然是來自於女皇陛下了。
想着,玄奕也忍不住偷偷地笑着。
攝政王輕輕推開了門,步入殿內之後,掃視了一圈殿內,發現大牀上,正躺着那姿勢粗魯的夜景,
兩腿大刺刺地攤開成八字形,手緊緊抱着薄被,那大半個身子都已經到了牀外邊,隨時都有翻一個省便會掉到牀底下的預兆。
攝政王看見這一幕,很顯然,也挑了挑眉梢,表示無語了。
這女人,自從一病醒來之後,不禁性情大變,就連生活習慣和規律也變得讓人措手不及。
攝政王走上前,又彎下身子,將夜景露出了牀外的身子給挪到了牀中央,又伸手試圖從她懷裡奪過薄被,卻被夜景小聲地嘟囔着咒罵了一句什麼。
那聲音很小很輕,帶着一點子鼻音,攝政王勾脣一笑,沒聽清楚。
夜景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什麼,隨即把懷裡的被子給緊緊揪着,不容許攝政王拿走。
攝政王搖搖頭,臉上帶着無奈,那面容依舊絕美白皙,沒有一絲一點因爲方纔步行走路而帶出的通紅和病態。
依舊魅惑人心。
攝政王轉過身子,突然看見了縫補了一半還放在桌上的龍袍。
那道龍袍背上的一道口子被縫補得還剩下三分之二,大約是半個小拇指頭長。
攝政王挑了挑眉頭,隨即伸手捻起了那件龍袍。
他仔細端詳着被夜景縫補完成的口子,發現那縫補起來的口子並不會像他所想的那般左右歪斜,而是工工整整的,一針一線都被處理得很好。
“看不出你有這等心靈手巧的才能。”攝政王淡淡地勾脣,脣角邊揚起的弧度似乎綻開了一朵妖魅的彼岸花。
攝政王伸手在那縫完的口子上輕輕撫摸過。指腹摸過的地方很平坦,似乎本來就這樣存在的一般。
攝政王擡起頭,看着還放在桌上的針線,想到了什麼,突然放下了針線和龍袍,走到了夜景的身邊。
攝政王拿起夜景的手,一看,果不其然。
那一雙手的大拇指頭和中指都被扎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小針孔,上面還殘留着一點子淡紅色血珠子。
攝政王心被狠狠地揪了起來。
他並沒有動用內力幫夜景療傷,而是伸手從袖口中掏出了白色巾布,替夜景那受傷的手指頭都包了一圈全在了白色巾布內。
攝政王包紮的技術有些生疏,還帶着一種愚笨。
他動作輕緩地將巾布繞着夜景的手指頭一圈,包裹住。
“果然與孤想象中的一樣愚。”攝政王那話語帶了一些咬牙切齒和恨鐵不成鋼。
話落,夜景那手上的兩根食指,兩根大拇指頭還有兩根食指都已經被白色巾布給包裹住了。
看上去實在有些滑稽。因爲那巾布打結的技巧有些醜陋。
站在屋外的玄奕聽着自家殿下的咬牙切齒的聲音,不由心聲好奇,踮起腳尖偷偷地往屋內看去,當看見自家殿下爲女皇陛下包紮的一幕,那臉上帶着滿滿的驚恐。
看不出來自家殿下還有這貼心的一面啊。
“給孤打一盆水來。”又聽得攝政王的聲線透過鏤空門窗傳了出來。
這時曼曼正好從庭院門口端着一盆子水進來。
看見守在大門口的暗衛和玄奕她有些納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