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得倒是挺快。”沈斐低頭, 隱約能從細縫下看到朝曦貼來的身子。
他被朝曦蒙在披風裡,自己都瞧不見自己, 更何況旁人。
朝曦這麼說就是個藉口, 某種暗示。
“那是, 也不看看師傅是誰。”是沈斐先來這出,朝曦纔會有樣學樣,“還有更快的想不想試試?”
沈斐是個君子,如果不得到她的同意,不會亂來, 偏偏他每次的暗示,朝曦都沒聽懂, 沒給迴應, 以至於沈斐一直憋着。
但是她不同, 她是女子,任性, 不想憋着,有什麼心思,直接在沈斐身上試便是。
沈斐拒絕就停下, 任她作爲就繼續, 也不會多做別的,畢竟有藥蠱在,沈斐體內乾淨, 接受藥蠱沒什麼問題, 但是一旦藥蠱離體, 對他的傷害還是挺大的。
就像往體內灌一斤的血,又陡然抽去,最少要病幾天。
沈斐這人內斂,生病了也不會告訴她,上午剛取的藥蠱,經過半個白天,副作用也該出現,只不過沈斐藏着掖着沒說罷了。
朝曦特意從背後偷襲,有不想讓他看到眼淚,也有想試試他的身體情況,果然不太妙,輕而易舉被她打敗,摁在牆上。
最近天氣有點冷,小打小鬧就好,大動干戈,搞不好沒做成,還會把沈斐凍出毛病,而且也不能行房事,怕藥蠱又去了沈斐體內,萬一再十天半月不回來,遇到百寒子怎麼辦?
百寒子這個人琢磨不透,與師傅似的,做事憑心,可以救人,也會害人,說不清他是好人還是壞人,也不曉得他是不是童年那個贈蠱的人。
朝曦只知道現在的百寒子想要她的命,而她不會束手就擒,所以藥蠱還是很有必要留在體內。
“學壞了……嘶……”
沈斐倒抽一口涼氣,朝曦一雙冰涼的小手摸進他的衣襟裡。
“涼啊,小祖宗。”
朝曦無辜的眨眨眼,“沒感覺啊。”
沈斐瞪她一眼,“涼的不是你是吧?”
那肯定不是她了。
朝曦方纔跟師傅聊天,嘴上輕鬆,心裡不輕鬆,一直靠玩雪球轉移視線,一雙手又涼又溼,全抹在沈斐身上。
凍的是沈斐,髒的也是沈斐。
“把手拿出來。”沈斐表情嚴肅。
“不要。”
上天是公平的,給了她一個不完美的童年,便想着後半生彌補她,叫她得了個如意郎君,脾氣好,還寵她,讓她,從來不與她吵架說重話,簡直不能更滿意。
“唉……”沈斐嘆息一聲,無奈拉出她的手,擦乾淨之後放回去,“現在可以繼續了。”
朝曦愣了愣,片刻後回神,沒有大意的整個人埋進他懷裡。
“沈斐。”聲音悶悶的,“你真好。”
“我好,你還這樣對我?”
朝曦又咬了他一口。
這回掀開披風,與他一同躲在裡頭,捧着他的臉,咬他的脣和喉結。
不知從哪學來的毛病,喜歡啃他,每次**過後,朝曦身上乾乾淨淨,他身上就像遭了難似的,遮都遮不住,不是第一次被人用異樣的眼光盯着看,背後議論他,玩的真猛。
朝曦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從哪得的毛病,就是喜歡在沈斐身上種草莓,看他一本正經的說不小心摔了一跤。
摔了一跤摔到臉上?脣上?
偏偏沈斐義正言辭,又身居高位,表面沒人說他,背地裡嘛,就差沒說衣冠禽獸了。
這還真冤枉了他,沈斐背地裡也很君子,倒是朝曦,有一種自己纔是衣冠禽獸的感覺。
吃不着,可勁的佔沈斐便宜,從臉到身子摸了個遍,一直耗了小半個時辰。
大抵是擔心他倆,小皇帝帶着人匆匆找來。
那燈往倆人身上一照,情動的倆人才發現,快速分開,尷尬的整理衣裳。
朝曦還好,身上沒什麼變化,沈斐沒怎麼動過她,倒是沈斐,被她又拉又扯,衣裳亂了,脣上臉上都是紅痕,不是胭脂紅,是被吸吮出來的。
小皇帝徵徵的看着倆人,沈斐張張嘴,正待解釋,小皇帝恍然大悟,“我明白了,皇叔又摔了一跤。”
沈斐:“……”
朝曦憋笑,冷不防腰上一疼,沈斐擰了她一把。
不愧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這廝面上僅尷尬了一瞬,便恢復如初,問小皇帝怎麼來了?
小皇帝不假思索道,“皇叔說去賞月,賞着賞着不見了人影,有些擔心皇叔。”
倆人在這裡耗得太久,說悄悄話,又一番親近,完全沒注意時間流逝,不小心就是亥時。
深夜時分,慈寧宮離養心殿又近,來回幾趟都沒問題,都沒有回來,肯定是出了事。
以爲是危及生命的事,原來是這個事,與他心中所想差距甚遠。
雖然還小,不過母后給他找了個媳婦,多少懂一些,後來她死了,母后還想再找,他沒同意。
皇叔也說過,大業第一,情情愛愛第二,還與他做了約定,江山未穩,百姓也未能安居樂業,哪有資格談自個兒的私事?
這才一年不到,皇叔便自個兒打了自己的臉,還是斷袖之癖,與朝侍衛關係匪淺。
難怪這麼擔心朝侍衛,如何都要來找。
“既然人找到了,咱們回去吧。”因爲擔心,元浱來的匆忙,穿的極少,凍得哆嗦一下提前一步往回趕。
朝曦與沈斐吊在後面,人多,不好做什麼,規規矩矩回到養心殿,考慮到小皇帝對他倆當真不錯,不好昧着良心只管自己不管他。
倆人分工合作,一個去偏殿收拾,一個留下等小皇帝睡了再回來。
小皇帝還是怕,有陰影。
哄人的當然是沈斐,朝曦提前一步等在偏殿。
精力旺盛,睡不着,從頭數了一遍星星,還是十分精神,沒有半點睡意,躺着又難受,乾脆爬起來在房裡打了一會兒拳,大半個時辰之後門外才響起動靜。
沈斐回來了。
朝曦連忙爬上牀,蓋着被子,假裝睡去。
沈斐推門進來,先是在牀邊坐了一會兒,又出門喊來宮女添水洗漱。
全程背對着朝曦,朝曦一直在默默觀察他。
這廝洗完手,換了衣裳,人重新坐在牀邊,手撫在脣上,不知想到什麼,明明這麼慘,還是勾了勾嘴角。
許是牽扯到傷口,或是凍着,突然咳嗽了兩聲,用手捂住,能明顯感覺壓抑着聲,怕吵醒朝曦,回頭瞧了瞧牀上,人沒醒才放心下來。
“傷風了?”
沈斐一驚,“沒睡還是被我吵醒了?”
“是我先問的。”朝曦翻身,正面對他。
“有一點傷風……”
“手給我。”朝曦白天玩雪的時候就覺得不對,這雪化了一半,寒到骨子裡,沈斐的老胳膊老腿該受不了了,他有老寒腿。
須得回去將過冬的戰衣取回來,或者叫人學着樣子重新趕製一套,畢竟那套廉價,毛都是假的,再做一套好的。
原來不太喜歡靠沈斐,非要用自己的錢買,後來鬧了一回別鬧,想通了,他倆已經成親,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用便是了,怎麼舒服怎麼來。
用習慣之後更不覺得有什麼,反倒覺得以前的自己有些矯情。
好在及時懸崖勒馬,現在一應吃喝花銷,都記沈斐的賬。
小皇帝這邊離不開人,回去又有可能被百寒子害,不如留在宮裡,問問小皇帝宮裡有沒有手巧的,給小皇帝和沈斐一人做一套。
爲了幫小皇帝也算鞠躬盡瘁,小皇帝應該不會拒絕。
朝曦打定主意,給沈斐把完脈後,發現不嚴重就去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沈斐與小皇帝出去上早朝,她與大總管忙活做衣裳的事,與宮裡專門管做衣裳的管事聊了聊,確定無誤後交給他們。
因爲不要特殊的花紋,也不要亂七八糟的東西,那管事說最多三天,三天就能給她送過來。
這是最快的速度了,朝曦能理解,就怕沈斐的腿經受不住。
朝曦沒有風溼,不知道痛苦,只聽人說跟針紮在骨頭上似的,所以有可能的話儘量不讓沈斐挨凍。
她做了兩手準備,叫大總管陪着她去宮門口一趟,喊了人回寧王府拿,哪個先到,先穿哪個。
一個三天,一個只是單純去拿,自然是去拿的趕了先,中午就到了朝曦手裡,簡單烤了烤火,逼着沈斐換上。
沈斐明顯不願意,朝曦親他,他也不理不睬,裝死沒理會。
鑑於衣裳已經穿在他的官服裡面,人當即胖了一圈,醜的也不是一星半點,鬧點小情緒實屬正常,朝曦沒跟他一般見識,推着將人送了出去。
大總管找他,說是皇上有事要問。
沈斐剛邁出屋,大總管便是一愣,“攝政王今天……穿的可真暖和啊。”
沈斐不鹹不淡輕輕‘嗯’了一聲。
他隨着大總管去往皇上的書房,半道上與大理寺卿撞見。
大理寺卿上下打量了沈斐一眼,有些不敢認,“倒春寒的天確實有些冷,攝政王今天穿的甚是暖和呢。”
沈斐禮貌性的回了聲,又結伴而行一起去了皇上的書房。
小皇帝正在學着批閱奏摺,聽到動靜擡頭看了看。
“皇叔今天……”
“穿得格外暖和是嗎?”
不用這麼拐着彎說他胖,他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