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七章 打秋風 的開始

蜀王重新披掛,再次踏上疆場,這對於整個朝堂來說,都是了不得的大事。然而,有人支持,自然就會有人反對。而反對之人的說辭卻又都如出一轍。“蜀王年歲已高,恐難擔此重任。況且蜀王的王號未去,便同時身兼邊關守將,此舉有違常例。”

對於朝堂之上的反對聲,最先出言反駁的自然也是魏國公。“如今天近入秋,正是番邦各族南下‘打秋風’之時。若不讓蜀王戍邊,朝中何人能夠抵禦異族的侵犯!”一句話問出,朝堂之上頓時變的落針可聞。

一來,邊關屢換守將,卻依舊無法有效的提防番邦每年的奪掠。二來,朝堂之上沒人願意觸魏國公的眉頭。是以,這場無謂的朝堂爭吵,就此停歇。

以契丹爲首的番邦外族,每每都會在入秋之後侵襲大同府周邊等地的村鎮,以劫掠過冬是必要的布匹、糧食等物資。俗稱“打秋風”!因爲一但入冬,關外的氣溫便會極速的下降,若不趁着秋高氣爽之時加緊儲備,冬日裡,那些異族人便要飽受飢寒之苦了!

而朝廷,雖對其這種強盜行爲深惡痛絕,但卻始終不曾有合適的辦法來針對。因爲潛入邊境掠奪的外族人,多是小股人馬,至多不過百十人。而且,他們專撿大同府周圍的一些小型的村鎮下手。搶奪一空之後。便立即退回關外,令邊關駐守的大軍,根本不得發現其行蹤。即便是有所察覺,可待等軍隊感到之後,對方也早已經逃之夭夭了!

而今,天已入秋,邊關百姓們的苦日子就要來了!

可令誰也不曾想到的是,今年邊關的情形,卻是大有轉變。

蜀王奉命趕到太原府後,對軍中日常的事物做出了一系列的整頓。其主要目的,便是針對今年外族人“打秋風”的計劃。大同府的在軍事一塊,始終都是受太原調派,所以說蜀王正好負責邊關這一塊的防務。

首先,蜀王將太原府的中的軍隊,半數以上都調到了大同府一帶。並且,蜀王親自趕奔大同府,督促其當地官員在各個村鎮中修建簡易的烽火臺。一但契丹等外族入侵,便立時點燃烽火,向周邊傳信。而後,邊關的守軍盡皆被編爲了百人的小隊,晝夜輪換,只爲防備關外各族的入侵。

起初,對於大同府周邊的防務調動,無論是朝堂之上,還是當地的官員,對此都是不以爲意。可當外族依照往年的慣例到關內“打秋風”時,蜀王對此所做出的一切準備,卻是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以契丹爲首的各個異族,非但不曾討到丁點的便宜,反而是損失了大批的壯丁與馬匹。今冬,關外各族的生活註定是要雪上加霜了!

…………

短暫的平靜,預示着更大的陰謀。這一點,小刀對其深以爲然!

天已入秋,逍遙樓的事情已過去了兩個多月。當初已杜先生爲代表的勢力,在杜先生身死翠雲山之後,便徹底的蟄伏可下來。以至於小刀在好奇心的驅使下多方查探,也依舊沒有任何的線索。而小刀卻始終有一種預感,當日杜先生所帶入蜀地之中的所有人手,只不過是這個神秘組織的冰山一角而已。也許,他們正躲在暗處,策劃着更大的陰謀。

無事可做,對於任何人來過都會是一種折磨。所以,小刀盡力的想要讓自己動起來,以擺脫內心的煩躁。

同樣無家可歸的謝姑娘,依舊跟隨在小刀的身旁。而小刀也樂得如此!畢竟,小刀獨自一人在江湖上闖蕩了十餘年,如今也十分希望能有一個朋友與之同行。

而今秋高氣爽,曠野荒郊顯然要比喧囂的城鎮更爲的吸引人。所以,他二人今日便選擇了一處兩人都覺得景緻不錯的地方,來享受兩人獨處的時光。

“小刀!”兩人已然坐在山坡上許久,可小刀卻因爲想着自己心中的事情,故而始終一言不發。最後,還是謝姑娘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恩!”聽得謝姑娘叫自己,小刀這纔回過神來。“有什麼事嗎?”小刀不解的問道。

謝姑娘搖搖頭,臉上露出了調皮的微笑。她之所以會叫小刀,根本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就是因爲小刀已經沉默了太久。如今小刀回過神來詢問,謝姑娘自然是無法做答,只能是回以甜甜的一笑。而且她相信,通過她的笑容,小刀應該明白了他的想法。

“對,出來散心,就不應該去想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小刀即像是在與謝姑娘說話,又像是在告誡自己。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其中的原因不在於時光的本身,而在於人!或許是小刀的運氣使然,才令得他們無論在何處,都無法逃避掉江湖的紛爭。

一隊手持鋼刀的大漢,風風火火的衝上了小刀與謝姑娘所在的山坡。正因爲事有湊巧,這些人才會放着周圍衆多的山坡不去,反而是偏對小刀所在的地方感興趣。

“恩?有人!”通過這些大漢面上顯露出的吃驚表情來看,他們並不知道小刀二人在山坡上。也就表示,他們並非是衝着小刀二人而來。或者,他們根本就不認得小刀呢!

“你們是什麼人?”跑在最前的那名大漢最先看到的小刀,也是這些人中最先停住腳步的人,同時也是最先開口詢問的人。

而在大漢的話語出口之後,他身後的那些同伴都是好整以暇的將手中鋼刀握緊,做出一副小心戒備的姿態。

“閒散之人,特地到此遊玩的!”小刀頭也沒回的說道。通過沖上山坡的腳步聲,小刀已判斷出了來人的數量,以及他們各自大致的內力修爲。對未知的人和事保持警惕,這已經是小刀多年闖蕩江湖所養成的習慣。如同吃飯、喝水一般的習慣!

“這位兄弟,我等在此辦事,還望兩位能夠移步!”方纔出言的那位大漢,見小刀如此的穩重,心中便覺得小刀不是一般人,所以說話時也不自覺的客氣了許多。

“好!”小刀從不是一個喜歡找麻煩的人,之前都是麻煩主動找上的他。今日,對方既然如此的客氣,小刀自然不會不答應對方這簡單的要求。更何況,這要求一點都不過分!

行走江湖,多一個朋友自然是再好不過。“多些這位兄弟,日後江湖想見,我等自會相報。”方纔與小刀說話的那名大漢說道。並且,他還連同他身後的同伴們雙手抱拳、微微的躬身,向小刀施江湖之禮。可當他們再次擡起頭時,面前已失去了小刀的蹤跡。

“呼!”方纔與小刀對話的那名男子長出了一口氣,而後心中不由得暗自慶幸。“幸虧不曾魯莽行事!單憑對方的這一手輕功就能夠看出,這必定是一個高手。幸虧我等不曾與之結怨,不然豈不是要壞了今日的大事?”

“頭兒,我們上來的是不是早了些?”男子身後的同伴問道。

男子說道:“稍後,車隊就要從下面的官道經過,我們必須要先行站住高點,帶等車隊經過時纔好以箭矢支援,幫助山下的兄弟們劫奪車隊。”直到此時,男子纔算是真正的說出了今日的計劃。也正如他所說的那般,他身後的衆多男子身上,盡皆是揹着弓箭。

“頭兒,咱們這次劫的是什麼車隊啊?”

領頭的男子再次開口解釋道:“我也不清楚!這一切都是大哥吩咐下來的,我們只需要招辦就是了!”

“大哥今天會來嗎?”提起了那所謂的“大哥”,這一衆男子的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看樣子,他們的這位大哥,在他們心中有着很高的分量,嫣然已經成爲了他們的精神領袖。

“也許吧!”對於這一點,領頭的男子依舊不是很確定。“大哥前段時間突然失蹤兩個多月,近日再次傳信便是要我等前來截殺這隻車隊。或許,大哥在這兩個月中就是爲了這隻車隊在忙碌呢?”

聽了領頭人的解釋,這一衆的大漢則表現的更爲興奮。“能讓大哥如此上心的車隊,必定是一樁大買賣。事成之後,我們都能跟隨着發一筆大財了!”而今,這是山坡上所有大漢心中的想法。但這其中,卻並不包括領頭的這名男子。在男子的心中,沒有什麼事情是比見到他的大哥更爲重要的了!

突然之間,山坡下的官道之上,一男子騎着馬,快速的從遠處疾馳而來。

“埋伏下!”男子低聲呼喊,命令自己身後的同伴。此時,便看出了他們這些人配合的默契之處!

連同領頭的那名男子在內,一衆大漢齊齊的趴伏在山坡之上。即便是那些站位靠後,並不知道前方發生了什麼事情的大漢,也毫不遲疑的選擇服從命令。這一切,都源自於他們都領頭那名男子的信任。就如同他們信任自己的那位“大哥”一樣!

騎在馬上疾馳的男子,催馬的速度始終不減,只是雙眼不時的打量其周圍的山坡。通過多年的經驗,山坡上面的男子一眼便認出,騎馬之人定然是在爲身後的車隊探路。是以,他向着身後悄悄的做了一個手勢,使身後的衆人連同他自己在內,身子都壓的更低了一些。

騎馬的男子疾馳而過,三五個呼吸的功夫便穿過了衆人埋伏的那段官道,向着遠處而去。大約等了一刻鐘之後,男子探清了前方的道路,駕着馬匹同樣的疾馳而回。而在這段時間內,山坡上的一衆大漢始終都趴伏其上,甚至於連大氣都不敢長出,生怕驚動了這匹隨時都有可能折返而回的探馬。

“準備,車隊過來之後,聽我的命令隨時準備放箭!”男子低聲的吩咐道。如今,探馬既然已經轉回,車隊必定是隨後將至。

等待的時間,並不能夠算是漫長。這短短的一刻鐘,即便是對方有所知曉,也來不及做出任何的防範,又何況對方根本就不知道前路的兇險呢?

“放箭!”男子突然間的一聲呼喊,彷彿一顆天雷在這山坡上炸響。而後,便見其身後的衆多大漢們,猛然間全數站起,緊接着便張弓搭箭,向着山坡下面拋射而去。

因爲山坡上的大漢們人數衆多,前排之人必定會將身後之人的視線擋住,所以後排之人只能夠是將箭矢拋射而去,纔不至於傷了身前的同伴。

密集的箭矢,如雨滴般的傾斜而下,射向這一支足足有着二十餘輛馬車的車隊。

而車隊中的隨行人衆,一看便是見慣了這種大場面的人。他們面對着如此密集的箭雨時,沒有顯現出絲毫普通人該有的慌張,反而是十分有秩序的,取出車上所裝載的盾牌、腰刀之類的東西,阻擋飛來的箭矢。有些人,甚至還躲藏在了馬車之下。照比起來,這通箭雨過後,反而是馬匹的傷亡較大。因爲人在迫於自保之下,根本就無從照顧駕車的馬匹。以至於在箭雨過後,這二十餘匹馬的身上,都已被箭矢射的如同篩子一般。

“殺呀!”這一通劍雨過後,在領頭男子的一聲令下,山坡上的大漢紛紛是扔掉了手中的弓弩,與背上控控的箭囊,而後揮舞着自己的腰刀,順着山坡向下跑去。

不單如此,就在官道的盡頭處,同樣也出現了一隊揮舞腰刀的大漢。不同的是,這些大漢胯下都騎着馬匹。看起來,方纔那名探馬根本就不曾盡到自己的職責。如此多的“馬匪”藏匿在官道周圍,他竟一人也不曾發現!

車隊之中,那些不曾受傷,和那些傷勢不重之人,全都拿起了武器,迎接這些馬匪的衝擊。

如今,馬車上的一張張幔布緊接被掀開,露出了其中裝載着的大量兵器。先前,這些人用來揮擋箭矢所用的盾牌、腰刀,也都是從馬車上取出的。

原本趴在車下躲避箭矢的衆人,也都紛紛爬出,從車上去下武器後,加入到了官道上這場混亂的戰鬥。

照比起來,車隊這一方的人更像是秩序嚴禁的軍隊。他們無論是互相之間的配合,還是那種悍不畏死的精神,都與軍中之人頗爲的相似。若非是這些馬匪在人數上佔盡了優勢,恐怕還真的無法吞下這支車隊。

方纔的那通箭雨,並非是想要對車隊的人手造成多大的損失,只不過是想要打擊一下對方的士氣而已。不過如今看起來,似乎並未起到理想中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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