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叮地一聲到了，黎采薇跟着他出去，發現這並不是自己剛纔來時的大廳，她這才迷糊地想到，在電梯裡，她忘記按樓層，就這麼一路上來了。霍越川走在前面，從秘書處拿過文件，打開辦公室的門，做了個邀請的手勢。
這是對着自己？黎采薇遲疑了一下，左右看不到別人，應當就是跟自己說話了。
“你要跟我談什麼？”
還沒等黎采薇問出口，霍越川倒是先說了。
“啊？”不是你找我麼？什麼時候變成我找你。黎采薇支吾着，像是說不出口的樣子。
“你現在的工作是什麼？”霍越川擺出公事公辦的態度來，與剛纔在會議室裡強悍的氣勢一模一樣。
黎采薇不敢坐下，她總不能說是倒水倒咖啡兼帶買早點？就目前來看，她入職的第一個上午，就是這麼點事兒。哦，還參加了集團的會議，跟木頭一樣杵在那裡什麼都聽不明白。“就是處理……小霍總的日常事務。”
小霍總這個詞說的霍越川眉頭一皺，在聽到日常事務之後，更是臉色沉下去。“李秘書，麻煩將最新入職的一批職員資料拿進來。”
“……我應該不在其中。”黎采薇想着他不必這麼麻煩，她老實說就好了。反正自己有幾斤幾兩，他是知道的。
霍越川不理會，等到秘書輕敲了門，將資料拿過來，他翻着大略看了一下，然後隨手拿了幾份放在她面前。
黎采薇拿起來看了，一個是名牌大學商務法語專業的碩士，另一個是曾任某公司市場部總監，還有一個是業界小有名氣的繪手。如果真的讓她自己寫履歷，除了一個大學本科肄業證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你會什麼？”霍越川直白地挑明，正色道。
黎采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帶着自慚形穢和自卑走出那間辦公室的，她更加篤定霍越川在會議時說的那句傻子就是指她。她身無長處，除了漂亮的臉蛋，其他什麼都拿不出手。
霍越川沒有拆穿她不屬於公司正式員工，連實習生都算不上的事實，頂多是依靠着霍渝舟的個人關係，帶進去端茶倒水的，與保潔人員別無二致，只是工作地點不相同。更沒有說，她沒有參加會議的資格。
“小姐，這是總裁專用的直達電梯，麻煩你改乘其他電梯。”
黎采薇垂頭喪氣地按着電梯，身後傳來秘書的提醒。她忙連聲說着抱歉，灰溜溜地鑽進旁邊電梯，這才瞭然，爲什麼霍越川會直接問她有什麼事。
這也就是說，她根本就是上趕着來討一頓訓斥的？！
開完會直接走人就完了啊！黎采薇無語問蒼天，抱着文件靠在電梯裡，中間上來兩個金髮碧眼的外國人，還有掛着牌的女員工。她扯着嘴角稍稍微笑，算是禮貌地打了招呼，他們三人毫無阻礙地交流着，無視黎采薇的存在。
她的成績是不錯的，從小到大，她學過形態禮儀馬術和古箏，可這些都不能創造直接的經濟價值啊！到了大學學法語專業，沉浸在與霍越川戀愛的甜蜜裡，學業什麼的，她也沒有太放在心上。
這三人說的是英語，她只能聽懂簡單的幾句或者是長句裡的幾個單詞，跟白癡有什麼兩樣。
你會什麼？霍越川輕描淡寫的問話在腦海中盤旋着，怎麼都散不去！
黎采薇強烈地搖搖頭，她難道就被他的這麼一句話給打擊到了？！
“小姐？”
“啊？呃，我……”聽到問話，黎采薇才從恍神裡清醒，她出了電梯之後下意識地走到店裡，此刻正在點餐。“要那種最辣的，巨辣無比的！”
提着早中餐回到分公司，黎采薇的心情沉入谷底。霍渝舟還趴在桌上睡，她將飯放上去，請示道。“霍總，這文件要交到哪裡？”
“啊？什麼？”霍渝舟聞到美食的味道，不顧形象地撐起來問。
“從集團那裡拿回來的文件，具體是關於上一季度公司各項情況簡要總結和說明，以及……”黎采薇只是掃了一眼，她也不知道具體是說什麼鬼東西，被打擊成這樣，哪還有什麼心思去研究。
“我是說，什麼飯，聞着好香。”霍渝舟口水都快滴出來，已經迫不及待地去打開筷子。
“霍渝舟！”
黎采薇有點怒了，她親眼看到霍越川的辦公桌上待處理的事務堆積如山，也見識了集團裡員工的奮發向上，霍渝舟完全就是個遊手好閒吃白飯的！
“哦，分公司有副總，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在處理，你去交吧。”霍渝舟也不惱，他本來就是被架空的，沒有任何決策的權利，甚至連知情權都談不上。
黎采薇想將霍越川那句傻子的評判轉告，但張了張嘴，什麼都沒有說，拿着文件就要出去。
“看來你是碰上了大boss霍總的，不然嘴上的口紅怎麼都被親沒了。”霍渝舟哼笑了一聲，對着她的背影說道。
黎采薇本是要用霍越川的話教訓他，沒想到先被奚落，她將門一摔，去洗手間補完妝這纔將文件交給分公司的副總。
其實這個分公司並不是草包的集合地，除了霍渝舟之外，大家都是兢兢業業。副總看黎采薇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是霍渝舟帶來的人，又不是公司正兒八經招來的，他簡單的吩咐了幾句，就讓黎采薇自己找點事做。
沒什麼比這更尷尬了，黎采薇沒有像其他普通員工一樣有格子間，也沒有似助理那種的在單獨辦公室，她猶豫着還是回到霍渝舟那裡。
“哎呀，吃飽喝足睡個午覺。”霍渝舟將長腿往桌子上一放，一副不知上進的懶散模樣。
黎采薇嘆了口氣，抱着他桌上的電腦往沙發上一坐，開始看關於wi集團的基本情況。
在她的印象中，霍家與原來的黎家是差不多實力。可黎家在頃刻間就坍塌，想必也是外強中乾。她看着wi集團首頁一貫的簡潔低調風，聯繫起上午看到的氣派場景，她忽然覺得，不能讓霍越川給小看了去。
可是……她確實是什麼都不會啊。
在奮鬥和對現狀的自我認清矛盾之下，黎采薇下午拖着滿腦子的漿糊回到家裡。可沒想到，霍越川竟然比她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