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電力就用接線通訊!沒有掩體給我把車開過去!你也是受訓3年的龍組兵,該怎麼做還用我教嗎?”褚嘯志粗獷的聲音即使隔着一層鐵皮,裝甲車外的官兵們都可以聽得清清楚楚。
這輛龍組裝甲車並未停在陳帥生事的G2營地附近,反而是距離爆炸受害較嚴重的G3營地更近一些。憤懣不平的褚嘯志幾乎想一腳踢開裝甲車的車門,但最後還是軍紀壓抑住了心中的燥鬱,鐵青着臉走了下來。
今晚,魯昌軍區專門處理生化威脅的特殊部隊早已全部就位,此刻就駐紮在錢楓荷所處的醫療營地中。褚嘯志原本想着,如果一切順利,只要明天天一亮,那些專家就能抵達工業區,將那幾個儲氣罐中的喪屍病毒無害化。只有處理掉這些感染源,東海市的這場危機纔算是真正解除,至於之後獨立營和七宗罪殘黨的追捕計劃,那隻能算是餘興節目而已。
然而秋明這個碎嘴子的預告居然言重了,今晚果真有人鋌而走險,衝擊G營地的防線,想要接觸病毒!更令褚嘯志憤怒的是,來者似乎早有準備,居然能提前在營地中預設炸彈,而且極有針對性地炸燬了營地中的無線電設施,斷了戰鬥單位的耳目。
“到底是哪幫不開眼的,敢在華夏境內明目張膽在我們頭上動土?”走下裝甲車的時候,褚嘯志那張臉即便在黑夜中,都能看出明顯的赤紅色,但凡是熟悉他性格的士兵,早已經微微退後了小半個腳尖,以免觸怒了這位龍組一號隊的隊長。
然而不是每個人都熟悉這個莽漢的脾氣的。
褚嘯志那雙軍靴一落地,金鬆崗便已經堵了上來:“張組長的指示,禁止開火。”
雖然很快就聽明白了命令中的潛臺詞,褚嘯志仍然眉頭一擰:“兄弟們爲了國家可以用身體去堵搶眼,可是你不開火對方也會!那些氣罐是普通工業用的東西,卡車上的武裝分子都手持重火力,中一槍和中十槍,氣罐都會爆!”
“但只要我們不激怒這些恐怖分子,對方不一定會……”
“放屁!”褚嘯志只差沒罵髒話,這種驅車直闖軍營的行爲,擺明了有自殺性的成分,如果給這些武裝分子充分的時間,他們的第一目標必然是摧毀氣罐。
當然,如果馬小明在這裡,他可以準確地說出嫉妒罪徒的目的在於“催化病毒後釋放”而非“破壞氣罐直接釋放”。畢竟褚嘯志這邊的情報再靈通,總不可能勝過參與策劃的一方。
性格謹慎的金鬆崗還待要勸,已經被褚嘯志一肩頭撞開了幾步。他還沒站穩身子,耳邊已經響起了褚嘯志低沉有力的聲音。
只見褚嘯志一個翻身便翻上了副官駛來的軍用摩托,他也不帶頭盔,只是蹬着車座環視四周:“時間緊迫!都準備好沒有?!”
“準備完畢!”
回答紛紛響起,周遭3輛運兵車上,龍組一隊的戰士們早已整備完畢,從金鬆崗的角度看,鋼鐵車身與車上肅立的重裝戰士似乎融爲了一體,彷彿一片守護長城般,在月色下反射着令任何敵人寒心的冷光。但這裡還並不是龍組一號隊的全部軍力,早在爆炸發生時,一小隊精銳已經在褚嘯志的緊急指令下,緊緊咬住了嫉妒罪徒駕駛的
那輛大型氣罐車。
“立刻出發!後勤,立刻要求零號隊調度幾臺夜視型望遠鏡過來!”
褚嘯志的指令下達地毫不猶豫,由於通訊中樞被炸的關係,那支先行出發的小隊幾乎已經失去了聯絡。一號隊是強襲部隊,手頭除了重武器就是炸藥,其實最不適合處理這種精細的場面。G2營地和儲氣罐地點之間,雖然同屬工業區,2者距離並不遠,但褚嘯志手頭除了那臺無線電外,現在還真沒有什麼設備可以聯絡上那支小隊了。
“希望現在趕過去還來得及。”
不到2公里的距離,對於全速行駛的鋼鐵野獸來說,並用不了多少時間。很快,耳邊呼嘯的夜風中,開始夾雜起零星的槍聲。
“褚隊長!你的部隊配備的都是重武器,請務必禁火,不要波及到氣罐!”
聽到後頭車上金鬆崗的高聲提醒,褚嘯志又是一陣煩躁,他何嘗不知道擊破氣罐的後果,可是那輛氣罐車上的武裝分子顯然不是菜鳥,對付強敵時還要束手束腳,這與命令手下自殺有什麼區別?
不過金鬆崗的嘮叨也不是全無作用,褚嘯志正在加速的手掌忽然一停,他想到了一個問題。
儲放病毒的地方,是工業區內的幾個大型儲氣罐。
而武裝分子用來衝擊關卡的交通工具,也是氣罐車。
這兩者之間,似乎有着什麼聯繫。
正當他即將猜透嫉妒罪徒的目的時,之間前方車燈照亮的圓形區域裡突然晃過一個黑色人影,正在分神思索的褚嘯志倒抽一口冷氣,肩頭肌肉隆起,硬生生一板車頭,輪胎與路面互相撕扯着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呼。褚嘯志右腳下踏,用軍械堅韌的靴底加入了這場研磨拼鬥中,他的摩托車因緊急制動橫向滑出10米,這才終於擺脫了翻到的命運。
後頭的幾輛運兵車彼此留有車距,所以並未亂成一團,而是以此急停下來。最前方的運兵車司機也同樣發現了那抹黑影,他立刻打起遠光燈,強烈的光線下,那抹模糊的黑影終於顯出了他的原型。
“該死!”
褚嘯志額頭青筋畢露,憤怒地握住了腰間的手槍,卻只是緊攥着,遲遲沒有拔出來。
那抹黑影的正體,此刻正用一雙無神的眼睛緊盯着運兵車的燈光看,彷彿根本就感受不到這種強烈光源的刺目感。的確,一個死人,又怎麼會感覺光太亮呢?這個徘徊在路上的人影,雖然抱有着完好的四肢和五官,卻有着一身灰白的皮膚和2顆猙獰犬牙。
那顯然已是一具喪屍。
在這種地方出現喪屍,病毒泄露的可能性便已接近了無限大,而真正令褚嘯志出離憤怒的是,這具喪屍身上,穿的是他們龍組的軍服!
“砰!”
理智很快戰勝了情緒,他拔槍,收槍,只花了1秒時間卻確認死亡,然後便發動摩托,悶頭地繼續向前衝去,沒有絲毫多餘的停頓。然而在這些果斷背後,是褚嘯志幾乎要咆哮出來的重壓。
那是他親手提拔起來的小隊長,褚嘯志甚至記得幾年前,他與自己都和童兵學過幾手武功,說得親熱些,2人是師兄弟的關係。然而今天,自己卻不得不親手終結他扭曲的生
命。褚嘯志的喉嚨裡發出虎豹般的嗚咽聲,隨後這些被極度壓抑的分貝,最終消逝在馬達聲和風嘯中。
與陳帥這種半路出家的強者不同。褚嘯志真動起手來或許不敵陳帥,但對於他這樣的特種軍人而言,不論心理壓力有多大,在分秒必爭的行動中,他從不會浪費任何一秒鐘去感傷。這種內心的強大,是此刻的陳帥還比不上的。
“好狠的槍,殺掉戰友時沒有一絲猶豫。”
褚嘯志剛纔所做的每一個動作,都看在陳帥的眼中。事實上,自從聽到金鬆崗那熟悉的尖刻聲音後,陳帥便已經悄悄地跟在了龍組一號隊的車隊旁。與之前追蹤機械蜘蛛的時候一樣,陳帥並未跑在公路上,而是與車隊隔着一片鐵絲網,在工業區園區內部平行移動着。園區裡的廠房和綠化並沒有給陳帥的前進帶來多少障礙,在內功與影鐵甲的幫助下,陳帥宛如一隻月色下起舞的鋼鐵獵豹,高躥低走,始終保持着與車隊不相上下的速度。雖然在長樓間跳躍的響動有點大,但龍組一號隊的隊伍同樣也在疾駛中,這隻戰鬥力遠勝於偵查力的部隊,根本沒有發現陳帥的本錢。
“發生了什麼事?”此刻陳帥已經跟着車隊深入了工業區中心,在建築的遮擋下,狙擊手安吉麗娜已經失去了視野,馬小明聽見陳帥的自言自語,不由得出聲問道。
“那個龍組的軍官殺了自己變成喪屍的戰友,眼睛都不眨一下。”語氣中露出鮮有的嘲諷意味,陳帥絲毫沒有遮掩對“軍人”的失望。
馬小明一語雙關地冷笑起來:“畢竟英雄都是寫出來。”
陳帥心中的溫度也已經被拉低了下來:“我知道,你初中就這麼說了,只是當時沒感覺你的話這麼寫實罷了。”
“喪屍的數量有多少?”馬小明扯開了話題。
“只看到1頭。”陳帥的語氣聽起來已經恢復冷靜,但自己清楚,之前褚嘯志一槍將那喪屍爆頭的畫面,此刻仍然在他心中一遍遍回放着,他必須不斷提醒意識回到眼前的路線上來,才能避免腳下踩空從幾棟樓的夾縫間落下來。
通訊中傳來安吉麗娜的質問:“有沒有發現其他喪屍?”
她的聲音有些喘息,似乎在快速奔跑着。陳帥忽然意識到她是在切換一個新的狙擊點,自己跟着車隊往工業區深處跑得太遠,安吉麗娜原本所待的地方,已經無法再照顧到自己了。
想到這一點,陳帥心中傳統的一部分觀念再次彆扭起來:以往都覺得西方間諜都是冷血動物,分分鐘會出賣戰友完成任務。可安吉麗娜對自己一個見面沒多久的臨時隊友都能盡力支援,相反自小視爲英雄的國家軍人,竟然上演了記憶中反派纔會做出的舉動……
身在局中的他,根本沒有計算到安吉麗娜此刻已經沒有了退路,除了跟着馬小明行動,她再也沒有其他選擇。
嘆了口氣,陳帥再次強迫自己放棄了那些無意義地思考,他將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試着分析道:“雖然沒有發現其他喪屍,但是這工業區裡早就駐紮了部隊,如果有喪屍早該被處理了。現在離病毒源這麼近的地方,又出現了身穿軍裝的喪屍,難道是喪屍病毒真的泄露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