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雅無疑是海量,喝了一路的酒,到家時居然還很清醒,只是顯得很疲憊。她吩咐完前來迎接的管家帶着玉舒欣一行去書房見吳光夫,就徑自離開了。
吳光夫的書房和三年前一樣陳設,時間也沒有在這個老人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他看到玉舒欣前來,顯得十分高興,連忙吩咐管家去請少爺和未來少夫人來見過恩人,自己則有些激動的握着玉舒欣的手,動情的道:“三年前玉大夫救了小女,如今又救了小兒,你真是我吳家的大恩人哪。”
玉舒欣連忙客氣了幾句,又向他引薦了雨竹和巫羅兩人,吳光夫似乎知道雨竹的身份,對她連連奉承,雨竹趁他不注意,覷空向玉舒欣做了個鬼臉。
巫羅站在一邊備受冷落,不過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沒有意識到吳光夫的區別對待。
正在客套間,吳清儒和田雨兒這對準新人走了進來。
吳清儒似乎已經完全恢復,看到玉舒欣時眼睛一亮,大步過來道謝,又是一番客套。
倒是田雨兒顯得異常沉靜,完全沒有了當日巫咸長老的氣勢。原先緊身的紅色繡衣已經被換成了米色的圓領曳地長裙,垂腰的大卷發也已經拉直,在腦後束成一束,還別了一個黑底鑲水鑽的樹葉形髮卡,低眉順眼的偎依在吳清儒身邊,完全是一幅柔弱的閨秀樣。看到同門巫羅也沒有打個招呼,反而向玉舒欣行禮道謝。
玉舒欣偷偷拿眼看巫羅,只見他滿臉陰沉的盯着田雨兒,不知在想些什麼。
吳光夫和吳清儒不住的對玉舒欣歌功頌德,順帶吹捧一下雨竹,玉舒欣一邊留意着巫羅和田雨兒之間的動靜,一邊客套的敷衍着。
也不知道熬了多久,才聽到那句寶貴的:“玉大夫遠來辛苦,還是先去客房休息吧。”
玉舒欣,雨竹和巫羅連忙起身道謝,跟着管家朝客房走去。
客房就在後花園的納月湖邊,可以看到湖上風光,玉舒欣想起上次來聽到的關於納月湖和攬月,聚月,吸月三座小亭的傳說,忍不住嘴角含笑,待會一定要把這些軼事說給雨竹聽。
吳光夫很是周到,給玉舒欣和雨竹安排住在同一間,巫羅就住在隔壁。
玉舒欣和雨竹剛踏進房門,就看到一個青衣小婢正在屋中等候。小婢見到兩人進來,施了一禮道:“我家小姐請玉大夫過去一聚。”
玉舒欣看了看雨竹,雨竹嘆了口氣,擺擺手道:“去吧!有什麼事回來告訴我就好了。我可不想去看吳大小姐那張苦瓜臉。”
客房在納月湖之西,而吳家人所住的樓閣在納月湖之東,要去見吳清雅就得穿過湖上的三座小亭。玉舒欣剛剛踏上最西邊的吸月亭,就聽到湖東有琴聲傳來,應該是四絕小姐吳清雅在操琴。
錚錚琴音中透着鬱郁難解的愁悶之氣,玉舒欣忍不住問小婢道:“你家小姐的琴聲一直都是這麼傷感嗎?”
小婢一邊加快腳步,一邊回答道:“也不是!以前在家也會彈一些歡快好聽的曲子,自從看到大少爺的新樣子之後,就變成這樣了。”
玉舒欣奇怪地問道“什麼新樣子啊?難道你們大少爺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嗎?”
小婢答道:“是啊!大少爺以前和小姐長得可像了!這次出了趟遠門,回來不但變了個樣子,還帶回一個來歷不明的新夫人。真不知道老爺怎麼會相信這人就是大少爺的?”
小婢頓了頓,有些神秘地壓低聲音道:“我還聽府裡的老人們說,大少爺的新樣子和小姐以前的一個故人長得可像了。”
玉舒欣心裡陡然一沉,隱隱猜到吳清雅爲何這樣傷心了。
說話間,已經來到吳清雅房前,小婢行禮後退了下去。
玉舒欣在門口等了一會,聽到琴聲愈加悽苦,忍不住出聲干涉道:“清雅小姐,調琴弄箏只爲怡情養性,像你這般彈法,只怕反受其害。”
琴聲戛然而止。玉舒欣跨入房內,只見吳清雅對窗撫琴,纖細的背影不停的抖動,顯然是在極力抑制抽泣聲。玉舒欣找了個位子坐下,等待她慢慢平靜。
過了好久,吳清雅才紅腫着雙眼緩緩走過來,問道:“玉大夫願不願意看看家兄以前的樣子。”
玉舒欣點點頭。吳清雅遞過一張有些年頭的照片,應該可以算是吳家的全家福,吳光夫和一個面容柔婉,估計是他夫人的女子坐在前排,身後左邊站着兒子,右邊站着女兒。
照片中的吳清儒是個皮膚白皙,五官細膩的年輕人,眉眼和吳清雅十分相像,顯得有些文弱,和如今的俊朗陽光大不相同。
吳清雅又問:“玉大夫給家兄治傷的時候,他是哪一幅樣子?”
玉舒欣皺眉道:“已經是現在這副樣子。所以當初我雖然聽到巫咸稱他爲清儒,也沒有把他和你們家聯想到一起。”
吳清雅幽幽的嘆了口氣,接下去說道:“這麼說玉大夫也沒有看到雨兒嫂子給大哥借屍還魂的經過了。”
玉舒欣大吃一驚,問道:“什麼借屍還魂?”
吳清雅道:“雨兒嫂子說,當日大哥受傷太重,身體破敗不堪,她無計可施,只好找了那惡人的一個手下,借用了他的身體,讓大哥借屍還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