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青漪略一思索,再耽擱下去,黃花菜都涼了,她是拗不過傲蒼離的,只好道,“那你跟着吧,但是不要動手,不要動怒,我可以應付。”
“好。”
葉青漪再給他一顆藥丸服下,與他一道去葉氏開家族會的祠堂。
孤星則按傲蒼離吩咐,命暗衛全力追查“斷刺”,不將之除去,絕不罷休。
此時的祠堂前,已成僵持之勢。
老夫人坐在正當中,一臉怒容,渾身都在抖,但毫無退縮之意。
蕭氏站在老夫人一側,更是因爲屈辱而臉色發青,眼中含着淚,卻倔強地不肯哭出來。
老夫人就是她的主心骨,葉茂堂非要休了她,她是一點辦法沒有,不收下休書,葉茂堂就不准她離開,她想回孃家請人都沒機會。
“蕭紅菱,你還在等什麼?”葉茂堂將那休書往蕭氏跟前一扔,“收下休書,立刻離開葉家,從今以後,你與葉家再無瓜葛!”
蕭氏嘴脣都咬出血來,“老爺,我犯了什麼錯,你要休我,總要說出個理由吧?否則我這樣回了孃家,還怎樣做人?”
“不錯!”老夫人怒拍桌面,“茂堂,你別糊塗!紅菱自打進了門,盡心服侍你,照顧青漪,謹言慎行,寬容大度,沒有誰能說出個不字來,你無緣無故要休妻,傳了出去,不是讓人笑話嗎?”
丁姨娘抱着葉百川在旁哄着,故意弄出很大的聲音來,好讓大家都知道,是她生了兒子,好不得意,“老夫人,我知道你不捨得夫人離開,可這是老爺的意思,老爺是一家之主,難道這件事情還做不了主嗎?休書都寫了,夫人就拿着休書離開葉家,也算是拿得起,放得下,要不然這樣胡攪蠻纏的,誰看了都討厭。”
老夫人怒道,“住口!你是什麼身份,也敢開口?今日是葉家的家族會議,你一個妾室還敢張嘴,規矩都不要了是不是?來人,把丁姨娘給我轟出去!”
丁姨娘臉色大變,滿臉屈辱,不管是老夫人、蕭氏還是葉青漪,動不動就拿“你不
過是個妾室”來羞辱她,有沒有想過她給老爺生了兒子,立了大功?
是,她是妾室,那又怎樣,妾室就該死嗎?總有一天,她一定會成爲葉家的當家主母,讓所有人都看她臉色,被她踩在腳下!
“老爺,你看老夫人……”丁姨娘的護身法寶就是葉茂堂,趕緊撒嬌。
葉茂堂哼一聲,“燕燕不用走,是我讓她來的!母親,燕燕雖然是妾室,卻給我生了兒子,是我唯一的血脈,我正準備休了蕭紅菱之後,就立她爲正室,這樣百川就是嫡出,葉家也能有臉面了。”
蕭氏死死咬緊嘴脣,眼淚終於流了下來。
她就知道是這樣,今日的休妻醜劇,根本就是丁姨娘鼓動老爺,把她踢走後,丁姨娘好成爲正室!
不止如此,按照慣例,她若被休,有子女的話,嫁妝給子女,如果沒有,她的嫁妝是要帶走的,可老爺卻絕口不提她的嫁妝,只知道趕她走,分明是要把她的嫁妝據爲己有,做的太絕了!
老夫人怒極反笑,“臉面?茂堂,你可真有出息,把個妾室扶上去,就真成了正室,葉家就有臉面了?你看看丁姨娘,滿心算計,小肚雞腸,挑撥離間,哪有一點當家主母的樣子,你要真立了她爲正室,葉家的臉面才丟光了!”
葉家氏族的人,包括族長在內,全都竊竊私語,對蕭氏大都抱以同情和不平,對丁姨娘,則都是鄙夷和不屑的。
要知道嫡就是嫡,庶就是庶,姨娘擡正,在本朝也不是沒有,卻到底讓人瞧不起。
丁姨娘彷彿被當面打了耳光,羞憤的無以復加,“老夫人,你怎麼這樣說我呢?我、我也沒想那麼多,是老爺看我生了兒子,所以……”
“生了兒子又如何,你始終是個妾,當初方姨娘也生了兒子,也是精心算計,到頭來下場如何,不用我再說一遍吧,我真是沒想到,你丁姨娘比方姨娘還要狠,在葉府還沒站穩腳跟呢,就急着想把我母親趕走了?”
隨着清冷的語聲,葉青漪不緊不慢地過來,雖只是一介
女子,卻驟然帶給全場所有人無法忽略的壓抑感,衆人都停止議論,心中不約而同地冒出一個念頭:丁姨娘今天沒戲唱了。
她一回來,老夫人和蕭氏頓時如同有了主心骨一樣,雙雙大喜,“青漪,你終於回來了!”
葉青漪跪到兩人面前,萬分愧疚,“祖母、母親恕罪,我沒想到才離府半日,去山上採了些藥,葉府竟有人想要興風作浪,是我的不是!祖母、母親放心,有我在,不會讓任何人翻出天去!”
“好孩子,快起來!”老夫人總算是露出些笑容來,又冷冷看一眼丁姨娘,“你說的不錯,葉家是有規矩的,哪有妾室出頭,欺了正室的,我頭一個不答應!”
蕭氏感動莫名,“多謝母親!”
當年如果不是爲了照顧青漪,她大好的年華,又何必嫁給一個大自己十歲的男人,到頭來竟落不到一點好處,真是可悲。
丁姨娘一看到葉青漪,越發地恨,更是不甘,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小姐這是說的什麼話,在葉府,老爺就是天,他的話,誰敢不聽?”
葉青漪起了身,回頭看向她,眸光似劍,“父親的話是天,你算什麼身份,替父親說話,你配嗎?”
“我——”
“是我說的,怎麼,不行嗎?”葉茂堂怒道,“你這不孝女,怎麼跟燕燕說話呢?她就要是我的正妻,就是你的母親,你這是犯上!”
“呵呵,”葉青漪不屑冷笑,“母親?父親不要臉面,我還要呢!讓我認一個妾室爲母親,我以後出門,要拿麻袋遮臉的!”
“哈哈哈!”
周圍人都大笑起來,沒想到葉大小姐現在不但清醒了,聰明瞭,還這樣會說笑話,罵起人來不帶髒字啊。
一片嘲笑聲中,葉茂堂和丁姨娘雙雙臉色青中帶白,無地自容,丁姨娘都差點抱不住兒子了。
她是個妾室,可也沒不堪到如此地步吧?
在本朝,妾室扶正雖不普遍,也不是天理不容,葉青漪至於把話說的這樣難聽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