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着藥膏慢慢變幹而失去效用,沐瀾便也不矯情了,她看待任何一個病人都是一視同仁,而這個時候,施灝卿可不就是她的病人嗎?
拿着剪子,沐瀾沒有多想便剪了下去,不知道是不是過於着急了,她聽到了一句輕哼聲。
“怎麼了?我……”沐瀾說不下去了,她發現剪子劃破了施灝卿的腰部,雖然沒有出血,可也就差一點點了,“我太魯莽了。”
她看着他道歉,又穩了穩心緒,要繼續下手。
“別緊張,”他握住了沐瀾的手,抿了抿脣,輕笑道,“你慢慢來,我撐得住,多等一會兒無礙。”
沐瀾臉一熱,連忙抽回了手,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衣裳,想着怎麼又快又順利地從腰間直接剪開而不傷到他的皮肉。
雖然沒有看他,可還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那熠熠生輝的眼眸好像看着是什麼稀世珍寶似地。
沐瀾又試了試,發現自己被施灝卿看得根本沒有辦法集中精神,與其這麼心神不定地做這麼危險的事情,不如就……
想到這兒,她已經發動了意念,從空間裡變出了膠布,又利索地剪下了一塊布片,貼在了傷口上,這才鬆了一口氣,對着牀帳子吩咐施灝卿道,“傷口一日換一次藥,切記不要碰水。”
“好,我記下了,”施灝卿看着她的側臉,忽然心神一動,異樣的感覺再一次氾濫開來了,第一次是在明德客棧,她幫着自己出主意的那個時候。
她雖然長得黑,更談不上天姿國色,可是她的那雙眼睛可比任何漂亮的女人清澈,好像雨後水洗過的珍珠,泛着耀眼的光芒。
沐瀾穿上鞋子,打開了簾子,正要說話時,北宮良垣已經箭步上來了,他睃了眼牀內,看到滿是血跡的布條,不由地冷嗤,“施三爺也太不小心了。”
施灝卿倏地睜開了眼睛,剛纔的疲倦一掃而空,淺笑道,“爺我再怎麼精明也抵不過別人的暗算,反正那人的肩頭也被我重擊,也好不到哪裡去。”
北宮良垣的烏眸瞬間凌厲起來,不過下一秒又滿是戲謔,“那三爺好生將養着。”
“多謝,”施灝卿說完朝寶墨道,“送沐瀾姑娘。”
“是,爺,”寶墨恭敬應聲。
目送沐瀾後,施灝卿翻身坐了起來,他低頭查看了傷口,抿脣微微一笑,便伸手撫上了,他竟然能感覺出那上頭還留有她的溫度。
寶墨將人送走又很快就折身回來了,關上門後,氣喘吁吁地對施灝卿說道,“爺,沐瀾姑娘和剛纔那位公子吵起來了。”
“說了什麼?”施灝卿脫掉破掉的衣裳,露出了壯實的身軀,寬肩窄腰,精壯得沒有意思贅肉,就是寶墨都看得豔羨不已。
“說……不是說……”寶墨定了下心神,這才說全了話,“那位公子讓姑娘下次不要給爺看傷。”
施灝卿挑眉,面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他什麼都沒多說,就吩咐寶墨準備水給他沐浴。
北宮良垣走了一路,便停下腳步了,再回頭時,身後已經不見了沐瀾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