芰荷和夜鷹並排站在一起,望着前面一家三口離去的背影,不約而同的沉沉地嘆了一口氣。
恰逢棋枰帶人走了過來,他順着他們的目光看過去,扭過頭皺眉問道,“他們這……就算和好了吧?”
夜鷹看了他一眼之後,便轉身去吩咐下人搬桌椅,收拾殘局,沒說話。
芰荷走到棋枰身邊,挽着他的胳膊一臉擔憂的說道,“棋枰,你說王妃是真的想要帶着小世子改嫁嗎?我這心裡一天到晚都七上八下的,生怕王妃一眨眼又不見了。”
棋枰擡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腦袋,笑着說道,“你放心,只要王爺在這裡,王妃的心便在這裡,不管她的人在何處,最終一定會回到王爺身邊。”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
當然,這一句棋枰沒有說出來,因爲有些話一旦說了就多了一種作秀的成分,行動要比語言有力的多。
芰荷堅信不疑的看着自己的夫君,重重地點了點頭,“嗯。”
兩個人相互攙扶着往賢王府走去,遠遠地,還能聽到他們的談話。
“棋枰,我好久都沒見過棋聲了,不知道他現在過的怎麼樣。”
“他過的很好,半年前和東湖首富失蹤多年的女兒賈芸成了親,就是不知道他何時能放下心裡的心結回府。”
“啊,原來你一直都有他消息啊!你怎麼不告訴我呢!他可是我們唯一的親人!他不肯回府肯定是因爲當初背叛了王爺覺得沒臉回來,但咱們可以去東湖看他啊,明天就去好不好?”
“如果王妃同意你到處走動的話,你再來問我。”
“……”
兩個人漸走漸遠,身影被路燈拉得越來越長。
夜鷹一手提着凳子一手拿着旗子滿臉怨言的走在最後面,他沉沉地嘆了一口氣,擡頭看着皎潔的月亮悲憤地說道,“等老子娶個十個八個的,也天天在你們眼前晃悠!”
他原本一個威風凜凜,天下無敵的大將軍已經被這些秀恩愛的逼成了一個怨天怨地,苦大仇深的怨夫!
真是作孽啊!
賢王府大廳,齊蘿黑着一張臉坐在凳子上,一副要吃人的模樣。
朝陽腳步連連後退,直到躲進朝景的懷裡,他小小的腦袋埋在朝景的衣服中,小聲地說道,“父王……孃親好可怕……”
朝景深深地看了一眼齊蘿,無聲的笑着彎腰將朝陽抱了起來,轉身走向門外。
大廳外走廊的拐角處,朝景緩緩將朝陽放下來,語重心長的說道,“陽兒,你孃親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人,以後你不能說她可怕知道嗎?”
朝陽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嗯,知道了,父王。”
朝景寵溺的揉了揉他的小腦袋,脣角微提。
“父王,今天我在醫館見到師父了,他說只有你和孃親同意了才能教我武功。父王,你會同意的吧?”
朝陽明亮充滿希望的目光看着朝景,讓他有些措手不及,他擡頭看了站在不遠處的碧芙一眼,這纔對上朝陽的視線,說道,“等你到七歲再說。”
朝陽眼前一亮,一把抓住朝景的衣袖說道,“父王,是不是到了七歲,你就會同意我學武了?”
朝景不想回他,卻也不想看到他眼底的失落,只好點了點頭。
朝景激動的大叫了一聲,瞬間投進了朝景的懷裡,用小腦袋使勁兒的蹭了蹭。
朝景回抱住他,臉上被陰霾籠罩着,他只希望朝陽想學武的想法只是因爲受到了驚嚇,是一時的,過陣子就忘了。
直到伺候朝陽的小丫鬟把他帶回房之後,碧芙才從前廳門口走了過來。
朝景緩緩站起身,雙手揹回身後,冷聲問道,“本王讓你查的事情,你可查清楚了?”
碧芙向朝景恭敬地行了禮,回道,“嗯,奴婢都查清楚了,小世子自從被宇文軒帶進皇宮以後,就每日被噩夢驚醒,已經持續了一個多月。”
“嗯,稍後本王會派人把煎好的藥送過去,你從今晚開始就守在世子牀前,一旦他有任何症狀都要派人來通知本王。等世子的夢魘除去之後,本王重重有賞。”
“是。”
朝景擡起手捏了捏眉心,沉聲說道,“下去吧。”
碧芙擔憂的看了他一眼,卻也不敢多問,退下了。
朝景站在走廊上吹了吹冷風,才稍稍打起了一絲精神,提步往大廳走去。
他走進大廳的時候,一眼就看見齊蘿用手支着腦袋竟然睡着了,他脣角輕揚,揚手示意大廳內的衆人出去。
站在大廳內侍奉的丫鬟們兩眼直愣愣地盯着朝景,臉上寫滿了不可思議,她們在這府中服侍多年,竟是第一次見到王爺笑的這般燦爛,世間萬物在他的笑容面前暗然失色,甚至都忘記了要出去。
原本安靜睡着的齊蘿手腕一轉,腦袋忽然就直直地往地上栽去,她感覺身體失去了重心,才猛地睜開眼。
只是她沒想到,她沒栽到地上,竟栽到了朝景的懷裡。
大廳內的丫鬟們紛紛掩嘴偷笑。
齊蘿抿脣看了看皺眉,苦澀的兜着眉,她生氣分明應該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可每次都被自己搞的烏煙瘴氣,就連生個氣都能把這麼多人逗得樂不可支!
她真的好想咆哮一句,還能不能讓她愉快的生個氣,能不能!
她一擡頭,便撞進了朝景的眼波里,她身子動了動,推開了他,憤憤地說道,“從現在開始,在我還沒原諒你之前,你不準碰我,不許看我,不許和我說話!”
“好。”
出乎意料的,朝景竟同意了。
也出乎意料的,提出這個“三不許”的人卻因爲他的同意而變得更加生氣了。
朝景應聲之後,便離開了大廳。
齊蘿望着他離去的背影憤怒的跺腳,卻無濟於事。
二更天,府裡蟲鳴聲不絕於耳,月光溫和的灑了一地,空氣中瀰漫着淡淡地花香,讓人心醉。
朝景坐在涼亭的石凳上,一杯接一杯的喝着酒,嚴令禁止任何人接近這個涼亭。
天涼的時候,朝景也會偶爾喝上一杯半杯促進血液循環
,可像今夜這樣毫無節制的仰頭一杯一口的情況還是頭一次,隱在假山後的夜鷹看了眉頭緊皺,光這麼看着也不是辦法啊!以前總有棋枰在一旁出謀獻策,現在他也有愛妻要照顧,就只能靠自己了!
夜鷹沉着臉轉身,百般不情願的提步往齊蘿住的院子走去。
齊蘿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夜不能寐,她腦海中一遍一遍迴響着朝景那句利落乾脆的“好”,她越想心裡就越來氣,索性一股腦將被子拉過頭頂把自己捂了個嚴實。
“叩叩叩叩叩!”
夜鷹煩躁的敲着門,他倒也不是不顧身份,只是一想到從來不嗜酒的王爺被折磨成現在這樣,他心裡就沒來由的生氣一股無名火,很顯然,這火氣的對象便是齊蘿。
在門外持續不斷的敲門聲之下,齊蘿才一把扯下身上的被子,朝着門外大聲的沒好氣地吼道,“誰啊?我睡了,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吧!”
“王爺一個人在涼亭那邊喝悶酒,你要心裡有愧就過去看看,我不保證他能活到明天!”
夜鷹本來心情就不好,如今再被齊蘿一吼,直接撂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他活了這麼久,是沒愛過誰,也不懂情愛,可是他一直跟着王爺,王爺對王妃的感情有多深,情義有多重,他都看在眼裡,他們辛辛苦苦打了這麼久的仗,爲的是什麼?
犧牲了這麼多兄弟換來的幸福,她爲什麼就不能心平氣和的坐下來和王爺談一談,這夫妻之間有啥話不能說的,非要彼此折磨!
聽到夜鷹的腳步聲走遠,齊蘿才猛地從牀上坐了起來,她輕咬着下脣足足愣了十分鐘,才穿衣穿鞋,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只是她沒有直接去涼亭,而是去了府裡的藥房,聽夜鷹的意思,朝景怕是喝了很多,胃裡肯定會極不舒服,她現在過去只能看着他難受,倒不如直接熬好藥端過去,至少他難受的時候這藥還能讓他緩解一下。
她剛出了院子,隱在暗處的夜鷹才走了出來,他原本是想離去的,可是他心裡又掛念着自家主子,這纔沒走。
他見齊蘿走的不是去涼亭的方向,便沉着臉提步跟了過去。
二十分鐘之後,齊蘿端着藥碗才急急走向涼亭的方向,躲在藥房外的夜鷹見狀,才轉身回了自己的房間,沒再繼續跟着。
齊蘿剛走進花園,一股濃烈刺鼻的酒味便傳了過來,她心頭一急,加快腳步走了過去。
朝景見有人過來,便擡眼望去,朦朧中,他看到了齊蘿的身影,可他脣角揚起一抹譏笑,別開了臉,仰頭將杯裡的酒一乾二淨。
他今日見了朝生安,想起了自己的母妃,心裡本就難受萬分,本以爲見到他的蘿兒會好受一些,卻沒想到被告知她帶着朝陽在街頭招親,好不容易結束了鬧劇,她又說不許他碰,不許他看,不許他和她說話。
他心裡難受的緊,想用酒來麻痹自己,讓自己睡個好覺,可是這酒卻讓他越喝越清醒,心裡也越發的難過。
齊蘿邁上臺階之後,才放慢了腳步,她緩緩走過去,將藥碗輕輕的放在石桌上,坐在了他對面。
朝景依舊和先前一樣一杯接一杯的喝着,也不擡頭看她,直接把她當成了空氣。
齊蘿在沉默了一分鐘之後,才爆發了出來,她探着身子一把奪了他手中的酒杯,沒好氣的說道,“朝景,口是心非你有沒有聽過?我讓你不看我你就不看,我讓你別和我說話你就真的能無視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聽話!”
她將酒杯重重地放在桌上,心裡鬱結到了極點。
朝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雙手託着石桌胳膊吃力,緩緩站了起來,他的意識很慶幸,可眼前卻是恍惚一片,他踉蹌着往前,想要離開這個涼亭。
齊蘿眼眸吃痛,眼看他就要摔倒了,心頭一急,驀地站起身一步跨到他身邊扶住了他,這纔沒讓他倒地。
她的眼淚簌簌落下,心痛的問道,“朝景,你就這麼不想看見我?”
趴在她身上的朝陽慢慢地揚起頭,在她耳邊悄聲說道,“我多想聽你叫我夫君。”
這句話讓齊蘿的眼淚流的越發的急了,她哽咽的再說不出一個字。
“蘿兒,我今天見到父王了,他生了滿頭白髮,說是爲母妃建了一座墓,要日夜守着。可是你知道嗎?沒有見到母妃的遺體,我一直都覺得她還活着。”
齊蘿眸孔一滯,喉嚨滾燙,渾身僵硬。
她能真切的感覺到朝景的痛苦,而她亦如是。
她嘴巴張了張,終是將本想藏一輩子的話說了出來,“朝景,我從來沒和你說過我的身世,其實……其實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朝景原本閉着的眼睛驀地睜開,緩緩直立起腰板,他一眨不眨的盯着齊蘿,嘴裡輕哼道,“嗯?”
齊蘿手掌緊握,仰頭與她對視,緩緩說道,“我出生在21世紀,也就是幾百年後,因爲不小心服食了自己研製的藥丸死亡,我一醒來就出現在了這裡。七年前我本有一次機會能回去,可因當時我懷着身孕,腹中的孩子不屬於我們那個世界,如果我想回家就必須喝下墮胎藥,可我捨不得孩子,捨不得你,就錯過了。我來這裡的那一天母妃墜崖,卻意外沒死,想來是我的出現擾亂了這個世界原本的秩序,纔會如此,而母妃遺體憑空消失,定是她代替我回到了21世紀,才導致各個時空恢復原有的平衡。”
她說完後才發現朝景的目光變得深邃了起來,她雙脣緊抿,出聲解釋道,“可能我說這些你聽不太懂,但我想說的是,母妃真的沒死,她只是去了另外一個時空。”
先前她沒說,是因爲七年前的那個騙子爺爺因此而死,她害怕她說出真相之後朝景會出事,可她現在選擇說出來,是不想再看到他永遠的痛苦下去。
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相信她?
她見朝景依舊沒有任何反應,便滿眼失落的垂下了頭,小聲說道,“你肯定覺得我是個瘋子,可是我真的沒有……”
她的話說到一半,便被朝景突然伸出來的胳膊一撈,把她整個人撈進了懷裡。
齊蘿的面上一驚,眼睛睜得碩大,心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怎
、怎麼了?”
“謝謝你沒離開我。”
半晌,朝景才說出這麼一句。因爲除了這句,他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麼。
什麼未來,什麼時空,他不明白,但他唯一理解的是,如果當初不是因爲她懷了身孕,七年前離開的就是她了。
“蘿兒,先前我躲着不肯見你,是害怕我一旦見了你,就會打消起兵的念頭,我若是不起兵,宇文軒對你的迫害只會越來越嚴重,我不敢保證每一次都能化險爲夷,也無法承擔失去你的痛苦。那次你站在橋上,問我是不是不愛你了,當然不是,反而恰恰相反,正是因爲太過在乎才忍着不見,想要長長久久的幸福。”
“蘿兒,我以後不會再不辭而別,心裡有何疑問直接問你,你所在乎的一切我都可以改。”
喝多了酒的朝景話也變得多了起來,流露出了齊蘿從來沒見過的另一面,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他這麼在乎她。
她總以爲他們之間,她愛他要遠遠超過他愛她,可如今看來,是她理解錯了,朝景只是不會表達,但他的愛絕不亞於任何人。
齊蘿喂朝景喝了醒酒的湯藥,這才扶着他緩緩往主院走去,一路上,朝景迷迷糊糊說了一路,她心情大好的聽了一路。
她從來沒有一刻,覺得有現在幸福。
日光透過窗戶打在朝景臉上,他的睫毛上像是度了一層金粉。
整個房間靜悄悄的,只有朝景的淡淡地呼吸聲,他的手指忽地動了動,意識迴轉在腦海裡。
半晌之後,朝景緩緩睜開了眼睛,他皺着眉擡起手捏了捏眉心,輕輕掀開了身上的被子,坐了起來。
酒醉那一夜的情景如今還清晰的浮現在他的腦海中,那一夜他和齊蘿的談話也在耳邊響起,他目光斜視着地面,緩緩垂了垂眼眸,才站起身,打開了房門。
偶然從主院路過的兩個小丫鬟在看到朝景之後,忽然眉開眼笑的跑了,嘴裡還大喊着,“王爺醒了!王爺醒了!”
朝景擰眉,他不過是喝醉睡了一夜,她們這般大呼小叫是爲何!
他走出房門,沉着臉步伐沉穩的往大廳走去。
這一路上,只要是見到他的下人不管距離他有多遠,都會主動走過來,向他行禮問好,臉上還帶着讓人不解的笑容。
他帶着滿腹疑惑走進前廳,卻發現一切都還和往常一樣,朝陽乖巧的坐在飯桌前等他一起吃飯,芰荷在吩咐丫鬟們上菜。
棋枰和夜鷹則是站在一旁說着話,他們一見朝景,紛紛站直身子,走過來。
“王爺。”
“王爺。”
朝景頷首,環顧了周圍一眼問道,“王妃呢?”
“呃……爺,屬下突然想起來我還有事兒,先走了,棋枰,我先走了啊!”
夜鷹眼眸閃爍的拍了拍棋枰,臉上不自然的笑着離開了大廳,他走出去好遠才長長的鬆了口氣,加快腳步出了府。
朝景冷冷的看了夜鷹的背影一眼,心中的疑惑更深了,他冷冷地看着棋枰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棋枰抿脣,眼看躲不掉了只好硬着頭皮回道,“爺,您昏迷了整整幫個月,新帝在兩天前已經登基了。”
朝景的臉越發的陰沉了下來,他的臉色黑的似乎能滴出墨汁來,聲音更加冰冷,反問道,“昏迷?”
“是啊,王妃說是酒精中毒導致的昏迷。”一提到王妃,棋枰的頭皮便開始發麻。
果不其然,下一刻,就聽到朝景問道,“王妃呢?”
棋枰撇撇嘴,按照齊蘿教給他說的話說道,“王、王妃讓屬下轉告你一句話,她說她在她愛上你的那個地方等你。”
其實這句話他念起來也覺得特別繞口,可這就是王妃讓轉達的原話,他也不能隨意亂改不是?
朝景在沉默了片刻之後,再次出聲問道,“她什麼時候離開的?”
棋枰咂舌,臉不紅心不跳的回道,“半個月前。”
他還能回想起今早某人出門前威脅他的話,可是爲了讓王爺和王妃早日和好,他只能照做。
爺,對不起。
朝景忽然一把攥緊棋枰的衣袍,冷漠的目光直視着他,冷冷地說道,“棋枰,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
芰荷見狀,身子不由得一晃,想要過來求情,可她剛想要開口,便看到坐在飯桌前的朝陽滑下了凳子,走了過去。
“父王,乾爹說的是真的,孃親離開的時候真的是這麼說的。”
他人小鬼大,精明的很。把他孃親離開的時間模糊化,只說棋枰說的話都是真的,這樣他也不算是說謊吧,鼻子應該不會變長。
畢竟孃親在離開的時候,把這府裡的每個人都威脅了個遍,爲了讓孃親和父王和好如初,大家也算是操碎了心。
朝景手上的力道鬆了鬆,望向朝陽,“你孃親沒說去了什麼地方?”
朝陽點了點頭,眨巴着明亮的大眼回道,“說了。”
“嗯?”
朝陽指了指棋枰,說道,“孃親就說去了那個……那個,乾爹,我記不住……”
“王妃說她在她愛上你的那個地方等你。”
這句話棋枰背了一早上,也寫了一早上,現在說起來滾瓜爛熟的。當然,他不是純粹爲了背而寫,而是飛鴿傳書王爺可能去找的所有的人,讓他們都這樣說,當然那紙條上除了這句話,還有一些威脅的……
朝景氣結,他連自己何時愛上蘿兒的都不知道,又如何能知道她是在何時何地愛上他的。
他一氣之下,轉身便走。
棋枰下意識的想要開口,卻即使住了口,他已經惹惱了主子,這要是再說一句,怕是等日後王妃和王爺和好了,他卻小命不保了,他慌忙戳了戳站在旁邊的朝陽,低頭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朝陽邁着小短腿跑到大廳門口,衝着朝景的背影喊道,“父王!衣衣姑姑和北堂姑父在咱們家醫館住着呢!”
當然這也是齊蘿吩咐的,她害怕朝景一怒之下跑去北唐,那到時候她找誰去哭?
朝景腳步一頓,沒有回頭,徑直出了賢王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