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妹啊，”方姑看着和一羣小貓玩得正歡的陸小妹，“你這次回來，心情不錯嘛！”
“嗯，不錯啊，”陸小妹捧着手掌上三隻黑白花色各異的小貓，可愛地緊，“小白真厲害，生了仔都這麼可人疼！再過幾個月珍兒也會給我生個小女孩玩，我心情不要太好了！”
“可……”
方姑剛要反詰，就被身後的宮娥打斷了話，接過宮娥呈上來的信函，倏然變了臉色，緊走兩步上前，“王！這，這是……”
陸小妹瞥了一眼托盤上的黑羽信箋，勾起脣角，“方姑，要不要打個賭？”
方姑看着信箋上的黑色翎羽，露出一樣的微笑，“賭死的是誰？”
“對，”陸小妹親了親黑色的小貓，“輸的人給贏的人洗一年的襪子，如何？”
“好，我賭死的是蘇清歌！”方姑自信地舉着信箋微笑，“青龍王那個小心眼的男人，心裡就容得下你一個，又怎麼會讓她坐在王后的位置上超過三日？”
陸小妹揚眉搖頭，“不，我賭死的是花似鸞。”
“花似鸞？”方姑不解，“她不是早已失寵，被打入冷宮，爲何會在此時死去？”
“這個嘛，”陸小妹聳肩，“我又不是卜算子，她們怎麼鬧的我不知道，只是知道蘇清歌可不像是那麼容易就死掉女人。她隱藏得頗深，看起來軟弱無辜，實際上最狠的就是她了，還有什麼比一個發了瘋的陰毒女人更可怕的？”
“我纔不信，”方姑拆開了信箋，“那個蘇清歌我也是見過的，在四國同盟會上她弱不經風的樣子，看起來比你這個病秧子還沒精神，那麼典型的溫婉賢淑的小女子，她怎麼能對抗得了青龍王那尊閻王才……對……陸小妹！你早就知道那個蘇清歌背後有老妖怪撐腰對不對！？你又誑我！”
“哈哈哈，我可沒有誑騙你啊！”陸小妹數着手指算了算，“方姑，算上這次的，你都要幫我洗十二年的襪子了，你怎麼每次都輸啊！沒有賭運還好賭，你也可以算是越挫越勇了！”
“……”方姑咬牙切齒地將密函扔向陸小妹，“我輸，還不都是因爲你老奸巨猾……你等着，早晚有一天我能贏你！”
陸小妹接住密函，瞄了一眼，信手扔到了一旁的火爐中，“被冷宮走水的濃煙嗆死了，這死法也算是便宜她了！哼，無所謂了，沒了個花似鸞，又來了個蘇清歌，老妖怪還真是不閒着，生怕青龍王孤單了，恨不能將青州的得意門生都送到枕邊去！”
“花似鸞……也是他的人？”方姑錯愕，難以置信道：“那豈不是一開始你就被他監視着？天啊……”
“花似鸞善妒莽撞，心裡藏不住事的，她的背後若是沒有個人一直暗中支持，哪裡是祁宇默的對手？即便一開始祁宇默忌憚着她佔了她姐姐的肉身，不忍動手還說的過去，可她害死了寶寶，祁宇默還容忍她活了這麼久，他遲遲不肯告訴我內幕，就是不願讓我插手……”
陸小妹冷笑一聲，見一羣小糯米糰都被黎叔和小白叼去午睡了，便拍了拍身上的貓毛站起身來伸了個攔腰：“祁宇默不告訴我，我卻不能不知道，只不過在他面前裝不知道罷了……那個老妖怪步步緊逼，我若不做些調查防備着些，可不敢指望祁宇默自顧不暇的時候還能來救我！”
“小妹，也許是我多嘴，可又不得不說，”方姑輕抿薄脣，凝眉肅然道：“依吾等所有人之見，最後能護您周全的，並不是青龍王，而是一直守在您身邊的陸公子。如今玄武的形勢並不樂觀，九州七國都在各自聯盟尋找靠山，預備着即將到來的血戰，您既然不想置身事外，而青龍王先行不義，您又何必顧念舊情？若是嫁與陸公子……”
“方姑，”陸小妹冷冷地打斷了方姑的話，若有所思道，“左相已經單身多年，本王甚是掛念，想你年紀漸大，侍奉在我周圍也力不從心了，不如本王替你做主，成全你們一對良緣如何？”
方姑頓時臉色慘白，險些咬了舌頭，“大王莫開玩笑了……”
“如果我是認真的呢？”
“大王！”方姑厲色，指天起誓，“方氏絕不改嫁，您若執意如此，我的這條賤命不要也罷了！”
“行了行了，”陸小妹掩面笑着轉過身來，險些將嘴裡的糕點嗆出來，“就是逗你玩的，你還當真的，起來吧，起來吧……你不幫我洗襪子事小，左相要是一衝動殉情去找雲裳了，以後豈不是就沒有稱心的人幫本王批閱奏摺了麼！”
聽聞小妹倚更倚重權傾陌些，方姑有些吃醋，又因爲她亂點鴛鴦譜，仍心有餘悸，斜眼打量陸小妹，酸酸道：“就知道你放不下他，他哪裡比得上陸公子……”
縮在陸小妹肩膀的小小白擡起頭，望向窗外。陸小妹望着窗子沉默半晌，悠悠道：
“方姑，你知道嗎？世間的事情，幾乎都能靠努力達成，唯獨感情，卻是沒有辦法。陸瑜待我這般好，我實在無以爲報，但是就算再無以爲報，我也不能嫁他。嫁給他，卻心裡想着別人，這對他來說，是褻瀆，多我而言，就是卑劣。走到如今這一步，我實在也不敢說自己是個好人，但活在亂世之中，爲了不被這洪流吞噬，我總還是要有些堅持的。”
“……我明白了。”方姑輕嘆，“王，下一步，您打算如何？”
陸小妹擦乾淨脣角的糕點渣渣轉身微笑，“難得擺脫了青龍王的糾纏，終於有時間出去轉轉，九州七國，還有玄武國周圍的大魏和大周沒有去過。聽說他們那裡民風淳樸畜牧業發達，有好多牛羊，我們怎麼能不去考察考察……”
方姑一個白眼，你就是想去吃肉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