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賭桌最前排,蕭傲沒有急着下注,而是緩慢的向那名**男子靠近。
他發現,經過最近幾把的押注後,男子面前的籌碼已經快要消耗乾淨,可即便如此,男子卻沒有退出的意思,反倒是緊握着手中的籌碼,目不轉睛的盯着賭桌。
躊躇良久,男子擦拭了一下額頭冷汗,氣鼓鼓的將手中僅剩的最後五枚籌碼放置在賭盤之上。
“嘩啦啦”一陣骰子晃動的聲音響起,未等這聲音結束,男子即大聲嘶吼道:“豹子,豹子,豹子!”
“嘭”荷官掀開骰盅,鮮豔的四五六三個數字剛一出現,男子頓時如同丟了魂一般,跌坐在椅子上。
“沒了,全都輸光了。”男子失魂落魄的呢喃道。他剛要起身離去,忽然間,一隻強有力的大手,按壓在他的肩頭。
“輸光了?”說話之人,正是一臉微笑之色的蕭傲。將手中籌碼放置在男子面前的桌案上,蕭傲淡笑着說道:“這裡是三十枚籌碼,輸了算我的,贏了我們一人一半如何?”
望着明顯心懷叵測的蕭傲,又望了望面前三十枚紅彤彤的籌碼,男子最終仍舊沒能抵擋得住翻本的誘惑,小心翼翼的將籌碼握在掌心。
“押什麼?”雖然握着籌碼,但是男子並沒有私自做主,而是擡頭問蕭傲。
見男子詢問自己,蕭傲笑了笑,說道:“你隨便押就好了,反正我始終堅信,人不能永遠走黴運,黴運一過,運氣來了,押什麼都會贏錢。”
蕭傲的話語,讓失去信心的男子,頓時變得精神振奮,膽氣也變得十足。
沉吟數息時間,男子猛一揮手,再一次將五枚籌碼,拋擲在豹子的賭盤上。
“買定離手,開!”荷官一聲大吼,骰盅隨即開啓。
三個鮮紅的“一”齊刷刷的坐落在骰盅底部,頓時引得無數沒有押對寶的人唉聲嘆氣不已。
“贏了,我真的時來運轉,贏錢了。”望着荷官用筢子推回自己面前的五十枚籌碼,男子興奮得大吼大叫。
品嚐過勝利果實後,他已經不復先前的頹喪,振奮精神,不斷的向賭盤上押下籌碼。
一個時辰過後,男子面前又只剩下最後一枚籌碼。發覺自己不知不覺間,又將贏來的錢送還給荷官,男子的面色變得如同灰土。
“最後一枚籌碼,該押在哪裡?”男子握着籌碼,滿面躊躇之色。
沉思良久,他鼓足勇氣,剛要將籌碼拋擲在代表小的賭盤上,他的身後,一隻手按住他握着籌碼的手掌。
“剩下最後一枚銀幣,請我喝一杯如何?”蕭傲仍舊面色平靜的說道。
望着蕭傲,已然淪陷在賭局中的男子,終於回過神。他低着頭,望了望手中的籌碼,又望了望蕭傲,最終猛一咬牙,說道:“好,我就陪你喝上兩杯。”
一枚籌碼最終僅僅兌換了一枚銀幣,這使得男子即便是想要請蕭傲喝酒,也只能去路邊最低檔的小酒館。
兩碟水煮蠶豆,一壺清酒擺放在桌面上,男子略顯緊張的神色,終於恢復平靜。
他有些怯懦,又有些畏懼的問道:
“兄弟,那三枚金幣,我一定會想辦法儘快還給你。這樣,五日,給我五日時間,我必定籌措齊金幣,將其送至你手中。”
蕭傲端起酒杯,輕輕啜飲了一口有些火辣的酒液,笑着擺了擺手,說道:“我不是說過了麼,這筆錢輸了算是我的,贏了我們一人一半。既然運氣不佳,三枚金幣全部夭折,那其自然要算在我的賬上。”
“這位仁兄,你若是再提還錢這一說法,那你現在就去籌錢,今晚就將錢還給我。”說道還錢,蕭傲的面色逐漸陰沉下來。
望着隱隱動怒的蕭傲,男子嚇得半晌不敢再言語。以他微薄的收入,別說現在就籌齊三枚金幣,即便是五日後,恐怕他也籌措不到。男子很清楚,蕭傲絕不是爲了錢而來,他之所以慷慨解囊,必定是有着其它不可告人的目的。
“兄弟,你打算做什麼,直接說吧。我賈嵐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違背道義與良知的事情,我卻是萬萬不會去做的。”男子一口喝光杯中辛辣的酒液,冷冷說道。
“你認爲我真的有求於你?”蕭傲無視男子怒衝衝的模樣,淡定自若的自斟自飲。
他緩慢的自懷中拿出一張閃爍着璀璨耀眼金色光芒的卡片,在賈嵐面前晃了晃,說道:“你認爲以你的身份,能夠幫我做些什麼?”
“嘶!”望着金幣卡,賈嵐禁不住倒抽一口冷氣。
他再沒見識,也不可能不認得金幣卡。據他所知,即便是以他的東家,在眩耀城飛揚跋扈的宋長峰,想要擁有一張金幣卡,也只能是癡人說夢。
“一萬枚金幣才能辦理的金幣卡啊。”想到金幣卡價值,賈嵐止不住吞嚥一口口水。
男人無所謂背叛,之所以不肯背叛,只是所得收入太低的緣故。見到蕭傲持有如此鉅款,賈嵐口中的道義與良知早就被拋在了九霄雲外,眼中心底所剩的,都是一枚枚金燦燦,向頭頂砸落的金幣。
“公子,您是哪個大家族的後人吧。”金幣的魔力,使得賈嵐言辭間對蕭傲換了稱呼。
面對詢問,蕭傲笑而不語,只是默默的自斟自飲,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見蕭傲並不答話,賈嵐並未心生懷疑,反倒是更爲堅定的確信蕭傲就是某個大家族外出的子弟。一想到這些大家族子弟,出手全都尤爲大方,他仿若看到了自己財源廣進的光明前程。
雙方推杯換盞,轉眼間將桌面上的酒菜吃喝一空。眼見着壺中無酒,賈嵐本想要再叫上一壺,可一想到兜裡現在一個銅子都沒有,他又訕訕的將舉起的手收了回去。
“夥計,再給我們上兩壺最好的酒,來四個最好的小菜。”蕭傲不失時機高聲喊道。
見蕭傲如此大方,賈嵐眼中顯露出一絲親近之色,言語之間推心置腹,恨不能將心窩子掏出來給蕭傲看。
不斷的開懷暢飲,足足到午夜時分,喝醉酒的賈嵐,這纔在蕭傲的攙扶下,跌跌撞撞的從酒館內走出。
“走,兄弟,你去哪,我送你!”雖然自己還需要攙扶才能行走,但是賈嵐仍然好強的叫嚷道。
望着向前走出幾步,扶着牆角就已經睡熟
了的賈嵐,蕭傲的眸子如同繁星般,閃爍着道道明亮光芒。
寄存馬匹的驛站內,蕭傲再次花錢租下一間豪華客房。吩咐夥計將不省人事的賈嵐攙扶進客房後,蕭傲一個人在驛站幽靜的院落內站了下來。
頭頂,皎潔如同銀盤的月亮,肆意揮灑着柔和光輝。萬籟俱靜,整個院落內,除去草叢間蟋蟀的鳴叫,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音。
舉頭望着穹頂的銀盤,蕭傲的目光逐漸從淡然變得陰寒。他原本簸張的手掌,緩慢的緊握成拳,用力過大的緣故,骨節都有些泛白。
“宋長峰,執法衛隊長楚天雄,很快,我就會讓你們萬劫不復。”蕭傲如同宣判者一般,輕聲自言道。
說過這番話語之後,他那森寒的目光隨即轉爲正常,透體而出的煞氣,也逐漸消散,最終融入暗夜,化做無形。
清晨,宿醉的賈嵐從昏昏沉沉中醒轉。坐起身,拍了一下因爲酒醉而炸裂般疼痛的額頭,賈嵐猛然愣住。
四下張望,發覺自身置身於一座從未來過的奢華房間,賈嵐面色驟然一變,努力回想,這纔想起昨夜自己似乎認識了一個持有金幣卡的富家公子。
“一萬金幣才能申辦的金幣卡啊,那個年輕人到底什麼來頭?”賈嵐揉着疼痛不止的額頭,緩慢起身。
他剛剛行至牀下,房門吱呀一聲開啓,一名容顏俏麗的婢女,端着銀盆與潔白的娟帕,從門外走入。
“賈先生,你醒了?蕭公子已經爲你定好了早餐,此刻他正在餐廳等候您的光臨。”婢女笑吟吟的說道。
“蕭公子?”賈嵐腦海中浮現出蕭傲的面容。
他不敢耽擱,在婢女的服侍下,飛快的洗漱完畢,穿戴整齊,來到餐廳內裡。
足以容納數十人的諾大餐廳內裡,只有蕭傲一個人端坐在一張潔白的餐桌前方。
望着蕭傲面前數十個精緻的碗碟,自己平生從未見到的奢華菜餚,賈嵐只感覺自己恍若置身夢中。
“蕭公子!”賈嵐拘束的向蕭傲施了一禮。
揮了揮手,示意賈嵐坐下後,蕭傲拿起碗筷,淡然說道:“賈兄,昨晚喝了不少酒,今日正應該吃些清淡素食。我也沒準備什麼,只是吩咐大廚做了些拿手好菜,你別嫌棄,湊合着吃一口。若是賈兄覺得不滿意,中午我再在陶然居安排一桌好酒好菜,你看如何。”
陶然居,眩耀城內最大的酒樓。想要進入陶然居用餐,並不是有錢就可以,還要有一定的社會地位與高貴的身份。
見到蕭傲現如今的氣場與架勢,賈嵐絲毫不懷疑蕭傲能夠在陶然居訂上一桌美味。一想到自己昨夜就已經花費了蕭傲三枚金幣,賈嵐哪裡還敢放肆,接連擺手說不需要蕭傲如此客氣。
賈嵐推辭,蕭傲自然也不會客氣。端着餐盤,優雅的進食着美味的同時,蕭傲忽然輕聲詢問道:“賈兄,你是眩耀城人,不知道你可否知道,在眩耀城內有哪家貨棧的信譽與口碑不錯?實不相瞞,賈兄,我手中有一件尤爲貴重的貨物,想要託付給貨棧幫忙運送,只是因爲對於眩耀城人生地不熟,這才遲遲沒能做出決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