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一彎秀氣的殘月斜掛在天上,清冷的月夜讓大地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
就在這清涼的夜裡,兩個黑影如陰魂一般,潛伏在邪神殿總殿邊上,四道目光精光奕奕,朝着遠處不斷地打探着,也不知道打探一些什麼。
這兩個黑影,便是武破天與殺神柳河。
在潛入邪神總殿的途中,柳河發現:身邊的這個小小的武王大人,似乎比自己還熟悉邪神殿的內幕,一路上他如長了夜眼一般,七彎八拐的就來到了這裡,潛伏了下來,這個情況,讓柳河是越來越搞不明白。
他望着武破天,正要張開嘴巴問清楚這是爲什麼的時候,卻驚訝地發現,他身旁的小孩子如一尊頓悟的菩薩一般,面相肅穆,寶相莊嚴,周身星光瑩瑩,似是進入了某種悟境之中。
柳河被驚得嘴巴張大成“o”形,心裡暗暗地讚歎道:“不會吧,這都行?!”
而武破天卻是觸景生情,因爲,他修煉過邪神殿總殿主的《邪神幻星訣》總綱,而這裡是邪神殿總殿的位置,充滿了《邪神幻星訣》真元的熟悉氣息,因此,他一進來,便是進入了一個非常敏感的區域,有如氣機感應一般,這個區域對《邪神幻星訣》的誘惑力極大,讓他的體內非常自然地運起了《邪神幻星訣》的運功法門,冰涼而鋒利的星辰之力,在他體內的經脈中歡快地遊走着,讓他感覺到十分的舒爽。
此刻,他寶相莊嚴,身如不動琉璃,心若明鏡,引動了大量的星辰真氣納入體內,淬鍊着他的肉身,他口中默唸着《邪神幻星訣》的口訣,人便非常自然地進入了一種似空非空的境界之中。
特別是這一段時間,他遇到了武帝級的變態傢伙。天外來客蠍尾魔,數次險死還生,並將他打入了黑洞之中,差點就出不來了。這次能進入邪神總殿,實屬僥倖,因此,現在他的內心深處,非常渴望擁有強大的力量。能與武帝級的變態傢伙爭鋒的力量。
練武之人是驕傲的,而武中的王者,更有其驕傲的強大資本,但是,武破天以武王之尊,卻被人如擊隕石一般打入空間黑洞之中,這對他的打擊是相當大的。
星辰之力是宇宙間龐大的星辰散發的遊離真元,非常純淨而鋒利,一般是妖獸級的變態體質才能修練吸納的,而人體比妖獸的肉身要嬌嫩得多。根本不能吸收煉化,而二萬前的一代怪才邪頂天卻硬是迎難而上,發明了《邪神幻星訣》的修煉之法,也因此而獨領飛羽大陸的**上千年,創造了以一人之力,對抗上千武聖而不敗的千古神話,是武破天從內心之中非常羨慕和佩服的一代強者。
由於星辰真元的純潔無瑕,基本上不需要很多的淬鍊便可納入體內丹田,溫養經脈,增強真元。進入悟境中的武破天體內的星辰真元越轉越快,稠密到了極至。
在一旁的柳河張大着嘴巴,看着這個傢伙還真沒完了,內心鬱悶至極。想想他幾百前的一代殺手武王,人見人怕,但與這個傢伙在一起之後的短短時間裡,卻一再吃憋,就是他引以爲傲的速度,作爲一個殺手之王最驕傲的本錢。在這小屁孩面前也是被壓制得一點面子都沒有,簡直就是個小兒科了。
要說是天壤之別也毫不爲過,看着身旁的這個一臉稚氣的小孩兒,柳河有一掌劈了他的衝動,實在太氣人了!
這簡直就是個妖怪嘛!
“唉……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本殺神引以爲傲的一身本錢,在他面前簡直連個狗屁都不是,這還讓不讓人活了?感嘆之餘,他的內心裡不由對武破天產生了極大的好奇心,彷彿這個傢伙就是一個迷,一座移動的寶庫,一個活着的秘密……`”
閒來無事,柳河的心裡不由暗自的思量着,同時從心底裡也決定了下來,一定要跟着這個神秘的傢伙,與之同進共退,這種強者有着無限的可能,若是這麼好的機會都丟失了,沒有抓住的話,那我殺神幾百前不白囂張了?
心裡想着這些,他眼前遊離於邪神殿的整個空間之中,整個邪神總殿是一座極其龐大的佈局,整體上以一種神秘的圖案分佈,若是站在高處,縱觀全景,你便可以發現,這裡整體分佈成一個人腦圖形,建築的外觀全是以漆黑構成,沒有一點雜色,那漆黑的光芒,在黑暗的深夜裡,顯得是那麼的神秘與恐怖。
若是你看得深了,整個人腦圖像彷彿是活了過來一樣,特別是那兩隻眼睛的地方,似乎還一眨一眨,閃動着極爲詭異的漆黑光芒。
看到這裡,柳河舊地重遊,不由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想到幾百前的一句極爲傳神的老話:“殿主一笑邪氣生,星辰萬點愁煞人……”
想着想着,想到忘情之處,他不由從口中吟唱了出來。
聽到柳河的輕聲吟唱,那寶相莊嚴、直入了悟境之中的武破天,也似聽到了一般,不由眉頭緊了一緊,臉上似乎露出了一份無奈之極的笑容來。
他感嘆道:“唉,前朝的萬千繁華,幾如一場夢幻泡影,終於幻化成一場空了,一代邪神威武人間,風華絕代,實屬蓋代奇才,又有誰知道他心中的苦處,他的追求其實非常簡單?!”
“這個你都知道?”
柳河一聽,立刻來了興趣,馬上追問道。
“嗯,有些事,你知道得越少越好,知道得越多,越是危險,無知者是福這句話,纔是真理……”武破天老氣橫秋地說着,語意淒涼而哀宛,彷彿這個傢伙一下子從十八歲躍入了上千歲的老怪物似的,顯得份外怪異。
聽到這裡,柳河惕然一驚,也是啊,我要知道這麼多幹嘛,這是人家的秘密,我只要救出我的香香老婆就是了,別人的喜怒哀樂與我殺神何干?
想到這裡,他接口說道:“萬年繁華夢一場。一萬多年前的邪神殿無人敢惹,一代殿主功力蓋世,神驚鬼泣,創下了萬世基業。可是現在的邪神殿,卻被人稱之爲邪魔殿,而且一分爲六,各自爲政,早已不復了當年的繁華了。若是長此下去,很有可能會被人吃掉。”
兩人感嘆了一會,柳河向武破天介紹道:“整個邪神殿分爲六個部分,兩眼之上爲精金殿與墓土殿,額頭爲血神殿,兩耳爲聖火殿與神木殿,嘴巴爲玄水殿,血神殿上方到髮際處設爲長老院,總管整個邪神殿的事務,當年。我就是在長老院自爆身亡的。另外,邪神殿還有一處神秘的地方,叫影殿,不知道設在何處,據傳,是邪神殿主的直系勢力,非常神秘和強大,就是邪神殿自己的人,也不知道他們身居何處,而且殺人從不眨眼。手段極爲辛辣,但是本殺神從沒有見識過影殿的人。”
就在柳河正準備還要說什麼的時候,突然,一雙如女人般白嫩的玉手。奇快無比地捂住了他的嘴巴:“別出聲,有動靜!”
“靠,不會這麼巧吧?!”
柳河一口氣將吐未吐,被武破天這麼一捂,憋在喉嚨管裡極不舒服,差點沒把他給憋死。
好不容易纔讓他緩過氣來。長長地,輕輕地吐了一口濁氣,總算把胸腔中的這口氣給緩了過來,一張年輕的臉早已經憋得通紅了。
可是,過了這麼半天,他硬是一點動靜也沒聽出來,哪裡有人來了?根本就是連個鬼影子都沒有呀?
就在他懷疑地向身旁武破天看去時,忽然,一陣清風般的“沙沙”聲,極爲輕盈地傳了過來,遠處,一行五人漸漸地從薄霧之中現出了身影來。
這小子好高的功力啊,這好象應該還相隔十多裡地吧,這個小子就發現了?莫非他真的是個貨真價實的武王級不成?他纔多大呀,最多十八歲吧?
柳河屏住呼吸,心裡在胡亂地猜測着。
這時,從邪神總殿之中,又慢慢地現出了一道身影來,而且這個身影非常胖,好象還在動,不斷地扭動着。以柳河的聽覺,似還聽到了輕微的女人嬌吟聲。
兩方面的人都到場之後,只聽到先來的那五個身影中的一人說道:“鄭少殿主,你好大的架子啊!”
“本少殿主早就說了,你們沒事不要找我,有事情的時候,我自然會去找你們的,現在,你們竟然找到總殿來了,爲何?莫非你們想讓本少殿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麼?”那很胖的黑影,似乎非常惱火地責問道。
“哼,夜涼路黑,誰喜歡沒事跑夜路?離我們約定的時間只有五天了,請問少殿主,你的消息呢?”
那很胖的身影似乎怔了一怔,沒有說話。
但那五人之中,卻有一人似乎非常不滿,冷聲道:“嘿嘿嘿……都到這時候了,鄭少殿主還在玩這種皮肉色相,看來根本就沒有把我們的約定當回事兒,不如廢了算了,要之何用?!”
那人說着話,一股冰冷至極的煞氣立刻罩定那很胖的身影,彷彿下一刻,便要真的廢了他似的。
就在他們相互對峙的時候,武破天早就看清了來人的功力,先來的五人,全都帶着面具,一黃四青,帶頭的一人身穿黃衫,帶着一套黃色的面具,功力應該在武皇級的層次,其他四人,全是武王級,其中還有兩個是武王級的巔峰,看到這裡,他眉頭緊皺,面色立刻冰冷了起來。
這時,那很胖的身影,狠狠地抖了幾抖,然後長長地一吸,他的身影真的又開始脹大起來,過得幾息之後,只聽到一聲長長的女子慘哼與嬌吟,他身前抱着的那個女人立刻從二八芳華,變成了雞皮鶴髮,下一刻,竟然變成了一具枯骨。
“看來鄭少殿主的吸陰功近來又功力大進了,不知道我們的交易你準備得如何了呀?”
那領頭的人又開始逼問道。
“桀桀桀……小道,小道耳!”隨手象丟垃圾一樣,將那女子的枯骨遠遠地丟在一邊、摔成一堆粉沫後,那少殿主才說道:“這件事情很不好辦,知道的人也非常少,我曾經問過幾次,但都沒有結果,又不好表現得太過熱心,否則會讓人無端猜疑。只好再等等,讓本少殿主另想他法了。”
“哼,別推脫,五天。本皇給你五天時間,五天之後本皇再來,如果還沒有可靠的消息,便不要怪本皇不講交情了,鄭少殿主。你說呢?!”那帶頭的武皇級的傢伙,話語雖然很輕,但冰冷至極,話剛一說完,一股極爲冰寒的殺氣便罩向了鄭少殿主,讓他不由自主地臉色大變,彷彿是有一把尖刀剌入了他的心臟一般。
正在鄭少殿主嚇得渾身寒顫,兩腿間黃湯連連,不知如何是好的時候,這時。一個人影悄然地現出了身來,看到那鄭少殿主一付衰仔樣,心裡非常生氣,冷嗤一聲道:“喲嗬,本代殿主還以爲是誰,原來是你們五隻老鼠啊,怎麼,沒食吃了,來本邪神殿偷食來了?哼,本殿的人本殿自會處理。哪輪到一個外人來胡亂伸手?”
說完這句話,既替自己的兒子解了圍,又表明了自己立場,然後。他朝着鄭少殿主狠狠地剜了一眼,冷聲道:“一邊去,真是給老子丟人現眼,連尿都嚇出來,哼!”
五位蒙面的領頭之人,看到鄭代殿主現身之後。微微一愕,並沒有理會對方的冷嘲熱諷,而是轉瞬便開門見山道:“嗯,既然鄭代殿主已經來了,那本皇就明人不說暗話,限你們五天之內那件事情必須給本皇滿意的答服,否則,就別怪本皇不講交情,鄭少殿主所做犯下的罪行恐怕就要在武林中弄得滿天飛了,嘿嘿嘿`……”
聽到這裡,鄭代殿主目射冷光,盯視着自己的唯一孽子,看到他都近三十歲了,大把的丹藥象吃糖豆般都還只修武師級,連巔峰都還沒修到,不由得恨從心來,大有一掌拍死這個廢物的衝動:“哼,真是個廢物,盡給老子找事,你怎麼不早點死?!”
聽到他父親的恨聲絕語,鄭少殿主臉色陡變,心中的戾氣陡生,陰氣森森地笑道:“桀桀桀`……我也不想啊,可是人家抓到了我的短處不放,非要逼得我出賣本殿秘密,不合作就要死,我有什麼辦法?”
“哼,不合作就要死?!”鄭代殿主盯着自己的無能兒子反詰了一句,然後用冰冷之極的語句說道:“你們幽冥盟也管得太寬了些,以本殿主看並非是威脅少殿主那麼簡單吧?你們幽冥盟對我邪神殿的蠶食之心從來就未曾斷過,豈止是威脅那麼簡單?五天之後再來吧,看本代殿主的心情好壞再說,哼,不管你們的勢力有多麼強大,也是一堆見不得天日的老鼠而已,別在本殿主面前擺臭架子,老子不吃這一套。”
對面那黃巾蒙面的傢伙似是對這個答覆較爲滿意,便點了點頭道:“嗯,五天之後本皇再來,另外,那件事情只有一月之期,超過一月再沒有回覆,你們父子的好日子就快到頭了,希望鄭代殿主不要忘記了,嘿嘿嘿……”
鄭代殿主聽了對方的威脅之言,面色奇冷無比,一身功力在體內狂閃,那古怪的波動,頗有幾分駭人,他聲色俱厲地道:“本殿主早就說了,小小的武皇級我還沒放在眼裡,而且,本殿主從不接受威脅,事情成與不成,要看老子方不方便,想不想做,哼,想要威脅本代殿主,那簡直就是找死!”
說完這句話,他面現猙獰之色,臉上嚴霜密佈,一雙眼睛泛出了深綠色的光芒,瘋狂地閃爍之間,光華十分陰森詭異。
“好,本皇言盡如此,聽與不聽在於你們父子,桀桀桀,不過,免費忠告一句,要想人不知,除非已莫爲,二月之後,恐怕不行也要行了,你們鄭氏父子還是多多保重吧,嘿嘿嘿……”那嘿嘿的笑聲,在深夜裡傳盪開來,有着說不出的陰森鬼氣,他陰笑幾聲之後,帶着一行五人轉身而去,轉瞬身影漸淡,消失不見蹤跡。
臨走之前,那人頗有深意地朝着武破天隱藏的地方陰損地看了一眼,那詭異的玄魂波動,令武破天陡然一怔,而他身旁的柳河,直接如癡了一般,呆在了原地。
武破天心中大爲驚訝,“孃的,到底是武皇級啊,我們躲得如此隱蔽,還是讓他給發現了,真是的!”
心中雖然驚訝,但一怔之後的他,敢緊運用玄魂之力,印入柳河的心神之中,大喝一聲:
“走!”
正處於呆滯之中的柳河被喝醒之後只聽到一聲“走”字,心裡莫名其妙,有點茫然地驚聲問道:“走?走什麼走,難道我們不救香香了?”
懶得聽這個白癡鬼扯,武破天順手拉着柳河的身體,一步百米,轉眼之間,朝後退了上千米遠。
兩人剛剛退走,一隻畝許大的鳥爪子無聲無息朝着剛纔他們棲身的地方狠狠地抓來,抓下之後,罡氣瘋狂的激盪,銳利的罡煞之氣,將畝許大的地方所有的一切物質,全都震成了齏粉,碩大的一團灰塵如蘑菇雲般驚天揚起。
站在千米之外的柳河,直到這個時候,纔算是搞明白了,爲什麼武破天這小屁孩一句話也不說便拉着他狂奔的原因,這簡直是救了他一條命啊。
自此,他纔是從心底裡相信,這個只有十八歲的小子,真的是個貨真價實的武王級的傢伙。
從此,他打定了主意,鐵了心要跟從武破天,不管他要做什麼都要跟着,唯命是從,這樣子,纔不枉活一生。
而武破天卻沒有他那麼好的心情,這時候他從心裡嘆息了一聲,“唉,還是被發現了,看來我的修爲還是不夠精深啊,武皇級,總是那麼敏感,這怎麼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