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炎和右相鍾正回到府邸大約兩個時辰後,天色漸漸黑了。這時候鍾正悄然離府,蘇炎這才知道原來右相府邸地是有暗道的,直通皇宮的暗道。
"看來這秦丹皇並不昏庸啊,否則豈會讓鍾丞相挖出一條通往皇宮的暗道。所謂的被麗貴妃迷惑,應該也只是在一段極短的時間內。而事實上他早就清醒了過來,看清楚了朝中的局勢,也洞察了高爾夫的野心。"
蘇炎獨自站在院內的亭閣中沉思,黃昏時分的景色很美,夕陽的餘暉照射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泛起陣陣金光。然而他卻沒有心思去欣賞黃昏的美景,滿腦子都在想暗道的事情。
"君王之心難測,爲了保住江山,爲了永絕後患,最後或許連鍾丞相都不會放過。"蘇炎輕聲自語,他有這樣的感覺,秦丹皇一旦解決了高爾夫,接着便會對付右相鍾正。而對於他自己,倘若被秦丹皇發現他沒有被精魂中的邪惡力量控制,肯定也會列入必殺名單之中。
"你在說鍾丞相嗎?"娜塔雅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亭閣內,靜靜站在蘇炎的身後,聽到他自語的聲音,臉上不免露出些許驚色:"今日,你與丞相前往皇宮,回來後邊在書房內議事,我一直沒有機會詢問你究竟是怎樣的情況。"
"秦丹皇臉皮夠厚心夠黑,倘若不是因爲以往太過大意,想來那高爾夫是難以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的。"蘇炎臉上浮現出一抹冷笑,將前往皇宮後發生的事情詳詳細細說了一遍。
娜塔雅聽完,冰雪般的眸子中也充滿了冷意:"身爲王朝君王,當有尊榮與驕傲,然而他卻一而再想使用那種陰險卑鄙的手段,臉皮夠厚心也的確夠黑!"
"你還不知道,這相府中就有條暗道是通往皇宮的。想來是秦丹皇發現高爾夫的野心之後,爲了方便與右相商議對付高爾夫而刻意開鑿的。"說到這裡,蘇炎眼睛微眯,道:"皇宮乃是秦丹皇的地方,是他的臥榻之地。雖然說那條暗道必然也是他主動提出的,但在解決了高爾夫以後,他多半會以此爲由對鍾丞相下手。"
娜塔雅黛眉微蹙:"單單是因爲這個原因,秦丹皇不至於殺害鍾丞相這樣的忠臣吧?如果只是暗道的話,他大可以命人將暗道給填了便是。"
"沒有那麼簡單。"蘇炎搖頭,輕輕拉着娜塔雅的手:"王朝內到處都充滿陰謀詭計,只是說陰謀這方面,或許比外界要複雜多了。畢竟王朝是權勢的擊中機構,而掌握政權的只能有一個人。"
"秦丹皇能一再想到那種卑鄙陰險的手段控制我與我所謂的師尊,那麼像他這樣的人,再加上經歷了高爾夫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可能會讓別人掌權的。你想想看,現在鍾丞相幫助秦丹皇對抗高爾夫,大部分的時候都得由他親自去操作,這樣的話右相的權勢必定會越來越大。一旦高爾夫伏誅,鍾丞相在朝中必然會出現一呼百應之勢。秦丹皇那樣的人會願意看到這樣的局面嗎?他不會,他只會將任何有可能威脅到他的人全都肅清個乾淨,哪怕是錯殺一千也不會放過一人!"
"真的是太可怕了,這樣的王朝內部,根本沒有信任可言,還是我們單純的修煉界比較好。雖然也有仇殺,也有權力的爭鬥,但怎麼也好過這種王朝內部的勾心鬥角。"娜塔雅嘆道,隨後以美麗的眸子凝視蘇炎,傾城的臉上露出了些許驚訝:"真不知道你這樣的年齡,怎麼會知道這麼多,看得這麼透……
"
"或許是我以往經歷得太多吧。"蘇炎怔了怔,隨口說道。腦海中浮現出了曾經在往生潭中看到的那些畫面,一時間心中充滿了唏噓與感慨。
娜塔雅也一怔,眼神迷離地看着他,瞳孔中倒映着他的臉,卻沒有再說什麼。
夜漸漸深了,剛入二更的時候,右相鍾正回來了,與他一起的還有身穿便衣的秦丹皇。
蘇炎接到鍾正的通知到了書房的時候,心中不免有些驚訝,但細細一想也就釋然了。多半是因爲鍾正將計劃告訴了秦丹皇,而這個計劃中最關鍵的人物就是自己。計劃的成敗決定秦丹王朝的江山是姓秦還是姓高,這種情況下,秦丹皇自然會親自前來。
秦丹皇端坐在書房的正位上,右相鍾正在旁邊站着作陪,同來的還有一位身穿血色衣袍的人與一名施着些脂粉的老太監。那黑袍人渾身上下除了眼睛以上的部位,其他地方全都被遮掩在血袍下,
"蘇侍衛長,你來了。"秦丹皇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沉聲道:"既然你已在朝爲官,見到朕爲何不跪?"
"皇上,在下向來散漫慣了,過的也是無拘無束的逍遙日子,對於朝廷的規矩一竅不通,若有失禮的地方,還請皇上莫怪。"蘇炎嘴上這樣說着,同時抱拳算是行禮,整個充滿了江湖氣息。
秦丹皇眉頭微皺,眼底深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芒,揮了揮手道:"罷了,既是這樣,朕便特許你不跪。"
"謝皇上。"
"行了,這裡不是皇宮,諸位也都不要拘束,坐下來說話吧。"
"謝皇上隆恩!"
左相鍾正一臉受寵若驚的表情,府中的幾個侍衛統領也都一臉惶恐,但還是挨着坐了下來。
"鍾愛卿已經將計劃說與朕聽,此計劃與朕所想不謀而同,但關鍵在於如何能成功騙過別人的眼睛。"秦丹皇說着將目光移到了蘇炎身上:"蘇侍衛長,聽鍾愛卿說這個計劃是你提出來的,而且你師尊曾傳授給你一種神奇的改形換貌之術,朕頗爲好奇,不如你展示給朕看看如何?"
"皇上請看好。"蘇炎淡淡一笑,臉上的肌肉開始蠕動,骨骼啪啪聲響,身材與樣貌快速變化着,眨眼間就變成了鍾正的樣子,除了穿的衣衫不同,其他地方完全一模一樣,看不出半點破綻。
"只要不與高爾夫那樣的強者長時間接觸,相信是不會被看出破綻的。至於聲音方面,相信這難不倒境界高深的武者。"
蘇炎說道。
"大膽蘇炎!"秦丹皇身邊的老太監突然尖聲呵斥,怒目而視:"你不過小小四品侍衛長,竟敢變成鍾丞相的樣子,以下犯上,罪不容赦!"
蘇炎眼神微冷,先前在秦丹皇面前沒有跪的時候,他就發現老太監的眼神很不友善。隨後秦丹皇特許他可以不用跪的時候,老太監的敵意就更濃了。
蘇炎知道,老太監每日伴在秦丹皇左右,卑躬屈膝,伏得太低,看不得自己這樣一個"小小的四品侍衛長"擁有特權,所以便趁機找茬發難。
"大膽蘇炎,你以下犯上,幾大侍衛統領,還不將此狂徒給拿下!"太監發號施令,聲音尖利,施着脂粉的老臉上充滿了冷笑。
相府的兩名侍衛統領你看我看你,然後又看向鍾正與一言不發的秦丹皇,一時間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蘇炎冷漠地看着滿臉
得意的老太監,冷聲道:"你不過一個腌臢閹人,有什麼資格在這裡指手畫腳?仗着皇上狐假虎威嗎?還是你根本沒有把皇上放在眼中,認爲這裡由你發號施令?"
"住口!你以下犯上還往咱家身上潑髒水,真是罪大惡極!"老太太監色厲內荏呵斥着,接着便躬身面對秦丹皇,惶恐道:"皇上,老奴對您忠心耿耿,天地可證日月可鑑,皇上千萬不要聽信那蘇炎信口雌黃的污衊的話語啊!"
"行了!朕都沒有在意蘇炎變成鍾愛卿的模樣,你反倒怪他以下犯上了!"秦丹皇瞪了老太監一下,嚇得老太監噗通跪在地上:"皇上息怒,皇上息怒!老奴罪該萬死,老奴愚昧!"
"好了,起來吧。記着不該插嘴的時候不要插嘴。"秦丹皇揮了揮手,隨後重新看向蘇炎,笑道:"你這改形換貌之術的確高明,朕算是開了眼界了。有這樣的奇書,何愁我們的大計不能成?到時候等那逆賊高爾夫伏誅,蘇侍衛長就是大功臣,朕絕對不會虧待於你!"
蘇炎心中冷笑,秦丹皇從一開始就用"風之精魂"算計自己,現在竟然說不會虧待自己,真是虛僞得噁心。當然,他表面上裝出受寵若驚的表情:"多謝皇上,功臣不敢當。"
秦丹皇臉上洋溢着笑容,心情似乎格外的好:"這樣吧,你現在就將這種奇術的修煉秘訣告訴影衛統領血塗,也好讓血塗着手將這奇術傳授給朕精心挑選出來的人。"
"皇上,這奇術短時間想要修煉成功恐怕是做不到的。"蘇炎說道。
秦丹皇頓時一怔:"此話怎講?先前你已經給朕展示過這種奇術,只要按照你修煉的秘訣來,怎麼會做不到?"
"皇上有所不知,前些時間離開鐵燕山脈時師尊纔將這種奇術給我,卻不想恰好遇上變故,於是秘訣並不完整。我修煉到現在,雖然能完全變成別人的樣子,但這種效果並不能持久,最多隻能維持半刻鐘。"
"你不會是有意藏拙吧?"秦丹皇旁邊的血塗冷幽幽地說道,聲音宛如無形的冰刺雜進人的體內,讓人感覺遍體生寒。
"血塗統領想太多了吧?"蘇炎迎着血塗的目光,道:"我要是故意藏拙,也不會主動在鍾丞相面前提出這個計劃。如果是血塗統領你,你會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嗎?"
血塗沉默了,但是目光更加幽冷也更加的犀利了,彷彿要把蘇炎給洞穿。
"是嗎?"秦丹皇陰沉着臉,道:"既然奇術不能持久,那麼你爲何會提出這樣的計劃,是否已經想到了解決的辦法?"
"的確有解決的辦法,但是需要時間。"蘇炎鎮定從容,完全看不出他在說謊,"高爾夫遲遲沒有動手,想來是在等待某個機會,相信他在短時間內是不會有大動作的,這樣也就給了我們緩衝的時間。估算着,我師尊過段時日就會回到住處了,屆時我便返回鐵燕山脈,拿到完整的修煉秘訣,問題就能圓滿解決。"
"需要多長時間?"秦丹皇問道。
蘇炎微微沉吟,道:"皇上,具體需要多少時間,我不能確定。師尊離開的時候,我曾問他老人傢什麼時候能返回。他老人家說曾快則兩月慢則一年兩年。所以,我得每過一段時間便返回鐵燕山脈去看看。只有這樣纔不會錯過,否則不知道他老人家回去了而我卻沒有及時返回,如果到時候老人家又離開了,那就白白錯失了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