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的一聲,迎賓殿的大門應聲開啓,蘇辰此時就站在門前,而身後竟是些倒地不起或是手不持兵的薛家侍衛,慘叫、恐懼、唯唯不敢上前。
蘇辰就這麼光明正大的邁進了大門,他自然看得清楚在太師椅上的薛家之主,薛家衆人,還有那崑山派的蕭本應老頭,帶着他一大堆的徒子徒孫。
還有那一身白衣翩翩的白寒謁。
蘇辰只需一眼,就知道他是白寒謁,大明宮宮主白寒謁。就僅是無所作爲坐在一旁,卻也讓走進來的蘇辰萬倍重視。
蘇辰看到了在薛家之主身邊桌上的那隻瓚金琉璃華彩雙耳瓶,那副金光閃閃的模樣,整個殿中除了它,還能是誰?
“你是尋字人?”
太師椅上的薛家之主好生打量了一番來人,“早就聽聞尋字人神通廣大,如今一見還真是有些本事,可惜你今日想從我薛家帶走這先皇御賜之物,瓚金琉璃華彩雙耳瓶卻是癡心妄想。”
蘇辰也不答話,只要是進了這薛府的門,他這張嘴便不能開。
薛家家主老神自在的看了一眼坐在一邊的蕭本應,蕭本應自然是心領神會,隨即起身,神色倒是一副好相與的樣子,對着蘇辰柔聲說道:“閣下一身功夫也是不凡,何必執着於一件珍寶?”
雖然蘇辰並沒有搭理自己,但蕭本應一張老臉自然是夠厚:“我看閣下根骨可是年輕之人,自有那大好年華,今日在此丟了性命豈不可惜?”
蕭本應不說書還真是白瞎了自己剛纔的那副神態,還真有老輩惜才之感,可蘇辰知道,這傢伙可沒真打算放過自己,若是自己就這麼輕言放棄了,怕是這個蕭本應也不會同意,要知道他可是用了一個天大的人情,才換來了大明宮主白寒謁在此殿的等候。
“既然閣下執意如此,我崑山蕭本應就來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
蕭本應不善與人爭鬥,蘇辰卻是知曉這其中道理,這崑山派的劍術在江湖上也算是別樹一幟,其開派祖師所傳基本都是大開大合,可這蕭本應本就在劍術上悟性不佳,更是沒有這修習崑山功法的氣機,好在其三代祖師自創一門神功,如今到讓這個蕭本應給學得渾然天成,有了響噹噹的名號,萬籟俱靜。
而這一清音,指的則是這老兒的一式劍招,說來也奇怪,怎麼劍招也練不好的蕭本應偏偏這招如臂使指,一氣呵成,便有萬籟俱靜一清音的名頭。
“我蕭本應,就這一招,你且接好。”
言畢,長劍一出,蕭本應直指蘇辰面門。
蕭本應畢竟是年歲已高,若是內力高於蘇辰還勝負兩兩,可這內力不及,輕功不及,一招清音劍勢,硬生生被蘇辰用身法避了開去。
蕭本應臉色一暗,手中長劍回雁,又是一招清音劍,兩劍疊加,環環相扣,當真妙不可言,一邊的崑山弟子更是神色激昂,就差拍手叫好了。
可惜,他面對的是蘇辰,一個左三退步,右進一,即避開了蕭本應的劍招,自己手中的劍也落在了蕭本應的脖子上面。
一時之間,大殿譁然,薛家衆人更是陣陣驚呼。
“你這小賊還不快快
放了我家師叔!”一崑山派弟子憤憤說道。
端坐在上的薛家之主也是萬萬沒有想到,剛纔大殿之內還是胸有成竹跟自己應和保證着,也就是這須臾功夫,這蕭本應的肩膀上就架起了一把長劍,這忽然的大起大落,可沒把薛家家主一口氣給頂過去,只好一雙眼神落在瞭如今還是老神自在的大明宮主白寒謁身上。
此時的白寒謁已然不能再好好做一個透明人。
言語更是沒有半點波瀾,也不正眼看着蘇辰,說話很是隨意。
“蕭長老與我有人情,我來這蘭城本是隨意而爲,遇上這蕭長老也算是有緣,可以說的上是時也命也,既然蕭長老開口提了當年的事情,我自然不能拒絕,也順道還上了這個人情,好讓我一身輕鬆。”
白寒謁的話想是在解釋自己爲什麼出手。
“我與你這尋字人也是第一次相見,本無仇恨,你若放了這蕭長老,不再奪這瓶子,就當我白寒謁欠你一個人情。”
蘇辰聽着這話,心裡頓時覺得有趣起來,沒想到世上還有這種人,和着這白寒謁的人情是風水輪流轉啊。
可這白寒謁說的可不是一件事,如今的蘇辰已經徹底被這白寒謁勾起了興趣,之前在薛府外給自己定下的規矩,也是說破就破,還給自己找了個理由,自己從頭到尾可都沒有承認自己就是尋字人。
想來應該不會給陸吟雪帶來麻煩吧。
“你說的可是兩件事。”蘇辰張了口,可他也不傻,用內力改變了嗓音,一副公鴨嗓子:“兩件事情,一個人情可是不公平。”
白寒謁這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跟自己討價還價,有點意思,可惜這剛起來興致被蘇辰的公鴨嗓子給破壞的一乾二淨。
白寒謁眉頭一皺,對着蘇辰說道:“在場之人都知你內力在喉,用的是假聲,何必非要用個公鴨嗓子?”
黑布之下的蘇辰不禁訕訕,心中想到,若不是怕你們當中真有能人分辨一二,自己至於這麼小心麼,要知道蘇辰可不像某人小看天下豪傑,自己做事還是小心謹慎爲好。
可這白寒謁已經說了,自己還用這難聽的嗓音倒是顯得自己怕了,況且自己聽的也頗爲膈應,於是內勁一改,成了粗獷厚重的聲線。
“不如我把這蕭本應放了,你這人情便抵了這蕭本應的人情,別來管我的事情。”蘇辰說道。
對面的白寒謁卻笑了,話語悠悠,卻帶着不容置疑,而眼神也不在注視面前的蘇辰,而是看向桌上的長劍。
“我白寒謁還真沒遇到過還要跟我討價還價的人,本來還有點興趣,給你個人情玩玩,如今看來你也太不知趣,也罷,那就借你腦袋一用吧。”
話音一落,座椅上的白寒謁早已飛身而起,長袖一帶,桌上長劍一嘯,衆人之間寒光一閃,白寒謁的劍就已經盪開了蘇辰的劍。
蕭本應趁機立馬遠離二人,如今諾大的迎賓殿只爲面前這二人而存在。
白寒謁的劍奇快無比,蘇辰從未見到如此快速的劍勢,一擊而再,連綿不絕,若是劍招平常也就罷來了,可這白寒謁的劍招卻是招招犀利,招招致命。
這是一套殺人劍。
蘇辰不禁這樣想到,可這劍卻又是如此的出塵飄逸,似是而非。
這白寒謁使劍,當真是秒不可言,一會是謫仙,一會卻是無常。
“好劍法!”蘇辰不由一喝,本是憑藉輕功身法遊走於白寒謁劍招的蘇辰,此時竟然也不避劍,反而執劍而上,選擇了與這白寒謁硬碰硬的打法。
執劍的白寒謁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淡漠的很,那雙眼睛像極了高高在上的天子,在藐視地上的神靈。
這就是白寒謁劍法的氣機?
蘇辰不由想到,無論是謫仙還是無常都不是人,都是高高在上的神,面前的白寒謁不就是這般模樣。
這大明宮的劍法還真是非同一般。
此時二人須臾之間已經對招二十,白寒謁手中長劍忽然一轉,硬生多了一道寒意出來。
長劍一刺,蘇辰更是感受到了侵之入骨的寒冷,非同尋常,更是冷在劍意之上。
“傳言大明宮有一把千年寒鐵鑄成的絕世寶劍,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宮主手上的這一把。”蘇辰問道。
白寒謁也有興趣回答,他回答自然是因爲這麼多年好歹遇上個能與自己相持的人物,畢竟二人也不是什麼深仇大恨,若是蘇辰本領不低,自然項上人頭要借白寒謁一用,可這本領夠了,這人頭可不是什麼必須之物了。
“那把寒霜寶劍早就遺失,如今我手中這把,只不過是當年鑄劍剩下的邊角料,隨意加了加東西,打造出來而已,比起寒霜差之甚遠。”
說話的白寒謁手下可是一點情面也沒留,照舊長劍一斬,處處斬向蘇辰的要害之處。
“看來這傳說中的白宮主並不如同傳言一般不近人情。”
蘇辰一劍擋住白寒謁的下斬,身爲白寒謁的對招之人,蘇辰深知白寒謁出手可是不留情面,一招一招均是人命劍勢,若是自己一步踏錯,便會成了他劍下的篩子,血濺於此。
可是他也是沒有使出全力,像他這樣的人可是有這自己的底牌,蘇辰深知,面前之人還能更狂更猛更快更寒,更是淡漠人世眼,一劍落謫仙。
要知道如今這劍,還稱不得謫仙,稱不得無常。
蘇辰繼續對着白寒謁說道:“要是如此下去,怕是天都要亮了,不如我們一劍賭之?”
此時的白寒謁收了劍勢,站立一旁,悠悠說道:“一劍賭之?”
“不錯,就一劍。”
蘇辰說道:“我接你一劍,若是接不下來自然命歸黃泉,若是接下來了,這薛府的瓶子就歸我了。”
“好。”
白寒謁答應的倒是痛快,太師椅上的薛家家主可是心裡不樂意了,關懷了白寒謁祖宗十八代,好在身邊的弟弟安慰自己白宮主武功已是登峰造極,可惜自己可不相信,要是白寒謁真的如同傳言一般厲害,怎麼還收拾不了這個尋字人!
隨即看到一邊站立着的蕭本應,薛家家主更是胸中有氣,自己可是花了大代價才讓這蕭本應坐鎮,可這傢伙真是不成大事,竟然一個照面就被這尋字人用劍架在了脖子上,真是丟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