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現在的身份證制度剛剛開始試點,很多地區還沒有實行,這就意味着錢勢毫不需要出示身份證就可以走遍全國。如果他提前再製作一個假的工作證,那就更是暢行無阻了……
劉處長倒是沒有急於表態,還是習慣性或是下意識地詢問皮特的想法是怎樣的?
皮特:“我覺得可能會有其它的選項,我們可以逆向思維,從嫌疑人的角度去揣測一下他的心理活動。假如我是錢勢毫,我可能會選擇另外一條路,那就是儘快地躲起來,而不是急於逃走。
首先,現在他的身份已經完全暴露了,他不可能用自己的身份證和吳能二的身份證再次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之內了。
而身份證制度剛剛開始施行,假身份證還沒有出現,這一點,可以通過他要盜取吳能二的身份證才能掩護自己來證明。
所以,他現在選擇潛逃存在一個致命的問題,就是沒有可以掩飾自己真實身份的“合法外衣”。
其次,現在外面到處都是通緝令,上面有他的大頭照片,即便他沒有身份證一樣可以吃喝住行,但他的外貌是最大的威脅。
就是再進行一次喬裝打扮,但大千世界,芸芸衆生,萬一被一個眼睛毒的目擊者一眼認出,那就意味着敲響了喪鐘。
再次,他這次並沒有選擇放棄貴金屬,而是帶着貴金屬一起走了,試想一想一個隨身攜帶數十公斤貴金屬的逃犯能跑多遠?
可能不用看通緝令上的照片,隨便一個警惕性高的熱心羣衆多掃他幾眼,都能看出破綻。
最後,我今天在附近參與摸排工作時,意外地得知了一個消息,那就是錢勢毫曾經在村口的一個商店採購了大量的生活日用品,主要就是吃的、喝的。
錢勢毫要幹什麼?是帶着這些東西在路上吃喝嗎?不可能。
如果不可能,那就只能是另外的用途了。我們可以大膽地猜測,他是否要在附近人跡罕至的地方就地潛伏下來躲避抓捕?
而且還是爭取儘量長的時間潛伏,等風頭過去了,時機成熟了,再悄悄地踏上潛逃之路。
至於他停放在縣城的摩托車,我覺得這是錢勢毫故伎重演,故佈疑陣,就是爲了讓所有的人都以爲他離開了老家,其實……”
皮特的分析有理有據,令人信服。當然,皮特最後也說了,他這只是在猜測,也是多了一個選項而已,他也不敢斷定錢勢毫一定不會潛逃,只是覺得錢勢毫潛伏下來的可能性很大而已。
劉處長非常贊同皮特的觀點,並迅速做出了新的部署……毫無懸念,皮特在村裡是暫時回不去了。
經過觀察和村裡人的介紹,皮特知道這個村兒就在大山的腳下。現在的季節,山上正是層巒碧染,萬壑堆青。關鍵是氣溫宜人,錢勢毫如果躲在山裡,基本上就等於是在避暑山莊度假。
而且錢勢毫就在這裡土生土長,肯定特別熟悉山裡的地形地貌,知道躲在那裡不但隱蔽,而且便於隨時轉移。加上錢勢毫提前準備了生活必需品,飢寒交迫還真的發生不到他的身上。
皮特今天臨行前讓崔師傅給自己入住的賓館總檯打一個電話,讓總檯的服務員給華生幾人帶個口信,就說自己有緊急公務外出了,預計一天之內就會返回……
皮特眺望着遠山,心裡不由得涼了半截兒,暗道在這連綿不斷的崇山峻嶺裡要找到一個刻意躲起來的人,還要抓捕歸案,一天能行嗎?也許吧!
皮特讓劉處長調來了當地最好的警犬,
先在錢勢毫的家裡拿了幾件他穿過的衣服,讓警犬熟悉錢勢毫的氣味後,再將警犬帶到了進山的路口。
可惜應該是錢勢毫的衣服好久沒有穿過了,警犬無法鎖定錢勢毫的氣味兒,結果就是警犬在山口處並沒有太大的反應。
皮特靈機一動,讓劉處長派人將錢勢毫留在縣城客運站的摩托車運回來。因爲摩托車上的氣味是錢勢毫最後留下的,警犬應該是可以鎖定這個氣味兒的。
摩托車很快就運回來了,警犬在摩托車前後左右嗅了半天以後,突然朝着一個方向猛跑了……皮特蒙了,這警犬並不是往山裡的方向跑去,竟然是朝着相反的方向,也就是村裡的方向跑去。
難道錢勢毫躲在家裡的地窖、或是某個親戚家?
皮特來不及瞎猜了,趕緊和另外幾名專案組成員跟着警犬一路趕了過去……
很快警犬就來到了村頭一戶人家的門前,開始張牙舞爪,狂吠不已。
大門是關閉着的,一名專案組成員和皮特前去敲門,剩下的幾名專案組成員則將這戶人家的房子包圍了起來。
警報很快就解除了,這戶人家的主人說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原來錢勢毫昨天騎着摩托車找到了他,說要去縣城附近辦事兒,但同行的還有幾人,不方便騎摩托車去,只能坐汽車去了。
錢勢毫當時給了他一把摩托車鑰匙,讓他幫忙把錢勢毫的摩托車騎到縣城的客運站,然後把摩托車鎖好停放在客運站就行。
等錢勢毫縣城的事情辦完後,正好來客運站騎上摩托車就可以直接回北市了。
至於摩托車的鑰匙,錢勢毫說讓他先收好就行,下次錢勢毫回來時拿走即可,錢勢毫手裡還有一把鑰匙。
錢勢毫說這樣既省事兒又節約時間,至於讓他幫忙的好處費,以及他從縣客運站再坐汽車回村裡的車票錢,錢勢毫都一併提前付給了他。
而這戶人家在村頭,出門一上路就離開了村子。所以摩托車上的騎手已經換人了,村裡的人誰也看不到了。
因此現在摩托車上的味道正好主要都是這家主人的味道,警犬不跑到這兒來又會跑到哪兒去?
皮特原先就認爲摩托車出現在縣城絕對就是一個煙霧彈,但皮特還是沒有料到錢勢毫這麼狡猾,就是簡單的金蟬脫殼,也要變個魔術後再脫,脫的還是別人的殼。
這一手太陰險了,村裡人明明都看到錢勢毫騎着摩托走了,而且摩托車也出現在了縣城的客運站。
只要專案組排查後得出一個錢勢毫並沒有再坐汽車回到村裡的結論,那就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錢勢毫登上了發往外地的長途汽車後逃逸了。
可誰又會想到這錢勢毫是讓別人騎着摩托前往縣城客運站的、自己壓根兒就沒有離開村裡?
警犬暫時沒有招了,皮特眼珠一轉,又讓劉處長派人從某部辦公室的儲衣櫃裡,拿來了朱師傅也就是錢勢毫還沒有來及拿走的衣服、鞋子等物品。
這些東西錢勢毫幾天前還在使用,現在的氣味兒但願還沒有散發乾淨。這一招果然管用,簡直是立竿見影,警犬很快就鎖定了錢勢毫的氣味,然後迅速朝着上山的方向一路飛奔……
跟在警犬後面的皮特感慨萬分,心想要不是警犬,自己再有本事,嗅覺和聽覺再不同凡響,也無法第一時間就能確定錢勢毫逃亡的路線。
警犬跑了好久,已經進入了深山……終於在一處類似於懸崖絕壁底部的位置停了下來。
皮特第一個跟了上來,只見四周鬱鬱蔥蔥,腳下全是綠色的青草,綠色之間點綴着一個個的怪石。懸崖絕壁上到處都是裂縫,還有從裂縫裡潺潺流出的清泉……
警犬也跑累了, 伸着舌頭吐着粗氣,頭卻高高地揚起,看着崖壁不斷地低吠着。
皮特的頭也高高地揚起,只見頑強地紮根於崖壁的裂縫裡的一棵棵松樹,自下而上地拍成一排,恰似一道長長的梯子。
皮特目光如炬,已經發現了蛛絲馬跡,正是裂縫旁邊及松樹的樹幹上踩踏的痕跡。主要是泥土、擦痕還有淡淡的腳印,儘管這些痕跡大部分都被泉水沖刷掉了……
種種跡象表明,有人從這裡順着裂縫爬了上去,裂縫越往上越寬,到了離地十幾米的地方達到了一米的寬度。但再往上,裂縫又慢慢地越來越來窄了。
皮特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幾個專案組成員還在幾十米開外的地方,正在費力地趕過來。
皮特突然一個旱地拔蔥,已經用雙手攀上了幾米高的一棵松樹,然後手腳並用地順着裂縫向上一路爬去。
到達裂縫最寬處時,皮特發現這裡的裂縫中夾着好幾塊大石頭。是天然墜落的石塊還是人爲填堵了起來的?現在還不好說。
皮特透過石塊的縫隙,可以看到石塊的後面還有較大的空間,但再往前,裂縫就慢慢地合攏了。
皮特用手推了一下石塊,石塊紋絲不動,看來石塊之間卡得很緊。可石塊背後的裂縫內還別有洞天,很有可能就是錢勢毫現在的藏身之處。
皮特稍加猶豫,就繼續往上爬去,心想只要爬到了懸崖的頂部,從裂縫的頂端豁口往下看,肯定定會發現什麼。就是發現不了什麼,也可以找一個大的豁口再爬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