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組的組長繼續說道,袁工因爲本來就在等這數十千克金屬,而且現在是有人來送這數十千克金屬,又不是來拿走這數十千克金屬,所以根本不用擔心什麼,更不會想到其中有詐。
袁工說他壓根兒就不知老黃和他交接的金屬是黃金,他以爲交接的正是他們申報的稀有金屬。
這種稀有金屬雖然價值也不菲,但不像黃金那樣可以在市面上流通,因此在普通人手裡並沒有什麼大的價值。
袁工說接完“小葉同志”的電話後,果然等來了老黃一行。一切都和小葉同志說的一模一樣,最後還是自己臨場發揮,才把老黃這個死腦筋打發走。
袁工不知道自己幹了傻事兒,還沾沾自喜地以爲自己辦事靈活有辦法呢!不過,袁工也很認真負責,真的在自己的房間整整一夜沒有出門。
三組的組長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當時袁工記得“小葉同志”還說了一句話,那就是他下午沒有時間到場交接,看晚上有沒有時間去簽字,有了就去,沒有就明天去……
第二天袁工醒來後,天已經亮了,袁工起牀後,卻看到門縫兒裡塞進來了一個信封。
袁工打開信封一看是交接表,和昨天老黃拿來的交接表一模一樣,部裡簽名的那一欄已經簽好了,正是“小葉同志”的名字。
袁工正納悶兒這“小葉同志”是什麼時候拿來的交接表,電話就打來了,還是“小葉同志”。
“小葉”說昨晚忙完後有點兒晚了,本想今天上午再去你那裡簽字,可是今天我還是沒有時間,所以就昨晚去了你那裡。
我從門縫兒裡看你都睡了,也沒好意思叫醒你,正好我這還有交接表,我就簽了字從門縫兒裡塞進去了。
你籤一下字,等上午老黃他們來了就說我一早來過了,有急事兒等不及了,就先簽字走了,讓他們籤一下拿回去一份就行了。這些人婆婆媽媽的,太囉嗦了。
另外,他們拿來的交接表沒用了,你撕了就行。
三組的組長繼續說道,袁工掛了電話,過了一會兒,老黃他們就來了。聽了袁工的解釋後,老黃也沒轍了,簽了字,又拿了一份交接表後就走了。
袁工心想現在東西正式交接完畢了,可以入庫了,本來按規定這個東西昨天就應該直接入庫的,因爲還沒有辦理完畢交接手續,所以就沒入庫,現在必須入庫了
袁工打開保險櫃,拿出了手提箱,然後提着箱子去了指揮部倉庫。到了倉庫,袁工和庫管員當時就辦理了交接手續,打開了箱子,驗了貨,還稱了重量。
東西是明晃晃的銀色金屬,並不是黃金,至於是不是指揮部申報的稀有金屬,二人也不會在意,看上去就是啊!誰還會懷疑真假?
到此爲止,數十千克貴金屬神秘失蹤。當然,現在袁工和倉庫保管員也都被隔離審查了。
三名組長都彙報完了,會議室陷入一陣沉默,專案組的成員並不是第一時間到位的,比如皮特,所以大家都在思索,都在揣摩,都在猜測,也有人在紙上寫寫畫畫……
劉處長:“專案組已經對三個涉案單位和這三個單位的涉案相關人員分別進行了細緻的摸排和調查,詢問了所有相關人員。
也通過郵電部門調取了稀有金屬集團和某部的相關電話通話記錄,確定了二個單位之間進行的電話聯繫時間、次數、電話號碼等情況完全屬實。
據目前掌握的情況來看,專案組初步認定,
這起案件是內部人員涉嫌參與的特大惡性詐騙案件。
現在稀有金屬集團的老黃同志是最直接的責任人,負有重大瀆職、失職責任。而且不排除是密謀並實施這起詐騙案件的犯罪嫌疑人,理由如下:
一是沒有親自到某部去商談磋商及覈實貴金屬調撥事宜,僅憑電話和公函,就輕易調撥貴金屬。
二是到達指定交貨地點後,一沒正式交接,二沒開箱驗貨交貨,就稀裡糊塗地違反規定將數十千克貴金屬不明不白地交付。
三是再次去修繕工程指揮部之際,只憑拿到手的交接表,就認爲交接程序已經完結,未能實際履行交接程序。
本來犯罪分子的詐騙計劃非常周密,唯獨交接環節極易功虧一簣。但因爲老黃的疏忽,給犯罪分子做了最完美的嫁衣。”
大家都沒有說話,總覺得老黃同志好像是有點兒冤了。但大家也知道,老黃同志還是犯了大錯,劉處長的話沒有問題。
劉處長接着說道:“現在拋開老黃同志的責任問題,再來分析他是否就是犯罪嫌疑人,或者是犯罪嫌疑人的同夥兒。
由此我們可以得出一個驚人的推論,那就是如果老黃是犯罪分子,要想實施這起詐騙案實在是太容易了。
當然也有人認爲指揮部的袁工纔是最大的罪魁禍首,如果老黃同志是好同志,袁工纔是真正讓貴金屬消失的人。
可袁工現在的陳述天衣無縫,他只是箇中間人,只是在履行自己的職責中有些不嚴謹而已,但現在誰敢保證老黃交給他的就是數十公斤貴金屬?
儘管如此,專案組目前還是把袁工列爲重要嫌疑人之一,畢竟如果他是犯罪嫌疑人或是同夥兒,那他就是這起詐騙案件能夠成功實施的保證。
指揮部倉庫的保管員一樣有嫌疑,如果他是犯罪嫌疑人的同夥兒,可以面不改色地將貴金屬換成別的金屬,一口咬定自己收到的金屬就是現在入庫的金屬,絕非本來的貴金屬。
即便袁工是好人,真的提來了貴金屬,他如果事先準備好另外一個箱子,完全有能力實施障眼法,當着袁工的面偷樑換柱。”
皮特微微地搖了搖頭,劉處長沒有看見,鮑局長看見了。
劉處長接着說道:“現在某部的調查工作還在繼續,小葉同志是該單位最大的嫌疑人,雖然他沒有作案時間,但詐騙電話是個鐵證,他難辭其咎。
我們已經懷疑他將自己辦公室的鑰匙偷偷地交給同夥兒,日夜潛伏在他的辦公室,擇機實施詐騙。
因爲稀有金屬集團最終上當受騙,主要是確定了那個關鍵的電話號碼確實是小葉辦公室的電話號碼,這纔打消了疑慮。
而且現在老黃一口咬定,跟他通話的小葉同志絕對是如假包換的小葉同志,他的聲音太熟悉了,就是燒成了……就這個意思。
所以專案組現在懷疑小葉有可能是在外地出差期間真的給老黃打過電話,現在卻以沒有作案時間來企圖洗清自己的嫌疑。”
皮特又是下意識地搖了搖頭,這下劉處長看到了,心裡不由得咯噔一下,暗道完了,自己可能是說胡話了。
皮特看劉處長臉色一變,才知道自己有些冒失了,亂搖什麼頭啊!自己剛來,兩眼一抹黑,有什麼資格去質疑別人呢?
鮑局長讓大家暢所欲言,發言的人還不少,七嘴八舌的,懷疑誰的都有,但的確是沒有人看到問題的本質。
鮑局長髮話了,“專案組這幾天做了大量的工作,前期還是人海戰術,老黃、小葉、袁工、倉庫保管員是四個最大的嫌疑犯。
還有三個單位的相關經辦人也全部被隔離審查,不說是草木皆兵吧!也算是風聲鶴唳了。
現在相關負責同志也知道這件事了,非常生氣,起因是自己指示支持修繕寺廟,卻被騙子利用了,叫誰不窩火?
有人說責任就在集團,也有人說是某部的人出了問題,還有人說修繕工程指揮部的人才是暈蛋……
但現在說這些都沒有實際意義了,咱們當務之急是破案,抓壞人,找回貴金屬,而不是追究該誰的責任,還是誰要負主要責任、次要責任。一句話,先把案子破了再說。”
毫無懸念,鮑局長又點兵點將了,皮特不得不要被迫發表案情分析心得和體會了。
皮特:“大家好,我是皮特立。首先,我非常認可專案組的偵破工作,現在可以肯定,犯罪嫌疑人之中肯定有一個內鬼。
他不一定就是這三個單位中的正式工作人員,但他一定在這三個單位中存在。
現在時間緊迫,我大膽預測一下,某部和工程指揮部一定有問題,稀有金屬集團可能有問題。
‘問題’就是我說的內鬼,他一是知道修繕寺廟、調撥貴金屬這件事兒。二是熟知調撥貴金屬的流程和相關手續。三是知道某部調撥貴金屬發公函的格式和行文慣例,或是標準。
也就是說現在犯罪嫌疑人在內鬼的幫助下,或是本身就是內鬼,竟然開啓了調撥貴金屬的流程、下達了調撥貴金屬的指令。
雖然指令是假的,但流程卻是按照規範來走的,而稀有金屬集團也是基本上按規範來參與和配合了這個流程而已。雖然有疏忽的地方,但大的方面並沒有錯。”
下面立刻嘈雜起來,皮特現在好像是和劉處長唱了反調,最大的責任單位,也就是稀有金屬集團好像沒有多大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