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特:“就算是嫌疑人拿鑰匙開門,受害人在沒有睡覺的情況下,按理也會聽到聲音。如果確定開門的不是自己的家人,那受害人一定會提前驚叫和大聲質問,更別提有人撬門而入了。”
但事實上,受害人當夜從頭到尾都沒有發出過任何驚叫、尖叫、慘叫……
所以,種種跡象表明,嫌疑人就是受害人熟得不能再熟的人,要麼是有房門鑰匙,要麼是叫開了門,反正是輕易就進了門。
嫌疑人實施了犯罪行爲之後,僞造了自己是撬門進入現場的假象,就是企圖掩蓋自己是受害人的熟人或是親人的身份。”
專案組的成員再一次坐不住了,張局長又在關鍵時刻宣讀了醫院的體檢報告,說已經確認受害人昏迷的原因除了腦部受到重擊外,還有被藥物麻醉的原因。
目前醫生根據抽血化驗的結果和大膽的推測,基本斷定受害人曾經喝下了摻有強力麻醉藥的汽水。
這時,專案組的一名成員從外面回來了,拿來了案發期間織布廠大門出入人員情況的調查報告。調查報告證實,沒有發現重點需要查驗的嫌疑人,即符合身高、體壯、腳大等特徵的人。
專案組的成員快要跳起來了,林科長有點兒萎靡不振了,而皮特的形象則迅速高大而完美起來。
大家的腦海中都閃現出幾個大字,“受害人丈夫是嫌疑人。”
苗局長和張局長的臉上已經浮現出了勝利的微笑……
皮特突然又淡淡地說道:“調查報告裡沒有受害人丈夫的出入記錄吧?”
這名專案組成員說道:“沒有,案發時間沒有什麼男人出入大門,倒是有幾個女的進進出出的。受害人的丈夫門衛都認識,不可能進來和出去都沒被警衛發現。”
什麼?專案組的成員都覺得有些遺憾,心想這要是發現了受害人丈夫的身影那該多好啊!基本上就可以下結論了。
但大多數人還是不以爲然,暗道反正翻牆的人那麼多,受害人的丈夫肯定是翻牆進出的唄!正好又是體育老師,那翻牆還不如履平地?
苗局長本來也有點兒疑惑,但看皮特輕輕地朝自己點了點頭,立刻一拍桌子,說馬上傳訊受害人的丈夫,現場的證據表面上看都和他沒有關係,但疑點越來越多了,先摸摸他的底再說。
張局長說受害人的丈夫還沒有趕到,我這就安排……
在織布廠的招待所吃過午飯後,皮特就奉命和專案組的一個專門小組,驅車前往東門區的體育場,調查受害人丈夫的情況,特別是關於他昨夜的詳細活動情況。
中午一回到織布廠,受害人的丈夫立刻被傳訊了,不出意料,受害人的丈夫開始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堅決表示抗議。而且始終強調自己沒有作案時間,自己是被冤枉的。
連林科長都覺得不正常,一般人的妻子被傷害了,自己又被冤枉了,悲痛之餘,只會強調我怎麼可能向結髮妻子下毒手?
警方懷疑我可以理解,但我真的不會傷害親人,我有什麼理由去傷害她啊!我現在是悲痛萬分,可你們卻以爲是我傷害了我妻子,痛心疾首啊!這纔是正常人的反應。
可現在受害人的丈夫既不悲痛,也不去想自己的妻子受到了襲擊,生死未卜,反而始終強調自己沒有作案時間。恰恰是露出了狐狸尾巴,這是一上來就要和警方鬥智鬥勇的架勢啊!
所以,現在必須到體育場瞭解受害人的丈夫昨天晚上在案發時間內,
是否一直在體育場,未曾離開過片刻的時間。
也就是要搞清楚受害人的丈夫到底有沒有作案時間,如果真的沒有作案時間,那必須馬上釋放。如果有作案時間,後面的路還很長,因爲有作案時間了,這才邁出了調查工作的第一步……
皮特等人在東門區體育場旁邊的一個招待所,見到了證明人。就是能證明楊教練,也就是受害人的丈夫,昨晚一直在招待所沒有離開的人。
主要證明人有二人,是二名年輕的女運動員,小沈和小林。
她們二人說今天一早警方就找過她倆了,二人的陳述完全一致,那就是楊教練昨夜沒有作案時間。
二人是分開詢問的,但皮特知道二人不一定完全說實話,因爲有了一上午的時間,二人肯定商量好了接下來怎麼統一口徑,來敘述一些細節問題。
小沈和小林都說昨天晚上六點多,她們和楊教練在樓上的餐廳吃過晚飯後,就在她們的房間一起打撲克,打累了就看電視。一直到晚上十點多,有人來敲門叫楊教練出去喝啤酒。
來敲門的有教練也有運動員,七、八個大老爺們兒,因爲比賽已經結束了,人也放輕鬆了,關鍵是餓了,所以就想去吃點兒夜宵,喝點兒啤酒。
誰知這一喝就喝到了十二點,楊教練一直和他們在一起,快一點了纔回來。楊教練和她倆打了招呼後,就回他的房間了。
招待所的門衛也提供了昨天下午至半夜的時間段,入住客人們進出招待所的記錄。記錄顯示,除了晚上有幾個客人繼續入住以外,半夜十點多有幾個客人出去吃夜宵,快一點了纔回來。
這期間沒有人外出,特別是楊教練……
在小沈和小林的房間內,皮特並沒有參與問話,但全程都在默默地審視每一個人,仔細聽着每一句話。
皮特竟然聞到了一絲淡淡的熟悉的味道,赫然是今天上午在受害人的房間裡聞到的那股氣味兒。
皮特不動聲色,來到窗前,打開窗子,往樓下看了幾眼。
這裡是二樓,沒有防盜窗,如果從這裡爬到一樓,一般人可能有點兒困難,但楊教練肯定沒有問題,小沈和小林也沒問題。
皮特又悄悄地來到了隔壁房間,也就是楊教練的房間,剛纔的氣味消失了。
皮特來到窗前,打開窗子仔細地朝樓下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又回到了二位女運動員的房間。
現在二人已經基本完成了詢問,專案小組最後又簡單地再問幾句,然後讓她們在筆錄上籤了字。
皮特不經意地開始和二人聊天了,主要是小沈在和皮特聊,簡直是對答如流,旁邊的小林基本上就是點頭,不時地打着哈欠。
皮特:“你們三個人一直在打撲克,能打四個小時?”
小沈:“說打了二個多小時吧!打累了就看了一會兒電視,小林還在沙發上眯了一會兒。
我和楊教練邊聊天邊看電視,後來小林醒了,我說再打一會兒,她說不想打了,我們就就繼續聊天,直到有人來敲門。”
皮特又問小林,“你是運動員,應該身體素質比一般人強,怎麼會七、八點就瞌睡呢?”
小林:“可能是昨天的比賽有點兒累了,打了一會兒就困了,喝了一瓶小沈遞給我的汽水後還是困,就不想打了,坐在沙發上看電視吧!
結果就睡着了,但睡得迷迷糊糊,就聽的電視機在響,小沈和楊教練在說話,後來又好了,不太瞌睡了。”
皮特幾人又和昨天邀請楊教練出去吃宵夜、喝啤酒的幾人談話了,證實從十點多到一點鐘他們始終和楊教練在一起……
離開體育場後,皮特和專案組的小組成員就返回了織布廠,路上還有人嘀咕,說可惜啊!受害人的丈夫還真的沒有作案時間。
皮特沒有吭氣,只是嘆了一口氣。
回到了專案組指揮部,皮特先和二位局長見了一面, 彙報了剛纔的情況……
張局長說案情分析會將在一小時之後繼續召開。
專案組成員都在忙活着,由廳、市二級刑偵專家組成的現場勘查小組繼續工作,終於在現場的腳印勘查方面有了重大突破。
有一個小腳印在受害人家門口以及從受害人家至圍牆的路上出現了,應該是女性的腳印。但奇怪的是出了圍牆後,小腳印就沒了,圍牆腳下有明顯的摩托車輪的痕跡。
勘查小組又對受害人家進行了地毯式的搜索,結果發現了好幾塊細長的鋼板,上面還有繃帶,顯然是平常用來綁在腿上增加重量的,主要是爲了體育鍛煉用的。
但這些鋼板又不是金磚,不值多少錢,爲什麼要藏起來呢?
皮特一語道破天機,這是嫌疑人綁在身上試圖改變自身重量的工具,爲什麼要藏?欲蓋彌彰。就是怕警方在現場發現鋼板後,進而懷疑到兇手在現場留下的腳印,系用鋼板增重後的假腳印。
受害人房間牆壁上的血字經過專家的鑑定,確定不是受害人丈夫楊教練的筆跡。
這對勘查小組成員的信心也有所打擊,但皮特並不以爲然,因爲在結果出來之前,皮特就曾經說過這個血字可能不是受害人丈夫寫的,字體明顯有些飄柔,應該是女性的筆跡……
案情分析會準時開始了,苗局長主持會議,張局長開始做案情通報。
張局長:“說經過一中午的突擊審訊,受害人的丈夫楊教練始終強調自己沒有作案時間,一口咬定自己不是犯罪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