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

流光已經近在眼前,甚至流光帶起的風已經將曲祀的雙眼吹得生疼。正當曲祀打算拼盡一搏的時候,一隻修長的大手仿若從虛空中伸出來般,將曲祀眼前的流光握到了手心裡。

秦珂見自己的武器被人握到了手裡,哪管對方是什麼人,她現在只想將自己的武器要回來,便加大了精神力的輸出。大手中的黃蓮擺了擺,但又迴歸了平寂。

秦珂的心在滴血,那朵黃蓮可是她的本命武器啊,足足祭煉了上百年呢,好不容易成長爲四品武器,可手的主人明顯沒有將黃蓮還給她的意思,甚至她都不敢輕舉妄動,她怕大手的主人一不小心就將她的武器給毀了,那到時候,她就連哭的地方都沒有了。

曲祀順着大手向上望去。“是你”話音中顯得有些意外。

秦珂也擡起頭看大手的主人,“東惠大人,竟然是你”這時秦綢等人也從遠處過來,向東惠行祭祭禮,由於差距實在是太大了,所以秦綢等人行的是跪拜之禮。

“請問祭祀大人,您與她的關係是?”秦珂知道這次的事不太好辦了,但還是硬着頭皮問,她只盼他們之間一點關係都沒有。秦綢等人也是這麼想的,若是曲祀與東惠大人真的有什麼關係,那他們就死定了。

“哼”東惠一擡頭,輕蔑地看着秦珂等人,“本座與曲祀的關係幹你們何事,還不快滾,難道要我送送你們麼?”

秦珂等人大駭,“對不起,東惠大人,我們多嘴了,請您見諒,我們馬上就滾,馬上就滾。”請完頭也不回地就跑了,秦綢等人也連滾帶爬地跑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都消失在了羣山之中,曲祀才淡淡垂下眼,這就是實力的差距麼?曲祀抹了抹脣角的血跡,向東惠行了一個平常的祭祀禮“請東惠大人稍等,我去去便回。”說完便消失在了東惠的眼前。

東惠看着遠去的曲祀,嘴角縮放出一縷自信的笑容。

不一會兒曲祀人便回來了,行走之間步步生蓮,飄然若仙,黑色的髮絲在空中飛舞出一曲韻味悠長的旋律。仿若從畫中走來般,那麼地不真實。

曲祀打開洞府的門,側身立於門邊“東惠大人,請到寒舍一坐。”

東惠也不客氣,他到這裡本來就是有話要跟曲祀談的,東惠進去後,入目處只有一桌,兩椅,一牀而已,他不禁皺皺眉,“怎麼如此簡陋。”

曲祀不在意地笑笑,“一切皆是浮雲,除了自身實力之外,一切都是身外之物罷了。”

東惠睜大了眼睛,他不動聲色地打量着曲祀,她的容貌不算最上等,卻如空谷幽蘭般,讓人百看不大厭,尤其是鳳眼下的淺藍色淚痣,更是爲她在聖淡淡然中又增添了一分嫵媚的氣質。淡色的櫻脣,小巧的鼻子,組合在一起,真是越看越美麗,越看越吸引人。曲祀的皮膚很白,白得近乎透明,但那並不代表不健康,只有識貨的人才能明白,這看似孱弱的身體中隱藏了怎樣的力量,以她祭祀的階位竟然能將黃蓮祭祀弄得那樣狼狽,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可事實就是這樣,由不得別人不相信啊。若不是親自看見,想必他也不會相信吧!

曲祀也微垂着眉眼任東惠打量,畢竟曲祀是想跟他做交易來着。今天的東惠並沒有穿那身低階執事的袍子。而是換了一件墨綠色錦繡雲紋的袍子,他的穿着很隨意,身上也並沒有佩帶什麼象徵身份的飾物。故而,曲祀也看不清他的實力,只是隱約地感覺到他的實力應該在青蓮祭祀左右吧,至於專修什麼,曲祀自然不知,不過其屬性應該是木屬性的。他不會是想要我做她的弟子吧,曲祀也不動聲色,可心裡卻產生了一些猜想。

曲祀起身,到一個角落中尋了兩個石杯,從石桌上一個類似水壺的東西,給兩個杯子中斟上了水,再從旁邊取了些粉末灑到水中,最後將水端到東惠的眼前,“屋舍簡陋,招待不週,請多見諒。”

東惠剛看着曲祀做完一切,最後將目光定到了曲祀端的水上,不知曲祀在裡面加了些什麼,此刻杯中的水顯得瑩潤碧綠,非常美麗。將水拿到手上,他偏頭看着曲祀“你在裡面加了什麼?”

曲祀也不客氣坐下,她優雅地端起杯子,淺淺啜了一口才回道:“沒什麼,一些潤口的藥草罷,不珍貴。”

東惠也不介意,也輕輕啜了一口杯中的水,他閉上雙眼,似享受般“入口甘甜,伴着淡淡的幽香,嗯,加了幾種很平常的藥草,其他的是什麼,我品不出來”說完,他目光灼灼地望着曲祀,希望能從她身上得到答案。

曲祀淺淺一笑,也不賣關子,“就是一些凡人用的藥草罷了。”

聽曲祀這麼一說,東惠對曲祀也越來越好奇了“我想收你做我的第子,你覺得怎麼樣?”

曲祀撫額,還真被她給猜着了,曲祀也不拒絕,只是含笑地看着東惠。

“我叫東惠,乃浮雲殿副殿主赤煉之二子,是個青蓮初階祭祀,性屬木,專修玄術,已有三個弟子”東惠好笑地看着曲祀,擺出了自己的條件“你可還滿意?”

曲祀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消息,浮雲殿,屬玄宗十五大殿之一,赤煉,浮雲殿副殿主,有二子一女。看來東惠的條件滿好的嘛,但要曲祀拜師,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曲祀斟酌了一下,才擡頭看着東惠,“請問赤煉大人停留在紫蓮祭祀深階多久了?”

東惠顯然也沒料到曲祀會問這個問題,但他還是據實回答了“父親今年有1400歲了,僅有百年壽命,而父親停在紫蓮深階也有六百年了。”說完他朝曲祀笑了一下,但笑容中有不可忽視的苦澀。

曲祀看到東惠這般模樣,心裡倒有幾分欣喜。不是說曲祀看到別人痛苦,自己就高興,而是因爲東惠這樣的情況正適合跟她做交易。她不想拜師,但她想暫時得到東惠的庇護。

曲祀抱歉地看着東惠,“多謝您的擡愛,只是我可能沒辦法接受您的好意了,因爲我已經有師尊了。”

東惠了陣愕然,而後他又笑開了“也是,你這等天才,沒有師尊纔是怪事,而且你的師尊應該很厲害吧,能教出你這樣優秀的弟子。”

曲祀點點頭“是的,在我的心目中,沒有人比我的師尊更厲害,他就是我仰望的大山,是我將征服的未來。”曲祀的話是發自內心的,但這只是在她的師尊青涯沒羽化而去之前,在青涯羽化不久,曲祀就修到了白蓮祭祀的階位,再有幾百年,她就超越了她的師尊青涯,成爲了聖月有史以來第一個銀蓮聖祭祀。

看到曲祀這般懷念的樣子,東惠心裡不禁有些不是滋味“那你的師尊一定很有名吧,能告訴我他叫什麼名字嗎?”

“呃”曲祀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關係”東惠擺擺手“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不會強人所難的,真的。”

曲祀笑笑,知道他是誤會了“其實名利這種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如浮雲一般,有或沒有都無所謂,我的師尊常年隱居,大概沒有人認得他吧,他叫青涯,是一個很厲害的祭祀。”曲祀這可不算說謊啊,確實沒有人認識聖月大陸的青涯啊,而且青涯也常年呆在聆天聖山上,算得上是隱居吧,最關鍵的是青涯確實很厲害,白蓮深階靈祭祀呢,她這也不算說謊吧。

東惠點點頭,青涯?他還真沒有聽說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