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五

東惠走出瀾滄洞府後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洞府,他思索了一番後決心去找自己的父親-赤煉副殿主。東惠總得這個決定將會影響他的終身,他下不了決心做這個決定,所以只能去找自己那個殺伐果斷的父親。

父親也曾說過他太優柔寡斷了,是成不了大事的,東惠也曾恨自己如此沒用,就是改不了那個壞毛病,難怪父親喜歡大哥多過喜歡自己,連小妹也比自己強。

現在父親應該在浮雲殿吧,東惠猜想,於是他便去了浮雲殿。同一時刻,曲祀也踏出了瀾滄洞府,她必須出去避避風頭了,東惠肯定不會把她擁有百歲丹的事傳出去,因爲那樣做只會對他自己造成傷害。要知道百歲丹可是個好東西,曲祀相信有很多大限將至的祭祀都會願意爲了百歲丹拼上一拼。

曲祀只希望東惠或他背後的赤煉祭祀能識相些,否則,曲祀可不介意在玄宗掀起一陣腥風血雨,反正上鉤的都是一些亡命之徒,他們也好不到哪裡去,就算他們因此而喪命曲祀也有負罪感,更不會沾上業障,她何樂而不爲呢。

按照以前連天指過的方向,曲祀找了整整兩個時辰才找到了生華殿,不是曲祀路癡,而是玄宗實在太大,就算沒繞彎路,從扶搖殿到生華殿,曲祀都用上了踏水無痕,還硬生生地用了兩個時辰呢。

登記好了之後,已是傍晚時分了,曲祀並沒有回花錦山瀾滄洞府,她直接在生華殿找了一間房住上。曲祀之所以不回去有兩個原因,第一,回去又得兩個時辰,天都全黑了。第二,她相信東惠必定還會去找她,甚至赤煉也會去找她。

曲祀猜得沒錯,東惠找到赤煉後就將所有的事情和盤托出,赤煉一聽,不得了了,一個小祭祀竟然有百歲丹。赤煉也是個有勇有謀的傢伙,不然也不可能坐上浮雲殿副殿主之位。他當下就決定,以道謝爲理由,去探探曲祀的虛實。於是赤煉便與東惠悄悄摸到了花錦山。

赤煉擡眼看着石壁上瀾滄洞府四個大字,不由得有些恍惚,他覺得這四個字似乎是活的一樣,可集中精神仔細觀察,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這就讓他更加好奇了。

“父親,您在看什麼?”東惠出聲打斷了赤煉的思路。

赤煉沉思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這四個字,有古怪。”

東惠瞪大眼睛,想從瀾滄洞府四個字上看出什麼花樣來,可看了半天,也沒有看出一朵花來,但既然自家父親都說了有古怪,自己當然不好拆他的臺,於是便說“這四個字寫得可真好,龍飛鳳舞,行如靈蛇,當真是字中精品。”

聽了這話,赤煉嘴角一抽,饒是再好的修養,也被東惠一番牛頭不對馬嘴的話弄得哭笑不得,實在不知該說什麼,赤煉只好往洞府內走去“我們進去吧!”

東惠和赤煉都不是正人君子,所以他們當然不會依照程序敲門,等待主人的迴應才進門,赤煉再次看了一眼石壁上的四個大字,手一揮,瀾滄洞府的石門霎時灰飛煙滅。待煙塵散盡,赤煉當先走進洞府,一如往年,瀾滄洞府內沒有絲毫的改變。東惠環顧了一下四周,卻沒有發現曲祀的半點蹤影。

“怕是那個女娃兒早就料到我們會來,提前跑了吧!”赤煉看着一貧如洗的洞府對東惠說道。

“那也就是說,她之前都在騙我,她跟本就沒有什麼自保的方法,”東惠覺得自己肯定是被曲祀騙了,心中不禁有些憤然。

赤煉卻搖搖頭“不一定,說不定那女娃兒身上確實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她自保,但代價肯定是極大的。”

若曲祀在這裡的話大嘆:果然薑還是老的辣啊。可惜曲祀現在正在未眠殿,她準備離開一段時間,好讓那些頭腦發熱的人清醒清醒。

“我們走吧,那個女娃兒可能要躲一一段時間了,不過,無論她在哪裡,都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的”赤煉眯起又眼,臉上的表情既陰森又恐怖,“不過,還是不要太逼迫她纔好,要知道兔子急了還咬人呢,爲了防止她做出什麼不利於我們事來,你現在就調人到玄宗外埋伏進來,她一出現,就地格殺,明白嗎?”

東惠看到父親狠厲的神色,心裡不禁生出恐懼,“是,父親,我現在就去找人。”說完便一溜煙地跑了,生怕多停留一會兒。

赤煉看着東惠遠去的身影,有些恨鐵不成鋼:“想我赤煉一生坎坷,從而練就了一副殺伐果斷的性子,爲何生個兒子這樣沒用呢,真是的,叫我怎麼放心得下他們,獨自羽化歸去啊。不過有了百歲丹,多活百年不是問題,我也要努力了,雖然此生再無突破之機,但也要保我孩兒平安百年。”赤煉的眼裡起了熊熊烈火,那是鬥志,是不屈,也有永不磨滅的信念。

而曲祀已經登上開往琢浪星的雲舟。雲舟,顧名思義就是在天上飛的船,是一種很平常的代步工具。曲祀坐的雲舟不大,卻十分的精美,這個雲舟長度只有十丈左右,左右有兩片飛翼,頂上還有一個螺旋漿,雲舟用靈玉驅動。從玄宗一去三萬裡,雲舟要飛半天,花費十塊靈玉,也算得上大手筆了,

當然也是因爲琢浪星能成爲祭祀人比較多,而且琢浪星的環境也很惡劣,一不小心便會受到襲擊。曲祀一行四人,兩男兩女,除曲祀和另一個二十五六歲的女子是紅蓮祭祀外,其餘二男皆是青蓮祭祀。

青蓮祭祀當然不屑於和紅蓮祭祀爲伍,而曲祀也不想熱臉去貼別人的冷屁股,所以曲祀還不知道其他人的名字。

而另一個紅蓮祭祀明顯是沒有見過大世面的,曲祀想他應該是被騙來的吧。一路上他東瞧瞧,西看看,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而兩位青蓮祭祀面色也不佳,想必也不太情願來這險惡的琢浪星吧。

曲祀倒顯得無所謂,無論在哪裡都好,若不是因爲修行需要大量的信仰之力的話,曲祀還不想到玄宗去呢,找一個沒人的地方,默默修行,又不用看人臉色,總好過在玄宗成天吊心吊膽地過日子。

而眼下更是惹上了浮雲殿的副殿主,不過曲祀從未後悔,若再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還是會選擇十年光陰。

時間,時間,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有了時間她就有了一切。

但命運就是這麼公平,一秒鐘就是一秒種,它決對不會變成兩秒鐘,曲祀從不認命,但也不能違背天道而行。

曲祀多想過些雲捲雲舒的日子啊,恣意逍遙,縱情天地,無拘無束,來似清風,去似流雲,不必在乎一切,也不必擔心一切。穹宇之大,任我縱橫,那該多好啊。

雲舟在一箇中型城市中停下了,剛下雲舟那個女紅蓮祭祀指着四周哇就哇哇大叫,“快看,愉看,這裡好多雲舟啊。”

“亂叫什麼,沒見識”其中一個青蓮大祭祀忍不住怒斥了那位沒兄識的紅蓮祭祀一句。

“人家從來都沒見過嘛!”那個紅蓮祭祀還可憐兮兮地回了一句,頓時就遭到兩位青蓮大祭祀的一記白眼。紅蓮祭祀怯怯地看了一曲沒有任何表情的曲祀,也識相地閉口不語了。

曲祀隨着兩位青蓮祭祀走進一座氣勢恢弘的大廳,一位祭祀匆匆跑來迎接,“四位大人是要去琢浪星接新人的麼?”

其中一位青蓮祭祀看都沒看那位祭祀一眼,直接亮出一個玉牌,那祭祀一看,臉上的表情更加恭敬了,將曲祀等人迎到一個大廳後,便提出了告辭。青蓮大人不發話,曲祀當然也不會多嘴,那個祭祀佩服地看了曲祀等人一眼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臨走前的眼神好奇怪啊。”紅蓮祭祀着前那個祭祀遠去的背景疑惑地說着,可惜沒有人回答她。

曲祀微微顰眉,因爲那個祭祀臨走前的眼神是佩服,是自求多福,是可惜,還有鄙視。不會吧,難道琢浪星真有那麼兇險,曲祀暗自沉思着。

走到一處傳送陣前,一位青蓮祭祀拿出九個下品靈玉放下傳送偉四周的九個凹槽中,一陣七彩光芒閃過,曲祀四人消失在了傳送陣上。

這時周邊才熱鬧起來,“喲,真有不怕死的啊,聽說琢浪星的惡靈潮提前了,這會子琢浪星亂着呢,去不是送死嗎?”路個甲對看着曲祀等人離開的傳送陣說着,語氣中滿是幸災樂禍。

“我看是被騙去的吧,有誰會傻到明知是死路,還去送死啊!”路人乙立即接口。

“我看這四人保準是得罪了玄宗的大人物才被派到琢浪星的。真是可憐啊,其中還有兩個女紅蓮祭祀呢,要知道惡靈可最喜歡女人和修者的血肉啊!”路人丙也發表感嘆,可惜語氣中毫無半點憐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