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娟,怎麼了?他正納悶兒,突然感到一陣奇臭的味道飄散過來。在農村,由於有人家要積農家肥,漚草葉子,出現這種味道兒並不稀罕的。
他一擡頭,果然不出所料,八十多歲的周大爺正拿了勺子在自己的糞坑那兒往外淘稀糞呢!他先將坑裡稀糞淘出來,然後再澆到一邊收集的樹葉子上,這是農村典型的漚肥方式。
“周大爺,幹活兒呢!”蕭珊瑚首先打了招呼。
“哦,小山頭,又回來了!”周大爺知道蕭珊瑚看望父親剛剛回城,這次回來,一定有重要的事情。
“周大爺,山頭哥回來,是幫助我們破案來了。”芋頭順便告訴了周大爺,他知道這老爺子報案之後非常關心這案子的偵破情況,就告訴他自己請來了高人。
“呵呵,小山頭,你就幫芋頭把這案子破了吧!那個女人,死的慘啊!”
周大爺正說着,突然張大力大步流星走到他身邊,指着糞坑裡漂浮的一個物件,問:“周大爺,那個是什麼東西?是你家的東西丟裡面了嗎?”
周大爺順着張大力手指的方向看去,見是一半截塑料梳子,立刻說道:“這個……像是個半截梳子,女人家用的。我這老光棍子,哪兒會用那玩藝兒?”
“周大爺,既然不是你的,請你快點撈上來給我吧。”張大力急不可待地說着。
這時,蕭珊瑚和芋頭也看清了,稀糞上面漂的,正是半截梳子。或許與剛纔劉娟撿到的是一把梳子呢。
見周大爺將半截梳子撈上來,張大力顧不得髒和臭,立刻將梳子拿到旁邊的水渠裡涮了涮,接着就與劉娟手裡拿的那半截梳子對比了一下,正好是一把梳子的兩半。
芋頭的臉上立刻出現了笑容,心想,物證有了。
但是,蕭珊瑚看到兩個半截梳子全在一起,不由地轉動起了腦筋:既然現場的半截梳子到扔這糞坑裡,那麼,要是有其它的東西,會不會也被扔到這兒呢?
接着,他又想,如果我是兇手,作案之後拿着被害人的東西往回走,我肯定不會帶回家的,那麼,如果要扔在路上,會扔在哪兒呢?
他認真的看了看盛滿意了稀糞的糞坑。在農村,這是最讓人厭惡的地方了。
兇手打這兒路過,會不會把東西扔在這裡面?
於是,他走到周大爺面前,認真的問道:“周大爺,你老自淘糞開始,還撈出過別的東西嗎?”
“別的東西……沒有哇!”周大爺覺得奇怪,這小山頭破案,怎麼關心起這糞坑來了?這裡面都是大糞湯子,別人聞到臭味兒,躲避還來不及呢,誰還會湊前來往裡面藏贓物不成?
不過,當他看到張大力對那半截梳子如獲至寶的樣子,立刻覺得其中有名堂。
“周大爺,今天你想把這些糞坑淘淨嗎?”蕭珊瑚問道。
“漚完這些肥,我就回家休息了。呵呵!”周大爺看來是年紀大了,不想幹太多了。
“周大爺,我想請你把這些稀糞都淘出來。好麼?”蕭珊瑚懇求道。
“小山頭,你有用……”周大爺對蕭珊瑚發出了狐疑的目光。
“是啊,我想,你這糞坑裡也許有我們需要的東西。”蕭珊瑚告訴他。
“周大爺,你要是累,我來幫你淘。”張大力上前就要接周大爺的糞勺。
“這埋汰活兒,哪兒能讓你幹呢。好吧,我今天就把它淘淨,如果再發現什麼我告訴你們。”
見周大爺這麼通情達理,急於尋找物證的張大力興奮的上前搶過周大爺的糞勺子,一勺一勺地淘了起來,連劉娟也拿起鐵鍬,幫助周大爺收拾樹葉子了。
蕭珊瑚和芋頭雖然沒有參加幹活兒,但是,一雙眼睛卻緊緊的盯了糞坑。好象那兒隨時隨地會有什麼寶貝兒浮現出來。
果然不出所料,當糞坑裡糞湯子水面隨着張大力的淘動一截一截地往下沉時,一堆軟乎乎、黑乎乎的東西在糞坑的一個角落顯現出來。
張大力見所長和蕭珊瑚的眼睛緊緊的盯着那團黑乎乎的東西,便停止了淘糞的動作,用糞勺狠狠抵住那團東西,撈出來舉到空中……
那團東西在空中頓時耷拉下來拉長了,仔細一看,分明是女人的一條褲子。
見張大力將那團東西放到地上,劉娟顧不得髒污,用兩根棍子夾住那條褲了拎到旁邊的水渠裡涮洗了一下,然後將其攤開,放在一片空地上。
褲子被嚴重漚爛,布料、顏色已經無法辨別,但是,可以看出,這是一條當年曾經流行的女人七分褲。
褲子的牛皮腰帶,依然完整無損的穿插在褲腰裡。褲腰後面,別了一個皮套套。
“這套套,好象是手機套呢。”劉娟瞪大眼睛看着,說道。
看到手機套,蕭珊瑚不由分說,上前就卸下來,然後打開釦子往下一控,嘩啦一聲,一具手機掉在了地上。
“是老式的韓國三星手機。”蕭珊瑚搶先將手機拿在手裡打量着,自言自語地說。
“還能好使嗎?”芋頭跟着湊上來問道,他知道,只要這手機一開通,死者的身份就查明瞭。
蕭珊瑚似乎早就想到了這一點,立刻要打開手機,可是,手機被漚的嚴重變形,屏幕那兒好象被砸了,裂了大縫子,哪兒還能打電話?
看來,好象是壞了!蕭珊瑚嘟囔着,順便打開了手機後蓋,看看手機卡是不是還在?只要卡在,就可以獲取上面的信息。
劉娟女孩子的手指頭靈巧,幾下了就將手機卡取下來,蕭珊瑚掏出自己的手機,將卡放入其中,可是,開通之後,根本沒有信號。
卡也壞了!蕭珊瑚沮喪的唉了一聲。
“在糞坑裡浸了這麼長時間,能不壞麼?”劉娟接着就想到了市局技術偵察處,“送技偵處處理一下,興許能恢復功能呢!”
“不!”芋頭一下子就否決了,“那些人,技術一般,人品也不好,有時候常常將信息泄露出去,影響偵破呢!”
“呵呵,那就花錢找社會上的高手幫助恢復一下。”蕭珊瑚立刻說道,“這張卡,是我們破獲案件的唯一線索。”
“劉娟,你男朋友不是在大連‘東軟’讀研嗎?這活兒,他應該是懂的吧?”張大力突然想到了劉娟那個聰明的男朋友是學軟件設計的。不由地多了一句嘴。
“他是學數學語言的,哪兒會明白這卡的事兒?”劉娟瞪了他一眼,怪他多嘴。
“就算是他不明白,也能找到明白人。”蕭珊瑚說道:“聽說‘東軟’不少學生私下專門研究銀行卡、手機卡,充當小黑客角色呢!”
“劉娟兒,就請你男朋友幫個忙吧!”芋頭連忙表態,“我們所可以出錢。另外,我給你幾天探親假,你去一趟大連。”
劉娟的男朋友是經人介紹認識的。兩個人剛剛相處一年,劉娟實在不願意給他添麻煩。但是,聽到所長說可以讓她去大連與男朋友相聚,她倒是巴不得的事情……
“要去,今天就去。”蕭珊瑚沒等到劉娟表態,就催促上了,“這張卡早修復一天,案件就能提前告破一天。勝敗在此一舉。嗯,芋頭,我手頭還有重案,中午就得趕回市裡。你們……抓緊吧!”
作爲警察,案情大於天。劉娟知道這是向自己下達了命令,自己必須執行了,立刻打電話告訴男朋友,她將乘坐高速列車,晚上抵達大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