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回答。
還是垂眼看着手指上的戒指。
大小恰恰合適,無論是樣式還是選擇的鑽石品種,都精緻的讓我都忍不住的生出一股喜歡的情緒。
可這種喜歡,終究還是帶着點酸澀。
原先不在意的問題,現在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孕期情緒感染的,竟然被放大了無數倍。
麻雀飛上枝頭,真的就能成鳳凰嗎?
溫濘比我想象中的還要聰明,從一開始她就刻意的擺出自己的優勢。
哪怕她現在算是落魄了,可是溫家數百年的家底還是在這邊待着呢,尤其溫濘最大有的優勢就是很早就認識了秦琅鈞。
甚至差點就會成爲秦太太。
“你在擔心什麼?”
車子停下來,秦琅鈞皺眉看着我,伸手去探我的額頭。
我身上被一股的微涼給籠罩着,被突然的觸碰了一下,回過神來,望着他的眼睛。
那雙很容易讓人沉淪進去的眼睛。
男雙似乎隨時都能看透你所有秘密的眼睛。
帶着足夠的冷意和別人看不透的濃濃。
我神使鬼差的看着他,說:“我在想,秦家的人肯定不會同意這場婚禮的。”
這基本是不爭的事實了。
只怕秦家上上下下的,就不會有一個祝福的。
畢竟這在別人聽起來,可是很荒唐的事情。
光是秦家老爺子,若是真的動起手來的話,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掙扎的機會。
脊樑骨的那股寒意,不光是沒退下,反而是騰昇上去了幾分。
“不會的,沒人能左右我的主意。”
秦琅鈞垂眼看着我。
他的眼眸全是純粹的黑沉,在注視着你的時候,總是有一種他眼裡只有你的錯覺。
這種似乎帶着溫柔專注的神情。
讓人忍不住的沉淪進去。
“你太緊張了,不會有人攔着的。”
他的手在我的背上勾了幾下,輕輕的安撫一下的順了順。
我的情緒,才詭異的靜下來幾分。
可能,真的是太緊張了。
原先動盪不安的時候,都沒任何的情緒,依舊還是勇往直前的作死。
而越是現在,越是擔憂的事情很多。
這可從來都不是什麼好現象。
“那我就不管了,可我要是跟溫小姐碰上的話,記得一定要站在我這邊啊。”
我揚起笑容,壓住所有的情緒,對着他說道。
剛纔那些負面情緒都被驅逐開了。
我才清醒的多。
溫濘現在不出手,不代表着以後不會出手,萬事我都喜歡掌握在手心裡。
我需要做好十足的準備,溫濘可不是能夠小覷的人物。
“溫濘回來是爲了溫家,你不用擔心什麼,也不需要防備,我跟她之間連合作關係都談不上。”
秦琅鈞的嗓音還是那麼淡。
可大概他自己都沒發現,這種淡淡的聲音裡,卻比之前還要沉了幾分。
他不要我對溫濘動手。
我揚起的笑容還沒消散,還是看着他,說道:“可她要是對我動手呢?”
自從我跟溫濘對上之後,這種感覺就從來沒消失過。
甚至現在這種感覺更加的濃重。
牽扯到溫濘的問題上,我身上還是緊繃的厲害。
後背上的手指,似乎是微微的彎曲,在輕輕的用骨關節給我往下順了幾分。
可是依舊緩解不來這樣的情緒。
“她不會做什麼的。”
秦琅鈞沒再說別的。
只是輕輕的嘆息。
在我後背上的手,也都是停頓了下來。
看着我,聲音很低,似乎是嘆息,“以後不要再做那樣的事情了,要是上次來晚的話,這樣的損失就太大了。”
他的聲音很輕。
輕的似乎一股風就能給吹的一乾二淨的。
並且也沒說的多麼詳細。
偏偏我就聽明白了意思。
他說的是上次的事情。
我被湛小五攔着,差點被他們燒死的事情。
聽完這些話的時候,我仰頭看着他,頓了很久,才輕輕的笑了笑。
卻沒繼續這個問題。
我跟他之間都清楚,很多清楚的東西,就沒必要擺在明面上說了。
按照他的本事,大概早就清楚了。
湛小五攔着我,我差點被燒死的事情,也有我自己一部分的原因。
當時我完全還有別的辦法逃生,可最後也不過就是將計就計的就順下來了。
可唯獨沒想到,湛小五會發瘋的點石油,是真的想要殺死我。
而我原本將計就計的行爲,差點也害死我自己。
他都知道。
那也是我的噩夢。
幾次我都從夢裡驚醒,全都是被活活燒死的樣子,渾身的皮膚都似乎是燒焦了,那種滾燙絕望的情緒,在夢裡很清楚的傳達給我。
我也怕了。
但是我也是有私心的,若是不這麼做的話,夏青禾早晚會成爲壓死我的稻草。
短時間內,我算計了一切,卻沒算計到,夏青禾也會來,沒算計到接下來的一切。
差點把自己給賠進去。
車子停在公司那邊,等着上去的時候,我才發現自己的嘴巴的確是開過光的。
那些辦公的人,都是用很詭異的視線看過來。
並且每個人都似乎嚴肅起來,身體都繃緊了,看着像是積極的努力的工作的樣子,但是仔細看的話,分明視線都是在偷偷的瞄着。
似乎在準備看什麼熱鬧,卻也是不敢正大光明的看。
我感覺到這種恨違和的場面的時候,心裡已經有幾分的不安。
可卻不知道這樣的情緒來源於哪裡。
等着跟着他進辦公室的時候,才明白,爲什麼外邊都是這個反應了。
原本的辦公桌那邊,坐着的卻是秦老爺子。
手裡還緊緊的攥着柺杖,臉上都沒任何的笑容,讓本來就蒼老甚至有些皺紋的臉上,更加的嚴肅冷厲起來。
冷冷的看着我這邊,坐在椅子上,一動未動。
我腦子裡只蹦出來四個字——來者不善。
這個時候,我可不會單純的認爲,秦老爺子是閒着沒事幹來這邊視察工作的。
在觸及到秦老爺子那深濃的蒼老的眸子的時候,我就垂眼把視線轉移開了。
這個時候,倒是不如安安靜靜的做個花瓶來的更直接。
而秦老爺子卻沒因爲我的安靜,就此罷休。